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情仍在繼續,張牧之進城之後,就直接給了一個下馬威,當眾開槍,也算是給黃四郎發了一個信號。

來者不善。

兩邊都覺得對方是來者不善。

黃四郎更是在想,這位新縣長,貌似不是二八開能打發的走的。

所謂二八開,那自然就是窮人的錢.....

由此,張牧之一行人也算是批了套縣長的皮,落在了鵝城。

然後,電影畫麵,來到了一處房間內。

吳罪頂著胡子,眼睛上自帶的刀疤增加了一絲凶狠度,仰著腦袋無比囂張的說道:「夫人....」

「兄弟我此番,隻為劫財,不為劫色,同床,但不入身,有槍在此。」

說罷,鏡頭下移,吳罪扣下了撞針,槍眼指著對麵的夫人。

然後繼續說道:「若是兄弟我,有冒犯夫人的舉動,你可以隨時幹掉我。」

雖然吧,嘴上說是這麽說的,但是接下來,鏡頭再下移。

熒幕中,吳罪的一隻手緊緊的抓住了球,正在單手運球,並且用槍指著人家,一本正經的說出了這句話。

正所謂無情鐵手。

影院內頓時爆笑一片。

海城億達影院內,正在觀影的吳罪感覺自己腰間一陣劇烈的疼痛。

在人家都在大笑的時候,他狠狠的猙獰著臉,倒吸了一口涼氣。

「嘶——」

低頭一看,一隻玉手緊緊的掐著他腰間的軟肉。

而且是隻用指甲掐一丁點肉的那種。

「手感怎麽樣?很好吧?」裴嘉檸麵無表情的柔聲問了一句。

「沒有!不好!」吳罪連忙悄聲說道:「墊了東西的,裏麵全都是布料,沒有真摸!你要相信我!」

「哼,相信你。」裴嘉檸放下的小手手。

不過接下來的劇情,就讓吳罪後背有些發涼了。

隻見電影中的吳罪,把槍放到了縣長夫人旁邊。

但是他又換了一隻手,繼續單手運球.....

然後起身之後,又換了一隻手。

電影院裏麵都快笑趴了,所有人都在爆笑,被這一幕逗的不亦樂乎。

「若是夫人有任何要求,兄弟我,也絕不推辭!」

縣長夫人的演員歪了一下腦袋,笑容滿麵。

吳罪沉默了片刻,才是放開手:「睡覺!」

說罷倒頭就睡。

說罷兩人一人睡一頭,看似井水不犯河水,但是背景音裏不斷的貓叫仿佛在暗示隱喻著什麽。

縣長夫人:「一日夫妻百日恩呐。」

吳罪飾演的張麻子直接起了身,鑽進了被子裏。

縣長夫人一聲驚叫,大笑了出來。

然後,吳罪的腦袋就從縣長夫人的被子那頭鑽了出來,俯身看著下方的縣長夫人。

縣長夫人:「反正呢,我就想當縣長夫人,誰是縣長,我無所謂。」

然後拍了拍吳罪的臉:「兄弟,別客氣嘛。」

「我客氣嗎?」

「客氣啊。」

「這還算客氣?」

下方,吳罪感覺後背發涼。

「技法,都是技法,演戲。」吳罪默默解釋道。

「我有說什麽嗎?」裴嘉檸一個滿滿的微笑,看著吳罪。

雖然笑容很美好,看起來毫無波瀾。

但是吳罪和裴嘉檸相處了這麽多年了,保命意識和求生欲早就拉滿了,自然也能聞得出那股火藥味。

「咳....其實我也不想拍這個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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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的,當時我是想找替身來著,但是長我這麽壞的替身一時半會兒也挺難找的,於是隻能閉著眼睛硬著頭皮開拍了,這絕對是我度過這輩子最艱難的一分鍾,真的,想我這種正人君子,高嶺之花,又怎麽可能....」

「行了行了,別說了。」裴嘉檸無奈的說道:「我又沒說你什麽,不錯,拍的挺好的,以後貌似能成大明星。」

「大明星嗎....」吳罪愣了一下。

但是,他其實心裏沒什麽感覺。

裴嘉檸說道:「到時候,可能你就會越來越忙了,然後我畢業了還得回部隊,所以啊,以後可能和你再見麵和每天閑聊的時間,可能也就越來越少了,到時候要是你不理我了,那怎麽辦呐....」

