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刁民

劉隊沒有說小偉是否被猥褻,但可以確定的是,他肯定沒穿紅衣服。

誰要是給屍體穿身紅。那他純粹是腦子進水了。

但陳茉莉隻對紅衣服感興趣,前九名遇害人都身著紅色衣物的。

難道說小偉不是陳茉莉殺的?

這顯然是廢話,他已經被康九香幹掉了。

所以他既不是活人,又未穿紅衣。陳茉莉為什麽動他?

去刑警隊的路上。方航始終嘀咕著,是否與招不到小偉的魂兒有關。

小偉開個修車鋪子又兼職倒騰水果。但他真正的職業就頗耐人尋味了。劉隊調查他的時候,在遺物中發現了一張機票,隨口詢問,他家人卻不知道小偉出過遠門,順藤摸瓜的排查。這才發現今年小偉有兩次莫名其妙的失蹤,一次坐火車去了江西。另一次去了廣西。

瞞著家人去這兩個地方並不稀奇,稀奇的是這兩段時間,他的手機始終關機,所以警察懷疑他去做非法勾當了。也因此懷疑他的死或許與康九香無關。

即便不管陳茉莉的事。康九香疑罪從無已成定局。方航純粹是好奇心驅使才無論如何也要破了這樁案子。

小偉做過屍檢之後,遺體交由家屬保管,雖說有個十天之內火化的規定,但我們這小縣城的人情味也相對濃鬱一些,他父母要在家停靈,具體的時間並不知曉,反正出事之前,屍體就在他家擺著,也不知道咋被陳茉莉弄走的。

我們到了刑警隊時,院外人山人海,叫囂最凶的就是小偉的三叔。

老流氓一頭,當初小偉不上學,就是跟著他去混社會了,隻是小偉沒有看場子,收保護費的膽量,隻能做點小本生意,但總體來說,他三叔也算個人物,吆喝一嗓子能召集的人馬,比縣裏的警察還多,不過槍一響就隻剩一地鞋了,這一次,終於有了這群流氓發聲的機會,在小偉三叔的帶領下群情激奮的叫囂著,要警察嚴懲凶手,給老百姓一個交代。

凶手自然是康九香。

我有些不理解這件事與九香有什麽關係,方航低聲解釋,小偉與他三叔的感情究竟有多深,隻有鬼知道,但小偉死後,他三叔仿佛被割了小弟.弟一般,那悲憤,那哀婉,隻能用人民幣來撫慰,不單單說九香是凶手,還汙蔑她拿了小偉許多錢,根本目的就是讓我家賠償。

有過這樣的行為,此時的意圖也就不言而喻了,想盡理由賴錢唄。

對這種跳梁小醜的行為頗為不屑,撇撇嘴便分開人群準備進去,小偉的父母則一身黑衣,捧著遺像在最前麵哭鬧,看到這種場景,我心裏有些戚戚然,小偉的品性不太好,隻有我這一個朋友,我上大學的四年,他時不時往我家裏送點水果。

雖然惱怒他搞我名義上的老婆,可我倆本就不是與尤勿那樣的患難之交,倒也沒有多少被背叛的怒火,人死如燈滅,見他父母哭的悲痛,我就想上去安慰幾句,小道協的老道士給了我好大一筆錢,隻要別獅子大開口,我可以滿足他們的要求。

可我剛剛靠近,小偉的父親瞧見,慟哭的表情頓時變作咬牙切齒的憎恨,跳起來指著我吼道:“老三,這小子就是王震,就是他老婆勾.引小偉,害了你侄子的性命,給我打死他!”

話應剛落,身邊一賤肉橫生的中年老混混便揪住我的領子,往身前一拖,怒罵道:“老子今天弄死你個小王八蛋。”

身後有另一人應了小偉父親的話,也就說抓住我的人並不是小偉三叔,不知道哪塊地裏長出的水仙花,跑這裝蒜來了,估計是想出點力氣,訛了我家錢之後能分上一筆?

罵著汙言穢語,應該是身後有人想打我卻被方航推開,而抓住我的老混混,抬起蒲扇般厚實的手掌向我臉上扇來。

沒有啪的一聲響,他的手停在半空中,畢竟許祈對我的鍛煉不是白給的,若是連一個被酒色掏空身子的肥碩中年老混混都對付不了,我簡直可以去死了。

我也沒打他,隻是順手拔出小手槍,以極快的速度指在他眉心而已,我現在有些迷戀這種感覺,最喜歡看著那些氣勢洶洶的人,麵對黑洞洞的槍口,瞬間變換臉色的窘態。

手槍一露,身邊頓時空了,最外圍的還悄悄溜走不少,小偉他爸呆滯幾秒,哭天喊地的叫道:“沒有天理啦,殺了我兒子的凶手在警察麵前掏槍,要殺我們全家呀。”

一滴汗水,從我麵前的老混混額頭流下,圓乎乎的臉蛋變得慘白,也許是仗著人多勢眾,又在刑警隊門口,依然壯著膽子喊道:“有本事打死老子,老子就不信你敢開槍。”

說的視死如歸,那顫抖的語調卻泄了老底。

我對他說:“你扇我一巴掌,看看我敢不敢開槍!”

