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姑娘實實是沒想到紀先生竟然敢如此光明磊落地用了這麽個成語來意欲圖謀不軌,想生氣都氣不起來,反倒是被他逗得笑了,伸手拈著他心口上的一塊肉肉就道:“卿卿我我個頭啊!”
紀瀾一邊抽著涼氣一邊英俊地笑著:“咳、咳,那咱們水到渠成好不好?”
薄荷又是撲哧一笑,卻不肯說好。
紀瀾心神**漾,軟軟地抱著她,連聲音也有點軟了:“好不好嘛?”
“不好。”
紀瀾正準備軟磨硬泡,手機不適宜地響起了鈴聲。他悻悻地站起來,圍了浴袍去接電話。
薄荷就聽見他驚異地“啊”了一聲,然後對著手機說道:“已經回來了?”
掛了電話,紀瀾回過臉,激動地說道:“我爸媽回來了。”
薄荷一愣,當即就緊張起來:“在機場?”
“已經到家了。”
“啊!”
薄荷也慌忙從水裏站起來,忙穿上浴袍進了裏間。
紀瀾的父母要在春節回來是她早就知道的,但具體日子卻沒問,紀瀾也不清楚。兩人都沒想到他們會在今天回來。
紀伯山和李岩早就聽老爺子說紀瀾的女友住到了家裏。他們就是存心想搞突然襲擊。
紀瀾和薄荷穿戴整齊,急忙駕車往家趕。薄荷心裏開始跳,完全就是一種醜媳婦見公婆的心態了。她開始想著臥房裏收拾了沒有,衛生間裏的東西都擺整齊了嗎。她還特別後悔,應該一拆掉石膏就回家的,這沒結婚就住到人家家,真是不太好,要是紀瀾父母是保守人士,恐怕對自己都會另眼相看,認為自己很不自愛。
紀瀾心裏想的卻是,太好了,等父母和薄荷父親一見麵,兩下滿意就可以談論婚嫁了,就可以天天在一起,名正言順了。
薄荷心裏頗為忐忑,一個勁地問紀瀾:“你父母好相處嗎,他們喜歡什麽樣的姑娘?”
紀瀾撓了撓頭:“說實話,我也不知道他們喜歡什麽樣的姑娘,因為我還從沒在他們麵前領回去什麽人,你是第一個。”
“你不是談了兩個女友嗎?”
“是啊,但那會兒我父母都在國外,沒機會見到她們。不過我爺爺不大喜歡杜曉珂,覺得她有點鬧。我估計,我爸的眼光和我爺爺差不多,但是我媽就不好說了,這女同誌看女同誌,總是格外的苛刻,況且婆媳之間,總是有著很微妙的關係的。”
“哎呀,紀瀾你別嚇唬我啊,我這會兒心慌得厲害,我應該昨天搬回家住的,這樣的話,我還能準備準備。”
“準備什麽呀,就你這模樣,清水去雕琢的,多討喜。”
“可是第一次見麵,我總要準備禮物吧。”
“不用準備,他們不在意這個,就是想看看你。”
薄荷做了個深呼吸:“還是緊張,心跳得厲害。”
紀瀾笑嗬嗬地伸過來一隻手:“我摸摸。”
薄荷哪裏肯讓他摸,橫空攔截了他的魔爪。
兩人回到家,紀伯山和李岩正在客廳的沙發上和老爺子說話。
薄荷連忙笑著打招呼。
紀伯山笑著點頭:“來坐吧,別客氣。”
李岩麵帶微笑,目光像是掃描儀一樣,從薄荷的頭發絲開始往下一寸寸地打量,不放過一個細枝末節。幸好,薄荷的長相溫柔恬美,氣質端莊賢淑,挑不出什麽毛病,但當薄荷一邁步子,李岩覺得這第一印象簡直是一落千丈,這姑娘竟然是個瘸子!
