第一百二十章 他來了,背著一把刀
聽李哥解釋了小道協存在的意義,我和許祈都有些犯癡。
原以為小道協沒啥作用。就是一群抗戰出了力的老道士養老的。後來聽五乘說。小道協的工作就是給大人物找寶貝,有點秦始皇豢養天下方士煉丹的意思。
我的目標就是張雲帆那樣。偏安一隅,我不惹小道協,小道協也別惹我。憑借副會長的身份和許祈的能耐,慢慢結交一些朋友,無論是找尤勿。還是保護自己的親朋好友,都不再是問題。
可李哥說,張雲帆能明哲保身是因為他本身有明哲保身的實力。還頂著劉為民的名頭,明麵上沒人與他刁難,暗地裏的陰謀詭計。他自己也能處理。
而我的身份是劉為民的記名弟子。小道協裏的晚輩,可當年打過鬼子的道士,如今還有三位留在小道協呢,這三個要想折騰我,沒人會攔,而他們的徒弟仗著師父的輩分,也不會太給我麵子,何況張遠帆在短短兩天之內,已經讓我得罪了一票人。
比如說吧,某人的某個弟子要和我比劃一下,我肯定被打成死狗,而這還是最好的下場,因為我被毒打一頓,真正落得還是劉為民的麵子,所以頭一段時間,應該沒人會這樣做,表麵上起碼會客客氣氣。
最關鍵的,就是層出不窮的陰謀和大陽謀,因為小道協也有自己的任務,就是滿天下處理奇怪事。
就拿李哥說,他是文物局下轄一間研究所的研究員,日常工作就是考古,有時候出了詭異的事情,他解決不了那就是張雲帆出馬,而六號考古隊裏近百人,分散在各個與考古有關的單位中,全要靠張雲帆處理疑難雜症。
我處理不了就會授人以柄,副會長也就幹到頭了。
說到這裏,我看向許祈,他嚴肅點頭:“放心,師父拚了老命也要保住你!”
於是李哥又說了一句:“如果小道協裏的其他人,專門在王震手底下搞事,那許道長要對付的可就是小道協裏的高人了。”
這句話讓許祈沉默,如果考古考出隻鬼,許祈還有三分把握,可與小道協裏的人比道行,他確實沒這個底氣。
而李哥的最後一句話卻將我們嚇傻了:“王震,小道協裏十八位副會長還有一個最大的任務,就是每兩年有三人要陪在首長身邊的,就那種很大的首長,一來防止宵小的邪術暗算,二來就是教首長養氣調息,三來,有時候領導也會聊一聊道教的知識學術,這三點才是我最擔心的,都不要說首長出個意外,即便發現你是水貨,心生不喜就夠你喝一壺的,放到古代,這叫欺君之罪啊!”
我臉色變得慘白,而李哥從倒車鏡裏憐憫的看我一眼,又說:“還有半年就輪到老爺子,所以他才提前跑了。”
我讓他停車,李哥反而加快了車速,我說你再不停車我就拉手刹,搞個車毀人亡,也強過未來捅出簍子,禍及家人。
李哥趕忙安撫說,事在人為嘛,咱們大家齊心協力,把這個坎渡過才是上策,若是現在溜走,劉為民消失,劉為民徒弟也下落不明,這才是給家人惹禍事。
我說不溜走,我自殺還不行麽?誰說我下落不明了,你把我屍體帶回去。
折騰一番,許祈忽然探出身子,怪笑連連的問李哥,是不是消失的張雲帆,讓他此時再對我們說這些話?
李哥很幹脆的承認,說道:“對,前一位老爺子弄出他當擋箭牌,他沒有給人換臉的本事,隻好用王震做盾了,事情到了這一步,我也沒啥不能說的,副會長原本的計劃就是介紹王震進道協,讓所有人注意到他,隨後副會長消失,短時間內,焦點會集中在王震身上,而沒有人顧及到他。”
許祈冷笑,稍作解釋給我聽,便讓我通體冰涼起來,張雲帆表麵上比劉蒼鬆慈善許多,實際上也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主,他先讓我把小道協的人得罪一遍,如果他忽然消失,我隨之要麵對的責難就會重了許多。
如果大家看我順眼,會和顏悅色的向我詢問,說不定我一感動,將我倆的事和盤托出,雖然我也不知道他的去處,但那些人找他的方向就很明確了,可小道協的人認為我是個賤骨頭,打心底裏懷疑著,肯定是一通嚴刑逼供,折磨到死,無形之中也能幫他拖延一陣。
那時候他還不知道我究竟有什麽秘密,如果我背後有高人,便又能幫他拖延時間。
我大聲咒罵這死老頭不是東西,李哥卻說,人隻有被逼到絕境才會爆發潛力嘛,老爺子狠是狠了點,但他也是這樣過來的,我如今還有個名正言順的身份,可當年的張雲帆比我的處境還不如,如果我連這點困難都無法克服,與其渾渾噩噩被別人玩死,還不如他早些送我歸西。
趕鴨子上架的行為,而我目前的處境來說,不上也得上了。
與那方航聯係,約定了在小道協的清淨道觀見麵,一路上我都提心吊膽,對那名字與世無爭,實際卻殺機四伏的道觀充滿了畏懼,反倒許祈很平靜,一副沉思臉孔,不知道在圖謀什麽。
下飛機之後,便看到一個穿著道袍,十八.九歲年紀的男孩,鶴立雞群在人群中,他長的還算清秀,就是那一身打扮太紮眼,還舉個迎接王副會長的牌牌,引人側目。
離小道協每近一米,我心裏的恐懼便加深一番,連小道士跟我說什麽都沒有聽清,被李哥拖著走到車前時,已經雙腿發軟,汗如雨下了,那種感覺,就像是沒寫作業卻不得不帶著一股死誌去上學的悲壯。
我說李哥我求你了,你放了我吧。
他二話不說將我推上車,小道士趕忙跑上駕駛位,而許祈卻冷聲嗬斥他,為什麽隻派一個小道童來迎接,是不是瞧不起王副會長?
