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官賜村裏鬧僵屍

老中醫的筆記裏提到了劉為民,這是打死我們也想不到的,電話那一頭的小枚還勸我們趕緊回來,想辦法找劉為民救命,可她卻說,老中醫從來沒有告訴她,劉為民的聯係方式。

我和尤勿交換個眼神,他讓小枚繼續念筆記,其他的不用操心。

一共隻有四篇,而第四篇是與上一篇足足隔了五天,我們不知道這期間發生了什麽,以至於第一句話就透著一股癲狂的味道。

“哈哈,都死了,所有有關的人全都死了,尤勿小友,你根本想不到這幾天我做了什麽樣的噩夢,原來整件事就如跗骨之蛆,但凡沾上邊,就再也逃不掉了。

我沒有猜錯,這一次要死掉的人中注定有我,昨天晚上的噩夢就是在我家發生的,我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從悲劇的見證者淪為了死者,或許,見證這場怪事的代價就是我的生命吧!

我一個人坐在書房裏,鋒利的匕首當做鋸條,慢慢的,一點點的劃開自己的喉嚨,臉上卻帶著欣慰的笑容,鮮血汨汨流出,我緩緩抬起頭,望向天花板的雙眼中的生機,漸漸消散......

這是夢中的場景,尤勿小友,你永遠也無法體會,看著自己死去的心情是怎樣的,在夢中,我很害怕,可醒來卻有股期待,我為什麽會露出那種欣慰的笑容而自殺?難道說在我死之前,會知曉某些秘密,以至於心甘情願的自行滅口?

我已經開始期待了,這種感覺很強烈,可說真的,我想知道秘密,但是不想死!”

這一頁的還有一句話,隻是筆記很潦草,是匆忙之間記下的。

“淩晨一點,誰會敲我的門?一定是將要告知秘密的人或是鬼,我不想聽,我想再活幾年!”

最後一篇是昨晚記下的,因為老中醫時常忙到深夜,直到今早七點,老伴才發現他的屍體,右手握著匕首,喉嚨被劃開,血已流幹,他的臉上猶自掛著笑容,是發自內心的歡喜,再加上監控錄像中沒有其他人來過,所以警察斷定是自殺。

正因為自殺,最開始小枚也沒多想,直到老中醫的老伴一口咬定他沒理由自殺時,小枚才覺得無緣無故自殺,就是老中醫所說的死的很詭異,於是打給尤勿發泄一通,這才在老中醫交待過的地方找到了筆記本。

四篇筆記,每一篇都讓我們更加震驚。

讓小枚不要太過傷心,說好未來去探望她,尤勿便掛了電話,與我探討這筆記究竟是什麽意思。

我們一直以為有男鬼纏著文靜,可老中醫看到了四個,甚至屋裏還有一個,而厲鬼都是為了複仇,要說文靜無意間害死了人,或者她真的殺了人,我也可以選擇相信,可讓她弄死五個,這不可能吧?

還有劉為民出現在筆記中。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提過老中醫,也許是他認為沒有提及的必要,卻又偏偏說自己是追著黃勁柏而來,這顯然是故意隱瞞了。

尤勿說,會不會是劉為民原本就要來這裏,老中醫碰巧在此時求救,或者老中醫通過噩夢聯想到大橋,探查之後發現黃雲亮在這裏,於是通知劉為民,作為讓他救命的條件。

這種可能不是沒有,我仔細琢磨一番,問尤勿,有沒有對劉為民說過老中醫曾給文靜看病的事。

因為劉為民出現時,我已經斷定是鬼在糾纏,也就沒有必要再提老中醫了,而尤勿想了想,也說沒有告訴過劉為民。

他不知道我們見過老中醫,就不是與老中醫商量之後決定隱瞞,而是打從一開始就不準備告訴我們,可他為什麽這樣做?

尤勿分析,筆記中寫著,終於聯係上了一位老朋友,也就說老中醫與劉為民並沒有保持聯絡,也許是泛泛之交,也許許久不見,他所說的聯係方式,應該是等劉為民到了這裏之後,將找他的地址告訴小枚,而小枚並不知道,會不會是劉為民來了,卻沒有見老中醫,因為他根本沒有救人的打算,所以才隱瞞這段交情,免得別人說他見死不救。

聽上去挺有道理,可劉為民給我們的感覺一直是心地善良的老人,如果是裝出來的偽善,他也不會一片好心的帶著我們救文靜。

說來說去,尤勿泄氣道:“其實你一直懷疑他,結果不還是跟著來了?一天沒證據證明他說謊,咱就隻能跟著走下去,除非你不想救文靜,既然他有事瞞著咱們,以後咱也瞞著他,啥都不說了!”

