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前輩高人
就像第一次見麵那樣,郝大爺開門之後便摸著牆一步步踱回屋裏。而他稱呼小許。我很驚訝的望著許祈。他也是滿臉茫然,有些摸不著頭腦。
跟在許祈身後進屋。郝大爺已經端著兩杯騰著白氣的熱水放在茶幾上,很隨意的往那裏一站,不知道他究竟能不能看到。臉卻是對著我們的,笑道:“怎麽了?你們師徒倆都是壯年,難道害怕我這糟老頭子?”
不知道他葫蘆裏賣了什麽藥。許祈拉著我很謹慎的坐下,等郝大爺搬著椅子做到我們對麵,許祈還拿捏不定。問道:“還未請教老爺子高姓大名?”
郝大爺歎息道:“三十年不見,我如今也是風燭老朽,你不記得也是正常。何況當年見你的時候。你才是這麽點大的小人人。”郝大爺比出個高度,差不多五六歲孩童的身高,隨後他自顧自的點點頭,對許祈說:“我叫郝陽城。”
許祈將他的名字念叨兩聲,露出回憶神色,差不多七八秒後,猛地驚叫起來,不可思議道:“郝道長?天呐,您怎麽變成這副模樣了?”
郝大爺擺擺手,笑道:“人嘛,上了年紀總是會變得,不足為奇,你這次來也不是和老頭子我敘舊的,倒不如說說,你們如今遇到了什麽困難?我和你師父相交一場,能幫忙,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郝大爺將話說到這個地步,許祈卻依然震驚於故人相見之中,執著的追問道:“郝道長,您怎麽......怎麽會如此老邁?您未到古稀吧?我師父仍精神矍鑠,怎麽您就......怎麽連眼也瞎了呢?”
說到動情處,許祈甚至帶了三分哭腔,好像失散多年的父子相認一般,而郝大爺自嘲的笑著說:“養了個好兒子,自然會落到這步田地,至於瞎了眼反倒是因禍得福,眼不見,心裏也就清淨了,看起人也通透了許多。”
瞎子怎麽看人呢?
我不由自主的抬起手想在他麵前擺一擺,卻沒想到許祈從未有過的怒容滿麵,拍著桌子喝罵道:“放肆!真是沒規矩到家了,見了前輩非但不跪下行禮,還要做這種目無尊長的舉動。”說著話,他抬手便要打我,嘴裏仍罵道:“跪下道歉。”
這番怒罵確實把我嚇著了,縮著脖子準備挨那一巴掌,可郝大爺卻伸出手,動作極為緩慢的在茶幾的水跡中點了一下,屈指一彈,一滴水珠打在許祈手心,已經貼住我臉皮的巴掌好像被砸了一錘子,比來時更快的縮了回去。
郝大爺慢吞吞的說:“這樣不好,帶徒弟不能光靠打,我不覺得他做的有什麽不對,也不喜歡見麵就下跪的磕頭蟲。”郝大爺衝我笑笑,說道:“王震?哈哈,小夥子心腸不錯,跟著小許好好學,把他們老祖宗的本事學到手,有你出人頭地的那一天。”
雖說他不介意,可看許祈的表情就知道我確實做得過分了,心中暗自懊惱,實在是跟在許祈身邊,沒大沒小的慣了,又覺得在瞎子麵前擺手,他看不到也就不會感到我的無禮,卻沒想到許祈對長幼尊卑如此看重,便趕忙道歉,雙手合十向郝大爺拜了拜說:“是我錯了,老爺子別在意,我年紀小,跟在師父身邊時間短,腦子也笨,你饒我這次。”
“不說不說,我也沒責怪你呀!”說完這句,郝大爺正色道:“小許,廢話就不多說了,你把這一趟進京的原因告訴我,我把自己知道的告訴你!”
