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你怎樣?”

墨守成打發遠處看熱鬧的家夥,用符文蛛網,緊緊控製空中劇烈掙紮衝突的法寶飛劍,回頭傳音道。

常思過收刀抖了抖袖子,若無其事道:“沒甚大礙。”

倉促遭遇一個靈府境修士刺殺,利用對方的大意,能斬斷刺客一根小指,他已經很滿意,傳音問道:“需要把法寶打下來嗎,還是怎麽幫你?”

難怪墨守成出門前,要他也戴上鬥篷,是有仇家啊。

他還是第一次見識有這樣的手段,能夠憑一張符籙,束縛一個靈府境修士的攻擊法寶。

墨守成感受著法寶上撞擊的力道明顯減弱,笑道:“不用幫忙,那家夥再逃遠點,咱們便能收獲一件法寶,氣死那家夥。”又傳音解釋道:“這是許師叔煉製的山縛符,出其不意,能夠困住靈府境修士的法寶,有效時間大約是一個字左右。”

常思過哦了一聲,修真界的寶物真是層出不窮,他又長了見識。

“那是什麽人?膽子也太大了,敢在坊市出手刺殺?”

“應該是霸酒惹的禍,前些天,我收到好些店鋪和宗門的邀請商談,希望能與烈風樓做生意的,希望我能秘密出售釀酒方子的,各式各樣,隻沒料到有人敢用如此惡劣手段,想從我身上得到他們想要的,嘿,真當我們霸氣無敵宗是吃素的?在坊市內,大白天的敢打劫到我頭上來。”

墨守成左手比一個大拇指,傳音笑道:“師兄威武,小弟佩服。”

小巷子盡頭飛來一襲紅衣,他剛剛給守酒樓的程紅依發了傳訊,接應來了。

常思過擺手,謙遜道:“沒能留下那家夥,還是差了點火候。”

這話說得鬥篷遮掩下的墨守成苦笑不已,沒法子比啊,壹字頭師兄的氣魄。

程紅依急飛而來,她沒有多問,隻是警惕著四處動靜,到了近前,低聲問道:“人沒傷到吧?”目光掃過牆角處的血跡和斷指。

墨守成伸手一招,把空中還在震動已經微弱許多的光團收進須彌袋,徹底斷絕法寶與那人之間的聯係,傳音道:“沒事,有個家夥刺殺我,被常師兄斬傷了,走,回去再說。”

掏出一塊錦帕,走前去包了地上的斷指,這可是極好的追蹤物證。

三人小心離開此地。

遠處看熱鬧的議論紛紛。

大家心知肚明怎麽回事,都等著看接下來霸氣宗的反應,肯定是一場大戲。

回到烈風樓側麵後院,五人齊聚一堂。

墨守成把事情詳細說一遍,特地強調這次是常師兄頂住刺客的法寶,力斬靈府境修士一根手指,他才沒有受到半分損傷,還能得到一件法寶證物。

程紅依、武老莽三人看向常思過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難怪人家修為不高能成為壹字頭師兄!

就憑這份硬撼靈府境修士的本事和氣魄,他們不得不服氣,真爺們也!