沒有其他辦法了,隻能賭一把,可最讓我膩歪的就是筆記中那些死掉的人,第一個老頭就不說了,誰也不認識,尤勿還活蹦亂跳的,可噩夢的順序並不一定是現實中死去的順去,老中醫的死亡預言也許是他精神分.裂了,也許是未來要發生的。

尤勿讓我不要擔心,該來的總要來,躲不了,真有那麽一天,他的家人就托付給我了。

抽了兩根煙,我倆便裝作沒事人似的回了火車包廂,劉為民盤腿坐在**打坐,對我們說火車快要開了。

我告訴他,不管龍潭虎穴,一定要打倒黃老頭,拯救文靜小公主,劉為民笑笑,沒有多說,讓我們好好休息,要坐八個小時的火車,到了景德鎮還得轉長途汽車......

我一聽就急了,問他為什麽不坐飛機。

劉為民驀然睜眼,說道:“我恐高。”

八個小時,我翻來覆去的睡了三四覺,劉為民將我們拍醒,說是到景德鎮了,這老頭一路上都在打坐,也看不到疲憊的神色,反而我和尤勿睡了一路,已經快累死了。

頭一次來江西卻沒能領略這裏的風景,出站的時候順便看了看中華人類展,便匆匆忙的趕到汽車站,劉為民輕車熟路的買了三張車票,還有半小時才發車,劉為民就招呼我們蹲在車輪邊上,交待了一些官賜村的事情。

官賜的意思有兩個,一是天官賜福,二是上官所賜的立足之地,劉為民一說,我們才知道這個小村子頗有一番來曆。

中國最大的世家不是李首富,何賭王,也不是權霸帝都的八大家族,這些豪門貴族沒有曆史沉澱,有曆史的,也不過幾十上百年,被南張北孔秒成渣了。

北孔是孔子的後人,曆朝曆代都有衍聖公的尊位,南張就是龍虎山張道陵天師的後人,也是每朝每代的皇帝都要加封的對象,如今的張天師是第六十五代傳人,而官賜村的來曆,則與第四十六代天師張元吉有關。

劉為民說,張元吉出生的時候,龍虎山一座大殿的柱子底部長了一株靈芝,有仙家之靈物伴生,所有張家人都對張元吉抱有很大的期望,而他也不負眾望,三十出頭便讓大半個朝廷為之震動。

有人提議砍了他的腦袋,有人建議淩遲處死。

其實張元吉也沒做什麽特別荒唐的事,就是過於貪婪了些,順手把殺人放火,強搶民女,滅人滿門的事都幹了一遍,而朝廷的文官都是儒家門生,自然要對他這個道教扛把子不遺餘力的打擊一把,都不用陷害他,秉公執法就夠了。

然而,當時的明憲宗沒有判他死刑,隻是杖刑一百,充軍肅州,流放的路上,還有一大票門生弟子陪著,個個玄衣佩劍,麵色冷峻,押送的官差哪敢給張元吉臉色看?伺候的舒舒服服,根本就是旅遊去了。

充軍的罪人到了地方要先打一頓殺威棒,可誰敢打他?先不說那些佩劍的弟子讓不讓,就張元吉本身的神聖身份,軍漢們也不敢造次,輕輕地拍了拍他的屁股,應付了事,結果人張天師大喊著屁股被打壞了,辦個保外就醫,直接回了家。

那時候他已經被貶為庶人,天師位子換人了,所以他回龍虎山之後總感覺不自在,就帶著親信子弟,隱居在官賜村,官賜村的名字是他起的,後來不知道哪位大臣存心惡心他,又派人來賜了這個名字,就是說他張元吉信奉的天官,就是朝廷的大爺們。

劉為民將這些講給我們聽,是想說明一個問題,官賜村與龍虎山有淵源,不好惹,而且村民特別團結,黃勁柏藏在這裏,想明目張膽的帶走他,除非調一大票軍隊或者警察把村子包圍了,否則前麵進村,就有人帶著黃勁柏從後麵溜走。

是這個道理,如果我犯了事躲回老家,村裏人也會聚起來幫我唬弄一下,咱這種小刁民,最難纏了。

劉為民說,黃老頭肯定不敢明目張膽的住在祖屋裏,否則他真會調人圍村,所以我們要悄悄地進村,打槍的不要,先找個借口住下,打聽黃老頭的藏身處,能先把文靜救出來自然最好不過,如果不行,就趁黑把他綁走。

我問他,用什麽借口呢?

劉為民微微一笑,反問:“景德鎮什麽最出名?”

“陶瓷?古董?”

“錯,是假古董,咱們根本不用找借口,隻要行跡隱秘一些,就會被當成收假古董的販子,一家家的轉過去,肯定能找到他!”

車要開了,我們趕緊上去,劉為民讓我們先休息,到了地方會叫醒我們,我說您老不用睡覺啊,劉為民笑笑沒有說話,我正琢磨著,要不要求他教我兩手本事,便聽到後排一位大姐小聲說道:“李哥,你也是為了那件事回來的?”

有個男人粗聲粗氣的回道:“可不是?再不回來,婆娘和娃兒都叫僵屍吃了。”

那大姐歎息道:“哎,怎麽會發生這種事呢?聽俺爹說,咱們村的老祖宗可是龍虎山的天師,請神仙給村子賜過福的,咋就能鬧僵屍呢!俺爹說呀,村裏準備用處.女的生魂對付僵屍,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幸好我生的是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