薄荷腳上去了石膏,但走路還是不敢太用力,所以看上去像是一踮一踮的,有點瘸。
李岩壓根不知道薄荷骨折的事,所以,當下這真是一盆冷水迎頭潑下來。她心裏這個難受,出於涵養又不能當即發火或是翻臉。但笑容卻是怎麽都掛不住了。兒子在她眼裏,哪有缺點啊?那就是她一手教養出來的完美男人,她心裏甚至羨慕未來的兒媳,憑空撿了個大便宜,能嫁給紀瀾這樣的丈夫。她覺得能配得上紀瀾的姑娘,那不得是西施也得是貂蟬,怎麽著也不能找個瘸子啊。
李岩心裏這個火盛。再一看老爺子,還笑眯眯地和薄荷說話,喜歡得不了得的樣子,這一老一少都是怎麽了,她真是後悔,自己應該早點回來把關的。整天聽老爺子和紀瀾說薄荷怎麽怎麽好,她覺得這一回難得一老一小都喜歡,肯定是個人見人愛的好姑娘,誰知道是這樣的啊。
紀伯山也很納悶,心裏也有點不舒服,但男人嘛,到底粗線條一些,想得開一些。看著薄荷溫文爾雅的很嫻靜,就在心裏安慰自己,算了,就算有點跛,也是紀瀾喜歡的,隻要人好就行。
李岩實在無心再奉陪下去,心煩意亂地說道:“爸,我和伯山先上樓去洗澡睡一覺,等會兒於嫂做好飯,您讓紀瀾來叫我們一聲。”
老爺子見她臉色不好,還以為她倒時差的關係,忙道:“好,去吧去吧。”
上了樓,李岩把門一關,就開始發飆了。“你說紀瀾年輕幼稚,看人沒眼光。咱爸可是一把年紀了,怎麽也不把把關啊,這姑娘瘸成這樣,咱爸還一個勁地說她好,這都什麽眼光啊,我,我堅決不能同意。”
紀伯山忙捂著她的嘴道:“小聲點,別讓他們聽見了。”
“我就是讓他們聽見。”
“哎呀,你不能這樣。等她回去了,咱們再問問紀瀾,你打算撒潑啊。”
“老紀,我可就這麽一個兒子,巴心巴肝地從美國回來看兒媳婦,結果是個瘸子,你說我心裏能痛快嗎我,我沒當場發火就算給麵子了。”
“哎呀,好了好了,消消氣,這事晚上再說。”
李岩眼眶都紅了,氣呼呼地往**一躺,兩行眼淚各奔東西地就開始往枕頭上掉。
紀伯山歎了口氣:“那我先去洗澡了,你想開點。”
李岩嗷的一聲吼道:“我想不開。”
這一聲河東獅吼,連樓下的紀瀾都聽見了。三個人都怔了一下。
老爺子道:“紀瀾,你去看看你媽怎麽了?這出國的時候是更年期,這都好幾年了,還沒更完呢?”
紀瀾嗯了一聲,就上了樓。
李岩一見兒子,一下子騰地從**坐起來,撲過去擰著他的胳膊就道:“你眼瘸成這樣啊,千挑萬選,找了個瘸子啊你。你想氣死我是吧。”
“你說什麽呢,她不瘸,她是腳骨折了,剛拆了石膏,有點踮腳。”
李岩怔住了:“真的?”
“當然是真的,爺爺沒給你說?”
“沒啊。”
“哦,我以為他給你說過了,可能爺爺也以為我給你說過了。”
“你們。”李岩指著兒子,無奈地歎了口氣,然後揮揮手道:“白生一場氣,虛驚一場。我以為馬上要上演一場家庭大戰,母子反目成仇的戲碼呢。”
“哎喲,媽,你趕緊休息去吧。你這更年期,也夠長的,怎麽脾氣一點都沒變啊,還是這麽火暴。”
“我能不急嗎我。好了,現在沒事了,你下去吧,那姑娘長得還不錯,皮膚也白,將來我孫子肯定帥。”
“那是,我眼光多好啊。”
紀瀾安頓好紀夫人,下了樓把這誤會一說,薄荷和老爺子都笑了。
老爺子道:“我說你媽怎麽臉色都變了呢。”
薄荷覺得紀瀾父母回來了,自己住在這兒很不方便,便道:“紀瀾,你幫我收拾收拾東西,我晚上回去。”
“你幹嗎回去啊,你腳還沒好透呢,上樓多吃力。”
“可是你父母回來了,我不方便住在這兒。”
老爺子道:“二樓房間夠住,再說一樓還有客房呢,你就在這兒一直住下去,這就是你家,你還想什麽呢?等明天,咱們和你爸一塊吃飯,就算把這事定下來,剛好春節紀瀾他爸媽在,順便把婚禮辦了。”
薄荷急忙道:“爺爺,這也有點太趕了。”
“不趕,你和紀瀾都了解了半年多了,情投意合的還磨蹭什麽呢,都老大不小的,我等著抱重孫子呢,”說到這兒,老人抱著胳膊笑眯眯地往沙發上一靠,眯縫著眼:“四世同堂就是我的人生終極理想啊。”
紀瀾和薄荷都忍不住被老人逗樂了。
因為想讓紀伯山和李岩多睡一會兒,九點才吃晚飯,吃過飯,一家人又坐著聊天,時間已經很晚了,薄荷也不好意思再說回去的事,就在二樓睡下了。
薄荷剛躺下,就聽見門咯吱一聲開了一條小縫,然後一個黑影閃了進來,又把門給關上了。
薄荷知道是紀瀾,就笑道:“想來塗腳趾甲是吧?”
紀瀾嘿嘿一笑,一個猛虎下山,撲到了**,然後一掀被子,牛皮糖一般貼在了薄荷身上。
薄荷一下子陷進了一個滾燙的懷抱,有點害羞:“哎哎,你幹嗎呢。”
“要結婚了,好興奮,睡不著。”
薄荷一聽,心裏很甜蜜,就狠不下心趕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