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京郊斷龍局

我腦海裏浮現出三個字。

劉為民!

不論哪一個劉為民,都有這樣的能力。

掛機之後。我和許祈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答案。許祈吸著涼氣,嘀咕道:“他到底想做什麽呢?沒理由呀。別說搞這麽一連串的動作,他給你打個電話,隨便威脅兩句。你小子還不得跑過來跪地求饒?”

秦風聽不懂,問我們在說啥。

跟著我們忙前忙後,也不好意思瞞著他。我組織一下語言說道:“我認識兩個老大爺,每天神神神叨叨,好像在利用我做某些事情。關鍵這倆大爺捏死我就像捏死螞蟻那麽簡單,如果有用我的地方,根本不用搞這麽多麻煩事。指著火坑讓我跳。我也得硬著頭皮跳進去。”

秦風說怎麽會有這種人,簡直沒有王法了。

我說王法管不了人家,人家是玩鬼的。

秦風不吭聲了,悶頭開車,過了好一會,忽然說道:“也就說你們現在懷疑這倆老大爺在背後動手?”

我說對,秦風又問:“他倆在利用你,但表麵上仍惺惺作態的裝好人?”

我說沒錯,秦風還問:“能聯係上麽?他倆有多牛逼啊?”

我說能聯係上一個,至於他倆的本事......把我師父和李顯綁一起,再乘以一百吧!

秦風拍著方向盤說:“那就簡單了,既然他在你麵前裝好人,一定會幫忙找文靜,你再說自己沒了文靜也不想活,他想利用你,肯定不會讓你出事,是他抓的,得給咱還回來,不是他抓的,多一個人也多一份力量。”

是個好主意,我抓著手機看向許祈,可他卻搖搖頭,無奈道:“你們就是聽話不聽音,那李顯都說了有人等著咱們跳圈套,如果是道協那位做的,找他幫忙,他會連門牙都笑掉,都不用等,直接把死路指給咱們!”

我說,隻要他滿意,隻要他肯放了文靜,我無所謂。

許祈說我關心則亂,這件事必須從長計議。

我說不亂才他媽的邪門了,你得想想文靜落到什麽人手裏,那他媽簡直就是畜生,變態,這時候你讓我冷靜,除非我毫無人性。

秦風在一旁幫腔說,就算不聯係老大爺,起碼也要報警,否則就我們三個人,撒到北京城裏連個影都看不見,遑論找人?

許祈依舊勸阻說,文靜失蹤不到一小時,怎麽向警察解釋?把那些視頻照片當做證據讓他們立案?最先進去的就是我們三個,交代清楚之後,別說文靜早被糟蹋,估計屍體都被輪上一萬遍了。

一聽這話,我鼻子裏一股酸勁,忍不住的想掉眼淚,我那小表妹老老實實,從不招惹別人,怎麽就三番四次的被惡人惡鬼欺負?這尼瑪挑軟柿子捏也輪著來吧?難道全中國就她一個軟柿子啊!

許祈一直說自己有辦法找到文靜,我以為是安慰的話,可到了他那大媽朋友家,許祈第一句話便是:“把你家老頭留下的東西拿出來,我要找人!”

大媽四十來歲,上午隻是在車裏遠遠的看了一眼,此時見到,是個挺富態的女人,一口北京腔調,風風火火的性子,迎我們進門之後,就一個勁說自己大意了,要是文靜出了意外,她難辭其咎。

說老實話,我心裏還真有些埋怨她,許祈都說了,可能有鬼纏著文靜,白天裏托她招呼一下,即便文靜說我來接了,她也應該送到樓下吧?怎麽能讓文靜一個人出門呢!

大媽取出一個包袱,裏麵亂七八糟的,羅盤,念珠,佛像佛教,道士和尚的裝備一應俱全,許祈擺弄著,大媽坐我邊上沒口子的道歉,仔細聽來,這件事確實讓人無奈,騙走文靜的鬼或人簡直不要臉到極點。

也許是障眼法之類的騙術,總之文靜確信打電話的人是我,我說來接她了,為了感謝大媽的照顧,捎了點禮品,一個人拿不上去,叫文靜下來搭把手。

文靜不疑有他,穿衣服下樓,原本大媽要跟著去,可文靜說了幾句話,大媽就不好意思了,幫著別人往自己家搬禮品,委實難看,誰也想不到惡棍就是利用人情世故這一點,擄著文靜揚長而去。

大媽的老公生前是一名在家居士,除了念念佛經,平日裏也喜歡研究道教,積年累月的倒是攢了一些東西,而許祈不明情況,這一趟過來隻帶了一柄劍,砍人還行,找人就沒用了,他便在大媽老公的遺物中翻找,最後挑出羅盤,黃紙,又讓我下樓揪了幾根枯草,嘀嘀咕咕的念起經來。

許祈問了文靜的生日,掐算之後用朱砂寫在黃紙上,又割破我的手指,在裝著清水的碗中擠了幾滴,隨後含在口裏,也不知道是漱口還是要說話,隻聽一陣咕嚕咕嚕的聲音過後,盡數噴向黃紙,那紅色的生辰八字擴撒開來,許祈揉成團握在手裏,掐出個奇怪的手勢,再次念叨著什麽。

短短兩三分鍾,那團黃紙已經幹了,燒成灰燼之後,許祈用枯草抱著紙灰,嫻熟的紮個草人立在那羅盤上,我就眼睜睜的看著靜止不動的羅盤,瘋狂的轉動起來,最後指在草人相反的方向,許祈扭頭看了看,喝道:“咱們走,開車去北邊。”

大媽想跟著幫忙,許祈卻說她去了也沒用,帶著我們大道向北,疾馳一個多小時,羅盤上的指針偏了偏,許祈又讓秦風拐彎,七拐八繞的,始終按那羅盤指示的方向走。

我問他,這玩意準不準啊?真能找到文靜麽?

