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石堡時候,常思過拿大量低品級礦石練手融煉材料,對於火焰細微控製不輸普通的煉器師傅,他不急不躁操控赤紅色火焰慢慢淬煉。

時間緩緩過去,天色不覺黯淡下來。

外麵傳來輕輕敲門和墨守成的聲音:“師兄,在修煉嗎?”

常思過單手托著紅豔豔的一團,走前去打開門,對詫異注視的墨守成笑道:“進來吧,我正用‘怯亂返原’法子淬煉一件法器,今晚就不去吃飯,等下隨便解決。”

淬煉法器與熔煉礦石需要的火焰溫度大不相同。

他一心二用也綽綽有餘。

墨守成走進房間,反手把門關上,盯著火焰中有黃黑兩色古樸符文隱約浮現的龜殼,道:“師兄別分心。如果我沒看錯,這是易標的成名法器‘土璿龜殼’,那老家夥溫養修煉了五六十個年頭,把龜殼祭煉得不輸普通法寶,沒想到還是折在師兄手上。”

“無妨,我感覺已經煉化掉大部分靈力印記。那個易標很有名嗎?”

“他在古戰場和闐灣坊市廝混,散修中有些名氣,憑著這枚土璿龜殼,曾經與一個妖族五階猴妖拚鬥數招不落下風,是個厲害家夥。”

墨守成原本想提醒師兄小心使用這枚法器。

轉念一想,師兄連易標都能斬殺,且會怕易標的那些狐朋狗友?

何況人走茶涼,在此地廝混的散修沒一個蠢物,為一個死人自討麻煩的事情,隻怕沒幾人會做,散修的生存環境,與宗門修士完全兩樣,做事方式更加實際。

看了一陣,墨守成不便過久打擾淬煉法器的常思過,從懷裏掏出一張紙條放到桌上,說正事道:

“師兄,這是宗門飛劍傳來的法諭,新酒名正式定為‘霸酒’,以彰顯我霸氣無敵宗的名聲,因師兄進獻釀酒方子有大功,凡今後各坊市霸酒所售,師兄能得一成的利潤,期限為一百年。”

宗門曾經來信,與他商議把“守成霸酒”改為“霸酒”之事。

他哪聽不出宗門意思,趕緊順著宗門意圖把酒名給改了,除了他那婆娘有些不滿,他能夠沾一份光已經心滿意足。

墨守成笑著拱手:“恭喜師兄。我也跟著師兄沾光,能夠分潤烈風樓今後一百年內所售新酒的一成利潤。”

最多一年時間,他和程紅依將從坊市雜務中脫身,重回宗門,安心修煉。

烈風樓百年內的一成酒利,將是他們兩口子細水長流的進項。

這可是一筆極大修煉資源,如此實惠,讓他很念常師兄人情。

“同喜同喜。”

常思過笑嗬嗬看了一眼紙條,一成的利潤,宗門很大方嘛。

至於改名之事,他倒是無所謂,怎麽樣都行。

待墨守成走後,他繼續淬煉龜殼,快近亥時,手中火焰裹著的龜殼突然放出明亮的土黃光幕,隻一下便把火焰給排擠開去。

常思過心頭一喜,龜殼上的雜亂印記終於怯除幹淨,這是法器本身恢複的反應。

他收了火焰,把左手中指放到口中使勁一咬,再咬。

咬得咯嘣響才破皮,擠出三滴鮮血,塗抹在光芒收斂的龜殼正反中間位置,把靈元力像水一樣整個裹住淬煉得玉質般的龜殼,左手掐訣,細細加持靈力和靈識印記。

他用的是祭煉七寸的法子。

隻是眼前的龜殼比七寸難祭煉多了。

盯著淡赤色靈元力下方土黃光澤閃爍的龜殼,感覺進展奇慢,常思過突地靈機一動,他改為運轉玄龜養息術,絲絲淡黃夾雜在赤色之中。

龜殼立刻有了反應,中間一圈十三塊六角形花紋仿佛活了過來,開始遊走不定,吸收他靈元力之中的土屬性元氣。

常思過大喜,終於找對祭煉龜殼的路子。

隨即全心全意運轉玄龜養息術,更多的淡黃靈元力被龜殼吸收。

龜殼背上的花紋一伸一縮浮現遊走,從他手上懸空,在身前緩緩旋轉著,各種古樸符文不停閃現收斂,龜殼也隨之膨脹縮小。

常思過察覺靈元力加劇消耗,忙吞下一顆丹藥,右手指定龜殼,左手不停掐訣。

關鍵時候,容不得他再分心或停下。

祭煉了快一個時辰,常思過渾身汗水濕透,體內元力消耗大半。

龜殼膨脹到五尺大小,發出一聲震響,龜殼邊緣所有花紋一齊與中間十三塊花紋相互呼應,沿著兩個方向流轉,光幕連續閃爍三次再一收,龜殼縮小到嬰兒巴掌大小,落到他手上。

常思過打量大變模樣半透明如整塊黃玉雕琢出的龜殼,站著未動,感受著龜殼與他之間的隱約聯係。

半響後,常思過嘿嘿直笑:“撿了個好寶貝,不枉我花費如此代價祭煉。”