我心煩意亂,將許祈拉進車裏不讓他再折騰,小聲求他趕緊想個辦法,我真的不想去。
許祈威逼利誘,李哥軟磨硬泡,小道士不停從倒車鏡裏偷窺我,以前我總感覺北京太大,可此時卻恨不得北京無窮大,讓我一輩子也到不了清淨道觀。
遠遠看到巍峨山脈時,李哥扭頭笑道:“快到了,你收拾一下心情。”
我那劇烈跳動的心髒一瞬間發起瘋來,大功率水泵似的湧出一股熱血直衝腦門,四肢漲的僵直,隻感覺腦袋嗡嗡兩下,腦袋一歪便暈了,我不知道暈了多久但肯定不久,臉上火辣辣的疼痛將我從昏迷中拉回來,許祈的手剛剛落下,汽車已經停在一條落滿黃葉的小路上。
天色陰沉,左邊近在咫尺的是開了半扇門的朱漆大院,右邊是一麵鋪著水泥方磚的小空地,一座和尚廟大門緊閉,兩邊的黃色圍牆還印著碩大的六個黑字。
探身越過許祈,看到了半開著的大門上有塊牌匾,紅底之上是四個很飄逸的金色行書,清淨道觀。
門裏門外都沒有人,我隻能看到不知道通往何處的昏暗走廊,許祈讓我下車,我老老實實照做,他還笑著說這才是他的乖徒弟。
可大爺下了車就奔和尚廟去了,滿地黃葉堆積,好像根本沒人居住似的,任我對大門拳打腳踢,依然沒有動靜,李哥和許祈追上來,架著雙臂將我拖回去,許祈氣急敗壞的說:“你他娘的怕個什麽呢?又不是要吃你的肉,扒你的皮。”
我帶著哭腔告訴他,我也不知道怕啥,反正就是心跳飛快,要不咱們打個商量,我把副會長的位子傳給你吧。
許祈站定,麵若寒霜道:“師父理解你的心情,要是讓師父去大學教物理,師父也會怕,可是不蒸饅頭爭口氣,就算你是全世界第一等的廢物,你也是個廢物道士,你他娘的跑去敲人家和尚門是什麽意思?我可警告你,你叛了龍虎山,最多扒皮抽筋,你要是敢投奔和尚,師父叫你連鬼也做不成。”
我說你別扯這些沒用的,我不是嫌丟人,你要想想我未來的工作啊大哥,這和去大學教物理能比麽?這是讓我去唬弄領導,你他媽是想在新聞聯播裏看見我呐!
許祈趕忙捂住我的嘴,低聲怒罵道:“別嚷嚷,給裏麵人聽到就糟了,師父不管你是死是活,反正你得把這個位子坐穩,哪怕隻有一天,道爺也要在張繼業麵前耀武揚威一次。”他給李哥使個眼色,倆人扛起我就要走。
忽然,身後傳來一個很有磁性,卻透著一股好笑意味的聲音,他說:“那位道長稍等一下,請問您扛著的小兄弟,是不是王震?”
扭頭看去,一個滿臉帶笑的男人靜靜站在車後,一米七幾的身高,不胖不瘦,陽剛俊朗,一頭長發在頭頂偏後的位置打個道髻,而他本人也穿著很飄逸的藍色道袍,印著個大大的陰陽魚圖案,看上去瀟灑又率性,好像我小時候玩的電腦遊戲裏的虛幻人物。
有外人在,李哥趕緊將我放下,沉聲問道:“你找王副會長有什麽事?”
那人笑著說:“真是王震呀,我叫方航,電話裏說好了來這裏見麵的。”
我掙脫許祈撲倒他麵前,這才發現他背上綁著一柄刀,隻在肩膀處微微露出個顏色古怪的刀柄,顧不上寒暄,我小聲問道:“哥,五乘是不是讓你幫我?”
他點點頭,鄭重問道:“需要我做什麽?”
我說你把這兩個人擺平了,帶我走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