常思過略略謙遜幾句。

隨後大家商議妥當各司其職,守住酒樓,不再單獨外出,墨守成也不敢再教武老莽他們釀酒,飛劍傳訊回宗門,請宗門定奪。

錢帛動人心,不得不防。

常思過依舊是回自己的客房,他守後院即可,用不著去酒樓拋頭露麵。

叫夥計把陳老實找來,交代近半個月內,不用出遠門去妖族地盤采購礦石,連坊市都不要出,在坊市擺攤也要多加小心等等,隨即打發不知發生什麽事情的陳老實走人。

他空間內積賺了兩塊能夠引起紫焰想要吞噬欲望的礦石,暫時沒有動用,前麵吞噬那麽多塊礦石,紫焰反哺的能量,對他的煉體修為沒有絲毫促進作用。

他想留著這兩塊礦石,待煉體修為能夠進步時候使用。

反正紫焰對礦石的吞噬念頭不甚強烈。

這次得了火大師提醒,讓他突然明白,明源老道以前傳授給他的感悟,偏生著重在伏虎勁上麵是怎麽一回事了。

那老頭早就看破,偏偏不說破,讓他撞壁南牆,讓他自己摸索。

一個糟老頭子,壞滴很。

掏出火大師寫給他的一張輔助鍛體藥浴方子,上麵記載著十餘味低階靈草藥,其中有好幾味是常識性毒藥,默默記住,待宗門派遣的高手來了此地,他再找藥師驗證方子的作用。

防人之心不可無。

這些天,就不給墨守成他們添亂了。

在房間內踱步思索約刻餘鍾,大致規劃今後一段時間每天的修煉安排,然後放開心思,在空曠的客廳內一招一式修煉伏虎勁,動作緩慢,如猛虎伸腰探爪,腰背隆伏,威勢滿室。

火大師能夠把一門簡單的四象功,練到返璞歸真,別開生麵。

他相信自己也能行。

第二日一早,有夥計前來敲門,告知他宗門派遣的高手到了。

常思過匆匆收拾清洗一番,趕到烈風樓三樓雅間,來的是不久前見過麵的方興,見禮寒暄後,方興示意他坐下。

方興接到宗門傳訊,淩晨四更他從離這裏五千裏外的坊市啟程,連夜趕過來。

他是打頭陣前來坐鎮,後麵還有兩位靈府境修士在趕來的路上。

對方敢在坊市出手,要不是背後勢力極大,就是膽大包天之輩。

簡單問詢常思過交手時候的情景,方興把該了解的情況掌握一個大概,便帶著墨守成和武老莽出門,去找守坊修士打聽追敵的後續,行事雷厲風行。

常思過跟著送下樓,方興擺擺手,讓留守三人謹慎點守護釀酒坊,飄然遠去。

程紅依從袖口掏出兩張紙條,遞給常思過,低聲道:“這是宗門傳法殿和紀師叔給老墨的回訊,老墨讓我轉交給師兄。”

常思過忙接過,匆匆掃兩眼,心下略有失望。

傳法殿和紀師叔的建議大同小異,勸誡他放棄煉體兼修,穩妥為主,專事練氣,勿使分心它顧,雲雲。

程紅依勸慰幾句,與鄒良分別守在釀酒坊和酒樓大廳,各忙各的。

常思過在水邊露台負手散步,早晨的酒樓沒有食客,是清淨時候,他看著水霧嫋嫋的湖麵,微波陣陣,映著變幻天光。

湖光山色,美不勝收。

常思過不由看得有些怔怔出神,思緒翩翩。

直到遠處朝陽升起,陽光灑落他身上,湖麵染成波光粼粼金燦燦的景色,常思過才恍然醒神,他眼眸中有紫意縈繞,嘴角勾起一絲笑意。

水中練拳,亦可嚐試!

前世看多了小說中有水中練劍、瀑布下練拳的橋段,他見景受到啟發。

水中有極大阻力和壓力,比平常在陸地練拳,要難上許多。

“老爺,請用膳!”

身後遠處傳來一個少年聲音。

常思過轉身,朝陽在肩。

穿一身灰色短褂做夥計裝扮的陳敬仁手中捧一個食盒,低眉順眼,恭恭敬敬地站規矩,三個多月的磨礪,少年臉上少了那份少爺傲氣,多了兩分沉穩,修為也大有進步。

“嗯,放桌上吧。”

常思過打發少年下去,對遠處叫道:“陳老實,過來,陪老爺用膳。”

陳老實忙從門後跑來,屁顛屁顛的,笑得一臉的褶子,一疊聲問好請安,摸出一條幹淨毛巾,先把桌子椅子上的露水細心擦拭幹淨,再請老爺坐,手腳麻利打開食盒,擺放碗筷,站到側後麵去伺候老爺用膳。

那臭小子做事太糙,還得多耳提麵命。

這麽長時間的相處,他發現自己是掉進了福窩子。

言冷麵黑的新主子,看著不近人情,其實一點也不難打交道,除了每月跑兩三趟妖族邊境,其它時候他自由得很,每次擺攤賣掉老爺給的部分材料,都有賺頭,每趟跑妖族采購,還另有打賞。

吃住不自個掏費用,這幾個月賺的,比他當掮客時候幾年賺的還多。

主要是有麵兒,聽得他是烈風樓夥計,坊市裏沒哪個不長眼的敢欺負他。

他陳老實窩囊十多年,揚眉吐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