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不瘋魔就不成活
對於荀彧的使用,我原本打算將他先外放州郡曆練三年後,再拔擢到朝廷中央進入核心決策層,但不料和程昱商議時,向來刻薄的老程卻對他評價極高。
“十年之前,南陽何伯求(舊漢尚書令何顒)便盛讚荀文若‘王佐之才’,雖然比同族的荀攸、同郡的鍾繇都要年輕得多,但在數年前便已經隱隱成為潁川士家的代表人物。其人有智能,善謀略,目光長遠,思慮全麵,若真的要比起來,其才能不在文和老弟之下,至於誌才、奉孝等年輕後輩,有奇才而缺正策,何況荀氏一族的士林聲望遠蓋同儔。王上若能早遇之用之,其必能成就首輔之功。”程昱幾乎將荀彧捧成了古往今來第一宰相。
他對荀彧的評價,我當然不至於反對,但我此刻頭腦出奇的清晰:“非是我不願意早用他,實是他不願意早為我所用。”
早在我還在做衛尉,替劉協一家看守王宮大門時,便已經結識了荀氏叔侄,彼此間關係雖然稱不上推心置腹,但至少相當融洽和友善。但在我被斥責貶謫地方時,我根本沒有資本和底氣去請他們為我謀劃——盡管當時的荀彧隻是個六百石的守宮令。
而身為荀氏家族這一代的傑出代表,他們也根本不會將精力和未來放在連自己是馬援哪一條支脈都不知道的馬氏的落魄子孫身上。
所以,荀彧最多也隻能進入核心,而永遠不會超越賈詡和程昱在我心中的份量與地位,他更不可能如同曆史中在曹魏集團中那樣統攬政務——當然,他也不可能會因為收到一個空盒子之後憂鬱而死。
這是他的遺憾,也是他的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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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遠在千裏之外的劉政,其餘新任命的官員很快便開始了新的工作,中間並沒有出現什麽岔子。
而這期間,我依然在尋覓修煉真氣的法門。
華歆與太史慈從青州運來的寒冰玉床,似乎起到了一些作用,因為在重新練功三個月之後,我終於能夠從丹田氣海裏,感覺到一絲隱隱約約的真氣。
這無疑讓我產生了久旱逢甘霖的感覺。
苦等了一個多月的我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戒了飲酒,斷了男女之事,每天隻是廢寢忘食、夜以繼日地拚命探索,試圖將這一股弱弱的真氣把握住、維持住。
或許是被我的虔誠感動,或許是不願再繼續看我可憐的模樣,老天爺終於大發慈悲。
我開始切實地感受到體內逐漸積蓄起來的真氣,全身經脈仿佛幹枯多年的田壟,被一場綿綿密密的春雨緩緩浸入,便逐漸煥發出翠綠的生命活力。
我大喜過望,欣喜欲狂,幾至喜極而泣。
但我卻不敢太過聲張,唯恐將這點好不容易才練成的真氣嚇跑。
就這樣又苦練了半個多月,我小心翼翼地突破了九陽神功的第一重,開始進入第二重的境界。
近二十天之內,真氣沒有出現任何異常,身體也不曾有過不適之感,修煉狀況也未曾發生反複與倒退。
我終於放下心來。
於是我開始加快了修煉的進度。
每日除了半個時辰處理重大公務之外,我連在接見各部院長官的時候,也要暗自吐納真氣回轉周天。
十天之後,我突破了第二重;再十天之後,我已經進入了第四重境界;又十天之後,第五重!
我就以每十天一重境界的速度大踏步地恢複著自己的絕世神功,速度之快,幾乎不可想象!
要知道,時至今日,賈穆也不過練到了第五重!
程昱練功三十餘年,也不過第八重。
從年初重新練功到四月中旬的今天,不過區區一百二十餘天的時間,我便已經練到了第五重的突破口。
除了這副身軀確實天賦異稟之外,我實在找不到其他理由。
雖然除了貼身護衛的典韋和梁聰,並沒有太多人知道我功力正在迅速恢複的事實,但到了此時,我已經可以清晰地感覺到身體與感官的變化。
目力、耳力得到了極大的增強,周圍氣流的波動也逐漸可以掌握,五十六斤的飛星終於能夠輕鬆地提起。以昏迷前為巔峰期來算的話,現在的我大約已經恢複了一小半的實力,若按照如今的恢複速度,不出三個月我就可以重奪天下第一的名號。
這斷絕酒色的苦行僧一般的歲月,很快就可以終結了!
三月以來的四十多天裏,我能夠感覺到蔡琰等人的疑惑與不解,宮中侍女中更是傳出了許多令人難堪的言語——哦,就像是我和蔡琰大婚後第二天一樣——不過,我隻是更加瘋狂地操練著自己的肉體與精神。
即使是親娘慘死之後,我也從沒這麽全心全意地將自己所有的精力與時間集中在練功這件事情上。
因為那時的我還不知道,擁有過最強的力量之後,那種感覺是多麽令人依賴與迷醉,若是失去……那將令人發瘋!
所幸,我並沒有失去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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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再一次花費十天時間取得突破、踏入第六重境界之時,馬騰忽然罕見地來探望我。
自我從昏迷中醒來之後,每個月我會帶著兒女去探望他一次——當然,近期我練功幾至瘋魔,連幾位妻妾和兒子都許久沒有好好團聚,這麽一個無關痛癢的親生父親……早就被我拋諸腦後。
“你來了。”我從單杠上緩緩落下,氣喘如牛,汗流浹背。
“孟起……”馬騰巨大的喉頭動了動,低聲勸道,“練功雖然重要,但你畢竟大病剛愈,氣血兩虛,還是以靜養為主的好一些……”
我一邊擦拭著渾身不斷外淌的汗水,一邊麵無表情地回答了他:“我以武勇立身,若不早一些恢複過來,真不知該如何是好……”我將毛巾扔給了梁聰,“你來找我,是有事情?”
馬騰猶豫著答道:“我想……這麽多日子以來,我都沒再和你單獨聊一聊,今晚要是有空……我們父子……少酌兩杯?”他一臉期盼的神情。
我搖了搖頭:“這幾個月以來,我為了恢複功力,早已滴酒不沾,酒便免了吧……”我可沒忘記,眼前這個中年男子,可沒有絕了殺我之心——鬼知道他會不會在酒水裏給我放一些奇怪的東西。
馬騰頓時滿臉失望。
我忽然心中一動:“不過……坐下來聊一聊的時間,我還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