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瘋狂的堂妹上
我和阿淺麵色各異地跟在他們後麵，但阿淺不停抖動的肩膀還是讓我不爽。
“喂，你再笑！”我惡狠狠地啐了阿淺一口。
她咳了兩聲：“你這個堂妹，簡直是我見過的最會撒嬌的小孩。
我哼了一聲。
“其實你是嫉妒她吧。”
“你才嫉妒她，你全家都嫉妒她！”見走在前麵的阿姨又被堂妹逗笑，我嘁了一聲，“不就是會撒嬌嗎？有什麽了不起？誰不會啊？”
“那你倒是也撒撒看啊。”阿淺斜眼看我。
“撒嬌也是要看人的好不好，見人就撒的話這撒嬌還有什麽意義？又不是撒尿。”我加快步子。
“真是口是心非。”阿淺在後麵嘟囔一句。
見阿姨把大伯他們帶到二樓去了，我準備去廚房看看有什麽需要幫忙的，順便等大伯他們的單下來了再親手做了端上去。阿淺本來是想回家的，但我很幹脆地拉著她一起進了廚房，理由很簡單，我那堂妹不會這麽快就消停。
果然，我們才剛進廚房，那清脆的聲音又跟著在背後響起來了。
“堂姐堂姐，我才不要待在二樓，上麵吵死了，我要來看你怎麽做甜品！”
“喲，老板娘，這就是你堂妹啊？好可愛勒。”蘭姐揮了揮手裏的菜刀。
“謝謝，不過我更希望你誇我長得漂亮。”堂妹毫不謙虛地說。
喜姐抬頭看了一眼：“而且聲音跟黃鶯似的，好聽得緊。”
“謝謝，我唱歌更好聽。”
“那你要不要獻上一曲啊？”蘭姐打趣她。
“才不要，我唱歌要看心情看對象，現在我就不想唱給你們聽。”她越來越傲嬌了。
蘭姐和喜姐大笑起來，另外一個甜品師也許還不習慣我們這裏，隻是安靜地做著自己的事。
“上麵吵死了？”我疑惑了半秒。反應過來，“肯定是小喬在上麵。”
“小喬是誰？服務員嗎？男的還是女的？”她揚起小腦袋，認真地說，“剛才在樓梯的時候我見到一個男服務員，醜死了，那是誰挑的，眼光這麽差？”
“很醜嗎？我看著還算清秀啊，而且那是你文姨精挑細選的。”我麵不改色地說。
她望著我輕蔑一笑：“自己做的事還不敢承認，我問過文姨了，那明明就是你挑的。”
“……”
“堂姐你不會喜歡那種類型吧。身材真是弱爆了，一看就知道沒有腹肌也沒有胸肌，你口味什麽時候那麽輕了？”
“你扯得太遠了。”我頭痛地轉過身。
“你堂姐做甜品的時候最不喜歡被打擾。你要是想看的話就安靜點。”阿淺稍嫌清冷的聲音及時響起。
“這樣啊，那好吧。”堂妹說完開始打量起廚房裏的設施，好奇地摸摸這個又摸摸那個，“這個是什麽？”
我看了一眼她手裏的東西：“菠蘿削皮器。”
“哇，菠蘿都有削皮器啦。好先進。”堂妹驚訝地啊了一聲，“那這個看起來更先進的呢？”
“蘋果削皮兼切片器。”
“嘖嘖嘖，堂姐你好懶啊！”
“……”
“咦，這個櫃子這麽大，又是幹嘛的？”
“那是洗碗機。”
“洗碗機啊？我姐姐家都沒有，你這甜品店竟然有。”
我被她幽幽的語氣嚇到：“大堂姐家是大堂姐家。我這甜品店是甜品店，要是專門請洗碗的員工會麻煩很多，而且平常用洗碗機洗的水果量又大。這兩者能比嗎？”
“可是我最討厭洗碗啦，偏偏我在家裏每天都要洗碗，要是我姐姐也能買個洗碗機就好了。”她一聲嬌哼。
阿淺認真地說：“因為你姐姐想讓你多做家務，以後才不用嫁不出去。”
“才不是呢，我嫁得出去。你們才嫁不出去！”堂妹氣得跺腳，眼珠子一轉。“秦姐姐，我知道你是堂姐的好朋友，看你們這樣子，其實你們是百合吧。”
“嘰～”我手裏套著保鮮袋的榴蓮被我捏成了一團泥。
放下榴蓮，我忍無可忍地回頭：“白悅你真是夠了，給我出去！”
“惱羞成怒了？”白悅一臉得意，“堂姐平常那麽喜歡男人搞基，我就知道你的性取向有問題。”
“你好歹是個高中生了，說話別那麽幼稚，百合是隨便能說的嗎？”
“那你為什麽就能隨便說玻璃？”她不甘示弱地反駁。
我頓時啞口無言。
她卻沒完沒了：“你老是把男人和男人湊合在一起，也不考慮一下男人的感受，特別是喜歡你的人，還把自己裝的跟禁欲的聖母一樣，你就沒想過他們會不樂意會難堪嗎？”
“……”
“要不是你，我就不會到現在還是單身，都是你，把我最喜歡的人弄成了同性戀，我討厭死你了！”她又是憤怒又是委屈地看著我，說著說著嘴一癟，突然哇地一聲放聲大哭起來，“堂姐你欺負我……”