他雙眼微眯,隨即又大睜,仿佛想到什麽似的,看似睿智的以嘲笑口吻說:“你當老子傻?老子先打你,你不就成自衛了?有本事直接開槍呀!”

我說你他媽真聰明,我的持槍證上寫著隻有在受到攻擊的時候才能開槍,你不動手,我還真不能打你。

他無比猖狂的笑了起來,得意洋洋。

圍觀的人一聽這話,全都高嚷著:“來啊,打我啊,有本事打我啊!”

這幫傻叼,把小雞.雞插腦門上,就當自己是無所不能的獨角獸了,我懶得跟他們吵架,招呼方航進了刑警隊,那些攔在麵前的人嘴上喊得凶,卻無比自覺的讓開一條路,生怕給我開槍的借口。

維持秩序的警察看到我的槍,當時沒有說什麽,可我進來之後就全都如臨大敵,有個警銜較高的迎上來,臉色嚴肅,問我是什麽人,有什麽資格拿槍。

方航與他認識,聽稱呼是副隊長,想打個圓場可副隊長卻不依不饒的讓我交代清楚,交情歸交情,但是法不容情。

我說槍裏沒有子彈,遞到他手中,讓他去查這把槍的編號,就知道我是什麽人了。

小雷子手下的配槍都有備案,這才是我一直帶著的底氣,查到最後隻能是小道協,小雷子的手下都敢用槍殺我,我一副會長,拿把沒子彈的槍嚇唬人還不成麽?

聽說我來,劉隊匆匆趕下樓,這是第二次見麵,當上一次,我在小道協的位子還不算穩固,此時方航便正兒八經的介紹,說的有些高深,劉隊肅然起敬,誇讚英雄出少年不說,姿態也矮了三分,他說家屬來鬧,隻好委屈康九香再回拘留室,問我要不要見見。

我說不用了,直接說案子吧,劉隊便將我們領到辦公室,一番倒水寒暄後,輕咳兩聲,嚴肅道:“今早我們在湖麵發現殘屍,經過搜尋,在垃圾桶裏發現被害人......被害屍吧,他早就死了,又被肢解拋屍,目前我們懷疑凶手是名叫陳茉莉的女性,不知道方航跟您說過這件事沒有?”

我讓他不要客氣,叫我王震就好,陳茉莉的事已經知道了,我現在想知道的就是小偉是否被她猥褻,被碎屍前穿著什麽衣服?

劉隊說,沒有猥褻,屍體穿著紫色繡福的綢緞壽衣,與過往幾年的被害人有些不同,但除了陳茉莉,也沒人會做這種事了。

方航問他,屍體是怎麽丟失的?難道小偉家人不守靈堂?

劉隊稍作沉默,臉色有些古怪,說道:“其實吧,這個屍體並不是丟失,而是爬起來自己走出的,昨天夜裏十一點的事,當時是周偉堂弟守靈,聽見棺材裏有悶響便叫醒了周偉的父母,周偉父母從臥室出來時,他已經推開棺材蓋爬了出來,周母被嚇暈,這件事鄰居可以證明,他們都聽到了慘叫,周父說,會給兒子伸冤,讓他不要折騰,周偉卻說要去報仇,便衝出家門,不知跑到哪裏去。”

守靈不關門,小偉家又是一樓,很輕易便消失在夜幕之中,他父母當時沒有報警的原因可想而知,警察至今不處理康九香,既然小偉要去報仇,他們不會多事。

小偉詐屍報仇,卻被陳茉莉肢解拋屍,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鬼鬼神神的問題要問方航,我看向他,他皺著鼻子輕咬下唇,滿臉糾結,許久之後才說:“奇怪了,難道說殺死小偉的其實是陳茉莉?他不是陳茉莉的對手,詐屍報仇卻又被幹掉了?這也不可能呀,”方航掐算一陣,說道:“小偉死了二十三天,他腦子得多慢呀,這個時候才去報仇!而且報仇的都是亡魂,屍體的心都不跳了,他用什麽記住仇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