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明屍抱艦3

給李顯打了兩個電話,他說已經聯係到了。會有人出來見我們。偏偏我們一個人也沒見到。便索性不再找他,方航要等天黑之後翻進去看看。可就快天黑時,一直緊閉的兩扇鐵門敞開了,走出兩個神色慌張的男人。一老一少。

我趕忙迎上去,正要張口,那老一些的便吃驚道:“你們在這裏幹什麽?快走快走。夜裏不太平。”

我說我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啥,不是警察,又不能說小道協的身份。還真沒有立場盤問人家,隻好說,沒人與你們聯係麽?我是來調查情況的。

可這樣的話一說。那老一些的便冷了臉。不耐煩道:“晾了你們一天,怎麽還沒走呢?你要是警察就把我抓回去,要不是,憑什麽問東問西?你最好趕緊離開,否則出了事,連個屍首都找不到。”

說完,他便招呼那年輕人急急離去,好像天色一暗,水壩裏便有怪獸要吃人似的。

再一次聯係李哥,我說水壩的工作人員不搭理我們。

李哥也很無奈,他說自己的權限隻能到這一步,就是以考古隊的名義向他們詢問消息,人家不搭理,他也沒有辦法。

道教協會是民間團體,哪怕會長也沒有行政級別,隻是在另一個協裏掛個職,更別說一般人都不知道是啥玩意的小道協。

類似於這種事情,以前都是張雲帆負責協調的,十八位副會長常年跟在領導身邊,都是人脈通天的主,他們要辦什麽事,朋友們自然給麵子,或者幹脆就是某些官老爺請他們辦事,同樣是一路開綠燈,而我是空降來的廢物,沒有實力不說,人脈也沒有。

我說你讓許祈給想想辦法,他也認識幾個朋友,李哥卻說,許祈和那小雷子會長出去吃飯了,最好不要打擾。

掛了電話,我哭喪著個臉,而方航卻說,等天色完全黑下來,翻牆進去唄。

我說被人抓住咋辦,方航傲然道:“隻要別拿槍,沒人能抓住我。”

我說廢話,那不還有我呢麽,來條狗就把我攆的上天無路了!

方航又笑了:“放心吧傻小子,這水壩裏沒有人了,這條小河是通往十三陵水庫的,如今水庫封閉,這裏不用過於控製流量,你看那水壩上,都快長草了也沒人打理,我估計隻留下幾個守門人,而且剛剛那倆人走的慌慌張張,夜裏一定有恐怖的東西出沒,我不相信還有人敢留下守夜,你要是害怕,我就一個人進去。”

有一句沒一句的和方航閑聊,月,悄無聲息的爬上夜幕最高點,四周漆黑一片,隻有遠處的水麵上閃動著粼粼月光,而岸邊的幾間小房裏毫無燈火,黑壓壓的有些瘮人,但也證實了方航的猜測,確實沒有留下守門人。

一遍兩遍的講過故事,也不差三遍四遍,稀裏糊塗我就把這段時間的經曆對方航說了,他沒有像其餘人那樣幫我分析一番,反而哭笑不得的看著我說:“你可真是個倒黴蛋子,別人家的爺爺都是傾囊相授,反倒你啥也沒學會不說,還被別人當成你爺爺的傳人,往死裏坑了一頓,不過你也別灰心嘛,你要真想學道,我可以教你啊!”

我說不是不學,是我學不會,我的身子都被汙了。

方航安慰道:“髒衣服可以洗幹淨嘛,有機會找點寶貝給你吃,照樣是生龍活虎的好小夥。”他看看表,問我道:“我要進去了,你去不?”

我說肯定去呀,你是來幫我的,就算我沒能力陪你衝鋒陷陣,也不能讓你一個人涉險。

方航又笑了,還笑的挺欣慰。

河寬二十米左右,水壩不高,南岸有個院子,圍牆北頭臨河,南頭就是懸崖,三米高的圍牆上嵌了許多玻璃碎片,方航從地上拔了些幹草枯枝,助跑兩步躥上牆頭,還沒個立足之地,仍處於半空中時,極為利落的將枯草鋪在牆頭,隨後兩隻手按住,一扭腰便騎了上去,抓鬼的本事還不知道,但這身手真叫一個漂亮。

一條胳膊,拉死豬似的將我托上去,還勞煩他先下去接著我才敢跳,這張老臉都丟到姥姥家去了。

水壩邊上有間控製室,後麵有一座小二樓和幾間平房,這是院子裏所有的建築,隻是小二樓門窗皆破,應該是水壩停用之後,好久沒人用過的屋子,我倆把那些沒鎖門的屋子全部檢查一遍,雜亂無章,灰塵積的有一兩厘米,牆角有蛛絲,門口有雜草。

方航說,陰氣不重,這不是鬧鬼的屋子。

我說肯定不是,是河裏有兩條吃人的大鯉魚。

於是方航便帶我到河邊,臨河聽了兩條小木船還亮著幾張漁網,也沒有奇怪的地方。

水麵平靜,隻有被風吹起的幾圈漣漪,靠近後便有股濕氣撲麵而來,河對岸便是黑壓壓的山脈了,方航摳起一塊泥巴聞了聞,又看看四周的環境,雙手在嘴邊擺出個喇叭,放聲高歌:“啊~~~啊啊鯉魚,你比鯰魚少條須!”