我頭痛地按住太陽穴：“又是這樣，又是這樣，怎麽動不動就哭，有點高中生的樣子可不可以？”
“我不跟你玩了……我要回家……”白悅一邊哭一邊往外麵走。
蘭姐她們見我不搭理她，也不好有多餘的動作，廚房一時間安靜得隻剩那淒厲的哭聲，這時門突然被推開，身姿挺拔的程喬端著托盤走了進來。
在明亮的燈光下，程喬漂亮精致的瓷白臉上猶如帶著一層晃眼的光暈，繁複領子的白襯衫更是將他優雅的身姿襯得仿若歐洲上層裏的貴族少年。
哭得聲嘶力竭的白悅冷不丁地收聲。
“咦，這是哪來的小妹妹？”程喬彎下身子看著白悅，笑著說，“都哭成小花貓了啊。”
白悅沒有一點反應，我猜她是被程喬的美色驚呆了，因為我剛剛也看呆了幾秒。
程喬又笑了笑，直起身子繞過了白悅。遙遙地看著我說：“二樓5號，文姨親點，榴蓮班戟和芒果班戟各五份，還有花膠燉鮮奶，楊枝甘露，天葵甜心凍，巧克力軟心布丁，藍莓酸奶冰淇淋，榴蓮飄飄凍。”
我聽得目瞪口呆：“這麽多？他們吃得完嗎？”
敢情不久前才吃的飯都白吃了啊……
“因為筱姨說班戟要打包啊。”程喬從馬甲的口袋裏拿出筆，“單子我正在寫。等下拿給你。”
“哦，好。”我轉身繼續做榴蓮班戟。
阿淺突然拍了拍手，咂舌道：“剛才那出姐妹大戰真是精彩啊。”
我白了阿淺一眼：“我明明什麽都沒做。”
“可你把她的摯愛變成了玻璃。真的還是假的？”
“相信我，那隻是個意外，那人原本就是有著隱形小攻傾向的。”
“說說吧，我很好奇啊。”阿淺對我拋了個媚眼。
“……”
二十分鍾後我總算把最後一份榴蓮飄飄凍做好，讓另外一個服務員端了上去。阿淺抱臂站在我旁邊回味我的話。
“所以把你剛剛那堆斷斷續續的廢話歸納之後，就是兩年前你堂妹和你去遊樂場玩，中途遇到一個讓你堂妹一見鍾情的肌肉男。但是那個肌肉男卻在你堂妹主動向他搭訕之後，瞎了眼向你求愛，然後你騙他說隻要他能做到讓你指定的那個小受說喜歡他，你就答應做他女朋友。結果他卻迅速淪陷在那個小受柔情密意的眼神裏。就這樣從此你堂妹開始對你恨之入骨，最常做的報複就是用語言進行人身攻擊？”
我佩服地看著她：“真是厲害，一疏就通。”
阿淺搖頭：“果然是人不可貌相。你的蘿莉小堂妹那時候才初一吧，一眼相中肌肉男，還直接上前搭訕，口味真挺重的啊。”
“還好，跟你比起來就不在同一水平線了。”
“我可從來不會主動去跟男的搭訕。一個眼神就讓人自己過來了。”阿淺得意地笑了一聲。
我剛想打擊她說我連眼神都不用就有人過來，廚房的門又一次被推開。
“小喬哥哥我好喜歡你好喜歡你。你就做我男朋友好不好好不好嘛，我真的對你是一見鍾情一見鍾情啊……”白悅嘟著嘴扯著程喬的馬甲進來了，嘴裏還碎碎念個不停。
我和阿淺沉默了。
剛剛白悅在長達數分鍾的發呆之後，終於一個激靈跳了起來，然後在含情脈脈地看了程喬側臉半天後，直接衝上前就是一番嘔心瀝血感動天感動地的深情告白。程喬瞪著眼睛嚇得拿著空無一物的托盤就衝出了廚房，然後白悅迅速追出去，留下我們這群被激起一身雞皮疙瘩的無辜路人。
看來剛剛白悅在外麵也是對程喬這樣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啊，就是不知道她後背有沒有被癡戀著程喬的女客人們的眼神射出個冒煙的窟窿。
程喬苦著臉快步走到我麵前：“阿耀，你倒是想個辦法啊，這麽下去我怎麽工作？”
看著他即便做出這種表情也絲毫不影響他美貌的瓷白色臉蛋，我沉重地說：“要擺脫你後麵的那個小尾巴其實很簡單，隻要你找到一個男朋友……”
白悅立刻尖叫著打斷我：“堂姐你好毒，你又想殘害我的男人，我恨你！”
我徐徐地說：“人家問我建議，我當然要中肯地說出來，有本事你現在就讓小喬答應你啊……”
我話還沒說完，就聽見“撲通”一聲，白悅的身子陡然矮了下去。
紮著雙馬尾的堂妹單膝跪在地上，緊緊抓著程喬的一隻手，大眼睛裏含著兩旺淚水，稚嫩的臉上深情款款，大有種情深不移的氣勢：“親愛的，娶我吧，我會一輩子都不出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