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三章 突變

匈奴地宮,隻見到那近乎虛無的黑色觸角,並沒看見觸角之後還長著一截蛇軀。而且觸角是從淤泥中鑽出來的。若是蛇軀在淤泥之下,那不成了大泥鰍?

應該不是匈奴地宮的怪物,兩地相隔一千多公裏。它總不能一路翻山越嶺的跑過來吧。除非它成精了。

被這怪物一下,大家都有些說不出話。還是博遠揚最先回過神,當機立斷,他說水下的女屍一定是被這怪物給困住或者迷惑了。趁這個機會,我們趕緊下水。

我想問問他,萬一那怪物就鑽在石壁的洞口等著咱們該怎麽辦?

博遠揚卻不給我發問的機會。徑直跳入了水中。侯玉山,許祈他們緊隨其後。

小船上隻剩下我們一家子了。歎息一聲,我用繩子將九香三人綁好,安慰她們不要害怕便也下了水,順著博遠揚的繩子一直遊。潛入水下五六米。終於看到了那發著綠色

鬼火的牆壁上有個黑幽幽的洞口。

越往下潛,壓力越大,我還無所謂可文靜便有些受不住了,我趕忙鑽進石洞,手腳齊用,向裏爬去,四米厚的石壁很快便穿過了,腦袋探出水麵,便看到站在石台上的博遠揚眾人,隨後仇兵眾人也紛紛冒頭。

地麵比水麵高了半米,許祈將我們拉上去,這裏是一條看不到頭的甬道,四壁都嵌著方磚,應該是被人將山體鑿空了,博遠揚舉著手電四下打量,我問他,不是說爺爺在這裏等我們?

博遠揚將手電照在牆角,有個箭頭和簡易的笑臉圖案,他說這是爺爺留下的,應該已經出去了,隻是不知道他們是主動離開還是發生了什麽狀況,而這裏有雜亂的腳印卻沒有濕漉漉,大蛇遊走的痕跡,看來剛剛的怪物並沒有上來。

我又問他,是誰在這裏修了一條甬道,通到哪裏?

博遠揚說,直接通到神農架的樹林中,離放置第十棺的山洞也不遠了,但這裏並不是張元吉修的,也不清楚原先是個墓穴還是什麽地點,他們也是無意中發現的。

大家都濕乎乎的,博遠揚叫我們趕緊走,出了這甬道就可以生火烤衣服了,我們便跟著他在甬道中趕路,好幾個岔口,博遠揚看也不看便選了路,似乎對這裏十分了解,一路上沒有再生事端,走了一個多小時,空氣漸漸清新起來,我們趕緊幾步,終於看到了甬道盡頭,夜幕下的樹林。

一麵好似刀劈過的光滑山璧,與樹林有十幾米的空地,博遠揚叫我們在這裏稍作休息,烤幹衣服,連夜趕去第十棺的位置,考古隊進樹林中劈柴,我正準備脫衣服,博遠揚走到我麵前,說道:“王震,剛剛在甬道中趕路,你有沒有覺得哪裏不對勁?”

許祈和侯玉山都圍了過來,上下打量著我,我疑惑道:“沒有呀,我師父和侯師叔都沒有察覺,我怎麽會察覺到呢?”

博遠揚卻說:“不是說別人,我是說你有沒有覺得自己發生了什麽變化?”

依舊沒有,許祈替我問:“王震怎麽了?”

博遠揚慎重道:“剛剛我轉身跟你們說話,忽然看到王震的肩膀上,左右各長了一個腦袋,等我定睛看去卻又沒有了。”

許祈和侯師叔一左一右檢查我的身體,在甬道的時候,侯叔叔三人殿後,許祈在我旁邊,我若有異,他們一定會發現的。

博遠揚說的很肯定,大家又檢查不出問題,博遠揚忽然提議:“難不成與你無關,而是這甬道有鬼?王震,你再進去,我看看那兩個頭的鬼會不會再出現。”

不明所以,我轉身向甬道走去,他們跟在身後卻沒有進來,我站在甬道中轉身問道:“怎麽樣,有鬼麽?”

許祈讓我再往裏走走,也許離得近,那雙頭鬼不敢出來。

我繼續往裏走了十幾米,陷入一片黑暗之中,還真有點恐懼的感覺,我再問,有沒有鬼?

許祈看了一眼博遠揚,說道:“沒有,趕緊出來吧,裏麵陰森森的,別著涼。”

本來就沒鬼,也不知道是博遠揚眼花還是神經過敏了。

向外走去,忽然看到博遠揚的臉上掛著得意的笑容,像是一隻奸計得逞的老狐狸,我下意識停步,隨後大驚失色,難道我眼前的博遠揚是假的?