關於龜殼的妙用,他大致摸清楚。

那易標沒有找到竅門,或許是因為本身屬性不合,全憑著修為和時間慢慢的磨,才掌握這枚土璿龜殼的一些基礎使用。

他也是因為玄龜養息術與龜殼內裏殘存的一絲靈性建立聯係。

往後便是花費大量時間慢慢的養器。

目前,他僅僅能使用出這枚法器部分的功用,但是能發揮的防禦力,不會比黑衫老者差半分,更多一些神妙。

把精致的土璿龜殼扣在左手腕上方,用衣袖遮掩,便於日夜溫養。

隨即打坐恢複損失的靈元力,還要對付將要到來的刀氣淬體。

……

第二日一早,換了一身新袍衣著光鮮的陳老實,隨同烈風樓常年聘用的幾名修士前去妖族邊境關嶺墟采買,而常思過與墨守成打了聲招呼,也悄然離開坊市,往東南方去了。

做戲做全套,他身上可是有兩顆樹妖藤妖,得裝著把貨送走的假象。

十天後,常思過又風塵仆仆返回坊市。

下午時候,召見早就順利回程在烈風樓無所事事的陳老實。

經過那一番刻骨銘心敲打,烈風樓已經沒有再監視軟禁陳老實,除了戒備森嚴的釀酒作坊,任由陳老實在烈風樓進出。

陳老實從懷裏掏出兩個須彌袋,雙手捧著奉到桌上,退後數步,細細匯報他前些天去往妖族的行程、交易過程、花銷多少等等大小事項。

常思過拿起兩個須彌袋,靈識分別掃過,隨即抬頭看一眼滿臉恭謹的漢子。

好家夥,真是好家夥!

五尺須彌袋整個裝滿,八尺須彌袋裝了小半。

以他的目光能看出這批礦石成色不差,拿到坊市擺地攤出售,都是數倍利潤。

撿了個做生意人才啊。

這家夥以前混得落魄潦倒,正如墨守成所言,“捧著金飯碗討米,他是沒有跟對人”,怪陳老實運氣太撇,過手財拿不住。

放下須彌袋,麵上沒甚表情。

聽完匯報,常思過再次從懷裏摸出一隻須彌袋,這玩意在他空間多得是。

幽姬用他在野外采伐的木材,做了許多櫃子,把他空間內堆積如山的物品分門別類規放整齊,方便他隨時取用。

“這隻須彌袋賞你,裏麵有兩枚青玉幣和一柄法劍,一並賞你,好好辦事,別三心二意。還有你那在東嶺城有修煉資質的大孫子,可以帶到身邊來,就在烈風樓當個夥計,領一份月俸,你自己慢慢培養,都隨你。”

陳老實偷偷覷一眼新主子,沒看出什麽表情。

主子對他家的情況一清二楚,他已經興不起半分反抗。

折算起來十餘枚青玉幣賞賜,對他來說是一筆從未有過的巨款。

想起同行一路,他從幾個采買修士口中旁敲側擊打聽來的消息,眼前的黑麵主子是霸氣無敵宗修士,烈風樓是霸氣無敵宗產業,便暗中一咬牙,富貴險中求,也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拱手道:

“多謝老爺成全。請容許老實告半月假期,回家一趟把那小子接來,從今往後,老實便為老爺做牛做馬一輩子,絕無半句怨言。”

他原本可以呆在東嶺城做個一輩子的富家翁。

凡俗城池,修士隻要安分守己,巡刑使並不會幹涉驅逐。

為了有修煉資質的大孫子能光耀門楣,今後有大出息,他才下定決心外出闖**十餘年,替孫子賺取微薄的修煉資源,要脫離甘老大一夥,也是為了日漸長大的孫子考慮。

“準了,去吧。”

常思過揮手,讓千恩萬謝的陳老實下去。

回到房間,常思過把兩個須彌袋中裝著的礦石全部倒在地上。

立刻便感覺到本源刀氣和紫焰的躁動反應。

好,隻衝這一點,陳老實跑的這一趟生意,他賺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