許祈對我使個眼色,我趕忙將文靜的事如實相告,許祈在一旁補充幾句,等我們說完,郝大爺露出個明悟的神色,對我說:“你去裏屋,將我刻得那木偶抱出來。”
我以為他說的是自己老伴,可進了裏屋一看,卻發現一共有三個,正要問,郝大爺便讓我全抱出來。
三個木偶人,兩男一女,等我照著吩咐全部立到茶幾對麵時,猛然間指著其中一個驚叫出來:“這不是我剛剛見到的女鬼?”
看清了木偶的容貌,隨即便反應過來更加讓我震驚的事實,剛要驚呼,讓我不要激動,坐下聽他慢慢說。
他告訴我們,兩個女人偶分別是文靜的室友,而那男人偶是他的親生兒子,也就是文靜幾人住的那間房,曾經的主人。
許祈又開始激動,很震驚的說,難道郝大哥已經故去了?
郝大爺點點頭,說道:“兩年前,我親手將他結果了。”
具體的原因,郝大爺不願詳說,隻說但有三分奈何,他也不會對親兒子下手,實在是看不下去他的所作所為,這才親手為人間除害,隨後,便說起與我們有關的事情。
“我取了郝壯性命之後,並沒有將他鎖在木偶裏,平日裏還給他上香祭拜,偶爾也放他出去轉轉,直到二十天前,有警察找我問話,說是有個女孩失蹤,問我那間屋子的鑰匙,是否給過其他人,我因此起了疑心,溜進屋子裏看了看,發現我原先擺好的風水局,被人破的一塌糊塗,向郝壯詢問一番,這才得知他曾經向朋友炫耀過那房子的奧妙之處。”
郝大爺說的風水局就是利用花花草草,魚缸掛件之類的東西,改變一間房子的風水,這種本事並不罕見,隻是他技高一籌,懂了許多別人不懂的道道,他兒子去世後,接連三任房客住了一年半載就全都搬家,這便是郝大爺風水局的妙用,專門吸引那些窮困潦倒的人,來這裏沾沾財氣,發筆小財便搬去其他地方,給他兒子積點福分。
越高深的玄術,稍有不慎也會造成極大的危害,那間風水局破壞一點點,就從聚財變成破財,郝大爺說,他發現的就是風水局調了個,在暗中破壞房客的財運。
風水局被破壞,卻不一定是兒子朋友做的,因為那間房子的改動也像是女孩重新布置過的,郝大爺也沒心思操別人的閑心,直到十天前,他出去挖了野菜回家之後,門縫裏夾著一張字條,上麵寫著兩個生辰八字,還有一句話是:這兩個八字的女孩被人害了,惡果落到你兒子頭上,不信的話,你問問。
隨後郝大爺就真招了魂,做個引魂幡,焚香祭拜之後,喊兩聲魂去歸來,輕而易舉就招到了。
這其中有個說道,的難度分三種,最難得是招厲鬼,那不叫而叫找死,中等是給失魂的人,會有許多孤魂野鬼搶活人的身子,所以比較困難,最簡單的就是招那些已死的魂魄,幾乎沒啥難度。
而郝大爺招來之後發現兩個姑娘渾渾噩噩的就掛了,也看不出什麽端倪,便將她們鎖進木偶裏,等著那送紙條的人,究竟要搞什麽花樣。
最後就是我們登門拜訪,許大爺最開始以為我們是送字條的人,不動聲色的閑聊,即便認出許祈也有相認,還抱來木偶人給我們,想看看我們作何反應,直到我們牛頭不對馬嘴的和他聊了一陣,出門之後,郝大爺便放了一個女孩子跟著我們。
搞來搞去是一場誤會,許大爺便等我們上門了。
這就是他知道的事情,說了之後反而讓我們更加迷惑。
許祈問他,是否知道送來紙條的人的身份,郝大爺說不知道,他起身在櫃子裏翻找一番,最好遞過來一張信紙。
幾句話就是郝大爺口述的那樣,隻是署名讓我有些震驚。
隻有三個字:你懂.得。
我和許祈對視一眼,他半張臉無意識的抽搐起來,顯然這一切超出了他的預料。
這是沒有確切意思的三個字,若是硬要聯想,那我隻能認為留下這張字條的人,確信我會看到,所以給我寄了同樣署名的快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