說時遲那時快,我正要問問博遠揚在笑什麽,卻先聽到一陣轟隆隆的響聲,一塊長達三四米的沉重巨石正緩緩落下,要將洞口堵上。

九香驚叫起來,許祈臉色狂變,大喊道:“徒兒快出來。”

我想抬腳狂奔,卻明白已經來不及了,離著洞口七八米,現在跑過去的結果就是被巨石壓成肉醬,而驚變陡生之後,我滿腦子想的就是博遠揚為什麽要害我。

隨後便又聽到一聲尖叫,他們齊齊呼喊:“不要!”許祈伸手去抓卻抓了個空。

巨石將要落下,文靜卻就地一滾,手腳並用爬了進來,那巨石雖然不是轟隆隆砸下,可下落的速度也極快,眼看就要將她壓死,我駭的全身血液都湧到腦子裏,二話不說,飛撲過去趴倒在地,伸手一抓,揪著文靜的頭發將她拖了出來。

剛把文靜拖出來,巨石離地麵就隻有三十公分的距離了,我若不拉她一把,想必文靜的半個身子會被壓住,無法動彈。

僥幸逃生,可我腦中卻冒出了她的半個身子被壓成肉泥,在我麵前斷氣的淒慘模樣,害怕,懊悔,心疼,種種情緒驟然爆發出來,雖然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卻依然準確的抓住了文靜衣領,拖到麵前狠狠在她肩頭砸了一拳頭,痛罵道:“你他媽瘋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看不到麵前的人,卻聽得到文靜帶著哭腔,小聲卻堅定的告訴我:“要死也死一起,來之前就說好了的。”

一句讓人無法抗拒的話,將我的怒火一掃而光,可雖然不再生氣,卻無法擺脫剛剛那一幕帶來的恐懼與後怕,簡直將我嚇得渾身發軟了,便雙臂摟住文靜的脖子,她也十分安靜的縮在我懷裏,黑暗中隻有我們兩人的呼吸聲。

許久之後,我對她說:“我是被博遠揚騙進來的。”

文靜輕輕的嗯了一聲,說道:“他是個大壞蛋。”

我鬆開文靜,牽著她在黑暗中摸索,找到那大石頭便輕敲幾下,雖然我背著嫁妝劍,但憑我的本事絕對沒有破開這石頭的可能。

前路不通,往回走也危險,這條甬道有許多岔路,而我們並沒有手電,即便成功找到那會發光的石壁,石壁另一邊還有數不清的女屍,穿過去也會葬身水底。

可如果到了那裏,我或許能將文靜送出去?

我對她說:“傻丫頭,哥帶你出去。”

文靜問我:“出的去麽?連路都看不到!”

我深吸口氣,鄭重道:“無論如何,哥一定把你送出去!”

文靜卻無所謂道:“出去又能怎麽樣呢?難道我一個人還能走出那片山林?況且你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話可以往大裏說,其實我也沒有送她出去的信心,而且也正如她所說,出去又能如何?還不如留在這裏,或許許祈和仇兵會想辦法救我們?

也難,他們未必能破開這大石頭,還有那不知道怎麽回事的博遠揚,一定會阻止他們救援。

我覺得沒有生路了。

我問文靜,有沒有興趣在生命的最後關頭從女孩變成女人?

文靜的手顫了一下,有些扭捏道:“在這裏啊?黑燈瞎火的連你的樣子也看不到,早知道就帶個手電進來了,哎,隨你吧,我無所謂。”

她剛說完,一束光線從她身後射來,有個很戲謔的聲音說:“現在能看到臉了,你們若是有興趣就開始吧,我保證不看。”

雄渾粗重的聲音,略有一絲沙啞,我趕忙將文靜拖到身後,質問那拿手電的人:“誰?”

手電轉向,照在他的臉上,一張老鬆樹般粗糙,布滿皺紋的老臉,白發蒼蒼,一雙深邃的眸子被手電光照的十分耀眼,他說:“你看我是誰?”

我驚喜道:“我草,秀爺,你怎麽在這裏?”

老族公怪笑一聲:“我死了,變成鬼在這裏等著索命。”

我說你別扯了,我爺爺在哪?

爺爺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我在這。”

老族公很配合的將手電射向爺爺,那矮小的老頭的身影便露了出來,一身黑色中山裝,頭上的幾根毛似乎抹了啫喱水,亮晶晶的,打扮的十分精神。

爺爺貼牆而立,好像竭力隱藏自己的身影,我看看他又看看老族公,問道:“你們是不是偷聽我倆談話呢?”

爺爺點頭,說了句沒錯。

我說,你倆羞不羞呀,這麽大年紀了,怎麽還幹這種聽牆角的事?

爺爺打量手電,又從衣服裏摸出一個給我,說道:“我孫子和孫女說兩句情話,我有什麽聽不得的?而且我們也不是為了聽你倆說悄悄話,是想看看你究竟是不是我孫子,走吧,邊走邊說,趕在遠揚前麵找到第十棺。”

文靜怯生生的喊了聲爺爺,爺爺便招手叫她過去,拉起她的手說了好一陣安慰的話,這些年沒能照顧她,讓她受苦了雲雲。

爺爺對文靜有著超乎尋常的寵愛,就好像她是親孫女,而我是撿來的一樣,等爺爺說完了安撫之言,我便給博遠揚告狀了,我說:“爺爺,博爺想害我。”

爺爺歎息道:“不是害你,是不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