吳罪沉默了下來。

隻是這一瞬間,他看向旁邊女孩兒幹淨俏麗的側臉,他感覺心髒漏掉了一拍。

轉過頭繼續看電影:「什麽檔期能比你重要?畢竟十幾年感情了,過命了。」

「是嗎?」裴嘉檸轉過頭看向了吳罪。

「是....吧?」吳罪沒敢看女孩。

「那我就當是了。」裴嘉檸笑了。

其實對於她來說,已經足夠了。

電影還在繼續。

各種令人忍俊不禁的情節接連不斷的上演著。

也包括一些在詼諧中隱約透露出一絲悲涼的劇情。

例如,鵝城前幾任縣長,已經把鵝城的稅收到了90年以後的事兒。

也就是說,在1920年,稅就收到了2010年。

這句話在電影的表達下,顯得搞笑幽默。

但是卻又讓人笑完之後感到憂心。

那個時代的百姓,究竟生活在怎樣一番水深火熱之中?

隨後,他們開始商談,如何撈錢。

「老子就沒想過刮窮鬼的錢。」張麻子說道。

首先,真正的馬邦德假扮的湯師爺反問道:「不刮窮鬼的錢,刮誰的?」

「誰有錢,我掙誰的。」

「當過縣長嗎?」

「沒有。」

「我告訴告訴你。」

「縣長上任,得巧立名目,拉攏豪紳,繳稅捐款,他們交了,才能讓百姓跟著交錢,得錢之後,豪紳的錢如數奉還,百姓的錢,三七分成。」

「怎麽才七成啊?」

「七成那是人家的,能得三成還得看黃四郎的臉色。」

「誰的臉色?」

「他。」湯師爺指了指旁邊的帽子。

「我大老遠的來一趟,就是為了看他的臉色?」

無比真實的一段劇情,把舊社會的「吃人」展現的淋漓盡致。

觀眾們起初是單純的把這部電影當成一部搞笑喜劇片看的。

但是看著看著,他們笑的同時,心裏也開始沉重了起來。

因為,他們也逐漸發現了,這個劇情不對勁了。

很多細節和東西,對應到今天,依舊能展現和解讀出很多東西。

例如對當年社會的吃人展現的淋漓盡致的場麵。

一座小城,稅收收到了九十年以後,從舊社會收到了現代社會的2010年。

還有王法嗎?

還有法律~~~~——嗎?

觀眾們隨著劇情的推進,表情中的嚴肅也越來越多。

當然,他們還不是很能看得懂太多的細節,更多的是當搞笑片看。

真正讓人能夠看懂的,當屬接下來的一段劇情。

黃四郎要給張麻子一個反擊和下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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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六子吃了一碗涼粉,被人堵在了店裏。

有誣告,六子,吃了兩碗粉,但是隻給了一碗的錢。

六子,自證清白,死了。

觀眾們看的出奇的憤怒。

再接下來,張麻子和黃四郎,以及馬邦德三方的鬥智鬥勇。

真正屬於視聽上的無上盛宴了。

三方演技對飆,各種明裏暗裏的鬥爭,演繹的淋漓盡致。

張麻子裝回麻匪,給百姓們發錢。

黃四郎命人扮作麻匪,又把錢搶了回來。

縣長夫人的身亡,老二的身死。

和最後的的鬥智鬥勇。

觀眾們的心態,也隨著劇情的推進,發生了潛移默化的改變。

他們都看得表情嚴肅了起來。

一直到電影的最後,張麻子拉著車,在廣場上鋪滿了銀子和槍,一遍遍喊著:「槍在手,跟我走。」

人民從一開始的害怕,到起身反抗壓迫的過程,看的人熱血沸騰。

直到最後「黃四郎」的死。

他們真的在乎,是的是真的黃四郎還是假的嗎?

不盡然。

他們真的不知道死的是假的黃四郎嗎?

也未必。

隻是種子需要一點養分生根發芽而已,死的,是他們心中一直壓迫他們的黃四郎。

一直到最後,電影的結尾。

隨著《背叛之夜》的響起,張麻子獨自一人離開了鵝城,身邊已經一個人都沒有的孤獨身影,電影落下了帷幕....

(感謝書友打賞:白祫,路易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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