許祈傲然道:“當然能,羅盤勘測風水陰陽,而人又是陰陽調和,有了生辰八字,又有你倆的血脈聯係,找到她不成問題,師父用的隻是小術,高深的算命先生,掐指一算就能算出某人的下落,我師父,你師祖,甚至能用圓光術讓你親眼看到文靜是如何離去又去了哪裏,隻要發生過的事情,全可以用圓光術再現,當然也要考慮施術人的道行,你要看諸葛亮玩女人的場景,估計他剛開壇,就被諸葛亮拉去陰間談心了!”

秦風希冀的問他,什麽時候把這招教給徒弟?

許祈沒好氣道:“別瞎想了,圓光術不是學出來而是傳下來的,等我師父快掛的時候才能將圓光術傳給我,他不傳,我學不會,至於王震就等我快掛的那一天吧,而且據我所知,每一個會圓光術的人,充其量也就幫別人找找錢包,看看婆娘有沒有偷漢子,你倆想靠這個發財?做夢去吧!”

當初見劉為民抓鬼,用的東西粗鄙不堪,總感覺陰森森的,倒是許祈這一番施為很是神奇,讓我大開眼界,也有了三分救出文靜的信心,可好心情沒有持續五分鍾,秦風開車壓過一塊大石頭,顛簸兩下,羅盤上的草人掉地,撿起來再放上去後,指針卻不再指路。

趕路一個多小時,已經快要開出北京,如今在一條黑漆漆的柏油路上,十幾米寬,路兩邊栽著粗壯的柳樹,毫無人煙,一眼望不到頭的蒼茫野地。

許祈讓秦風停車,接連擺弄著羅盤與草人,卻怎麽也沒有當初的效用,我看看四周,有些不確定的問道:“師父,是不是找錯了?文靜怎麽會來這裏?”

“不可能會出錯,羅盤帶咱們過來的。”許祈跳下車比劃幾下,不得不放棄,他轉著圈看了看,也與我一般起疑:“是啊,那家夥把文靜綁到這裏來做什麽?打野戰也沒必要跑這麽遠吧?”

我被他氣得差點吐血,忍不住怒吼道:“別愣著啊,趕緊想辦法,再耽誤下去,文靜真被糟蹋了!”

許祈讓我冷靜,他想了想,便從車裏拿出古劍,讓秦風將車開到有路燈的地方,等電話再來接我們,隨後,許祈再一次重演大媽家的那一套動作,隻是沒了朱砂,完全是用我的血寫出八字,我焦急不安的等待著,直到那羅盤輕輕顫動,重新指出方向,終於鬆了口氣。

而許祈依然納悶,他說不應該這樣,隻要草人不染上汙穢的東西就不可能失去效用。

我問他要不要叫秦風回來,許祈說四處找找,也許就在附近,那羅盤不能指示精準,所以出了變故。

夜風凜冽,微微搖動的樹葉所發出的輕微響動,總讓我感覺身後有人跟隨我的腳步,揪進了許祈的袖子時不時回頭看看,而他左手平端羅盤,右手抓著古劍,全神貫注。

最開始是順著馬路直走,幾百米後羅盤轉了九十度,許祈帶我穿過幾排柳樹,進入道邊的野地之中,七零八落的散著些許沒有墓碑的墳包,枯草遍地,就這樣走了幾分鍾,羅盤又一百八十度轉彎,我倆原路返回,穿過柏油路進到另一邊的野地。

又是十幾分鍾,羅盤轉動一百八十度,再次回到馬路上,我便覺得有點不對勁了,我說師父,這尼瑪根本就是原地踏步啊!

許祈愁苦道:“我覺得也是,可為什麽會這樣呢?”

時間悄無聲息的溜走,文靜已經消失三個多小時,該發生的應該已經發生了,我現在不奢求能找到完璧無瑕的表妹,隻要她還活著我就心滿意足了,可來的路上許祈還信心十足,此時也蔫吧了,我心頭漸漸煩躁起來,等了等,見他還是沒有辦法,便要給道協的劉為民打電話。

掏出手機一看,頓時氣得發瘋,這條破路沒有路燈不說,居然連信號都沒有。

狠狠瞪了許祈一眼,我說你出的好主意,叫秦風先走,現在咱們怎麽聯係他?

許祈看自己的手機也沒有信號,愁眉苦臉道:“這他媽是哪啊?這是北京麽?!”

我說這是楊墩村東南路,路上我看了一眼路標,你趕緊想辦法把秦風叫回來,否則文靜連命都沒了。

許祈搔著臉蛋說:“楊墩莊東南路?挺熟悉的,在哪聽過呢?”

我跳著腳大罵:“這時候了還他媽回憶呢?老子表妹要掛了!”

話音剛落,許祈不知道想到什麽,驚得羅盤掉地,猶如被掐著脖子的公雞一般尖叫起來:“楊墩莊?我的老天爺呀,京郊斷龍局?快跑,咱們快跑,否則就他媽跑不出去了!”

仿佛是呼應許祈的驚駭,掉在地上的羅盤瘋狂轉動起來,好像下一秒就要起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