我趕緊揪他一把,說道:“你瘋了吧,引來巡山的人也不好啊!”

方航笑嘻嘻的說:“明明在地鐵上聽見兩個小姑娘說,十三陵鬧鬼,還當你將十三陵水庫聽成了山裏的水庫,可那老頭卻說這裏也有問題,這就讓我想不通了,大帝都裏龍氣雲集,哪來那麽多古怪事呢,還是趕緊解決了吧,我還想去十三陵參觀一下,這是我第一次來北京!”

說完話,他便盯著那兩條小船問我:“要不咱們下水看看?”

我趕忙搖頭,站在河邊我都感覺心慌,更別說下水了,我根本不會遊泳!

方航想了想,便拉著我往上走了幾十米,趴在一塊大石頭上盯著河麵,想看看是什麽東西吐出吃剩的魚骨頭。

這一等,便又是三個小時,方航甚至無聊到給某個姑娘打電話,還問我有沒有女朋友,我說我有三個,一個蘿莉表妹,一個風情萬種的情人姐姐,還有個勉強算是女朋友的大美人。

方航說我不要臉的模樣很有他當年的風範,他說自己有一個明媒正娶的老婆,但他現在跟自己的初戀情人同居,外麵還有最少兩個絕世美女等著嫁給她......

扯了一通廢話,我看看表已經快十二點,正要問他,不如明晚再來,我想回去見見表妹。

方航卻忽然抖了一下,壓低了聲音,有些激動地告訴我:“快看,你的大鯉魚來找你了!”

沒有鯉魚。

慘白的月光下,四條並肩齊驅的小船正緩緩駛來,船型古怪,好像比普通的漁船還小一些,船頭與船艄高高翹起,猶如一輪黑色的月牙,而更為古怪的是船上空無一人。

今夜無風,不是雨季又有水壩攔著,無人駕駛的小船根本不可能駛動,可那四艘,硬著超出常理的漂了過來,我渾身緊張,便向方航靠了靠,問他,這是什麽情況。

方航皺眉,眉毛都擰在一起,對我說:“不知道啊,我聽過屍抱船,沒聽過屍開船的呀!”

四艘小船就那樣靜靜飄著,估摸著還得七八分鍾才靠近我們,方航便給我講起來,水裏陰氣重,如果地麵下葬十具屍體會有一具變僵屍,那十屍入水,差不多得有兩具屍變。

畢竟在水裏泡著,不是地麵上筋肉風幹的僵屍,而是泡的腐爛發脹的屍體。

世間萬物皆有欲.望,鬼與屍也不例外,水鬼要人命,水裏的屍體要的東西就很多了,所謂屍抱船,就是行駛在水麵上的船無緣無故被東西纏住,隨之有了詭異的現象,比如在原地打轉,或者水麵冒泡,那就是水屍在索要買路錢了。

一般遇見這種情況,撐船人先跪下磕頭,不管用再扔貴重物,若是還不能走,就要拿人命去填了,方航說幾年前他在怒江就遇到一次,那是一具**屍,最後投了船上的一位漂亮姑娘,才得以繼續開走。

我詫異了,問他為什麽不把屍體幹掉?

方航冷笑,笑容中有些說不出的冰冷與陰森:“原本我是想下去的,可艄公在我之前就把刀子掏了出來,逼船上的人把金首飾扔進去,人們照做了,船依舊不能走,有人說這是要命的意思,於是大家沉默了,我想看看他們怎樣處理便沒有出手,結果呢......一個男人將一對母子推進河中,眨眼間就漂起血水了,大家繼續沉默,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說句話,我便看著他們自相殘殺,直到那美女入水才得以平安。”

這種死道友不死貧道的事屢見不鮮了,網上哪天不報道一兩件,我隻是感歎了一句:“可憐那對母子了!”

方航卻說:“不可憐,他們是沒來得及作惡而已,其實那艘船上的人都是一丘之貉,如果我沒有這身本事,麵對忽如其來的死亡威脅,我不見得還有人性,你也一樣,大家都是禽獸,隻是有些禽獸生活在叢林,凶相畢露,有些在都市,穿了身衣服而已!”

屍抱船,是屍體不讓船走,索要祭品,而此時的無人小船卻不知道為什麽,我說,會不會是大鯉魚扛著?

方航笑道:“你就記住大鯉魚了,你以為是拉車的馬呢!”

小船靠近,方航起身,拔出了那柄一直用布裹著的刀,整整身上的道袍說:“走,咱們也劃艘船靠過去,看看那船下麵到底有屍體還是有兩條大鯉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