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天下入手十二州
中華五年的夏天,全國各地的形勢都很平安,連益州都連續半年不曾傳來戰報——除了交趾。
交趾,俗稱交州,是天下十三州中最偏遠最荒蠻的一個,秦代以來,名義上雖然大部分時間歸屬中原政府的統治,但實際上一直處於若即若離的狀態,東漢桓靈期,更是一步步隱然成為世外之地,其地位大概類似於後來的朝鮮——我個人是這麽認為的。
但是當我從國家檔案館裏翻出來交州的資料後,我的認識卻為之改觀。即使到了靈帝中期,名臣朱儁還曾任交州刺史,後來的刺史賈琮更是政績為天下十三州之最,這說明了即使在昏庸無道的桓靈二帝的末期,交趾依然掌握在大漢政府的手上。
隻是後來便如風中柳絮,越來越不穩定:十來年之前,朱儁的長子朱符也就任刺史,卻很悲催地被蠻夷所殺,下一位繼任者張津則被不服管教的部將所殺,之後……各路諸侯已經公開反叛,劉協的政府數年之內多次遷都,天高皇帝遠的交州便漸漸成了士燮一家人的掌中之物。
士燮字威彥,交州蒼梧人,桓帝時父親曾擔任日南郡太守,自己則被舉薦為茂才,長期擔任交趾郡太守,現在已經是交州全州的主人,他的三位兄弟士壹、士(左黃右有)、士武,分別擔任合浦郡、蒼梧郡、南海郡太守,剩餘的幾個小郡太守,也無一不是士家人的親信心腹。
即使不看資料,我也知道士燮這個人物的存在,因為我有身後的曆史與遊戲功底,我知道在曆史中,士燮一家盤踞交州二十餘年,堪稱不折不扣的土皇帝。
但我也知道這個地頭蛇的實力也相當虛弱,遠不如西漢前期的南越王趙佗,孫權隨便派了兩名文官就逼得他一家將地盤拱手相讓。
於是我對趙範和金旋的行動並沒有太過擔心,隻是為他們兩人各自加封了一個定南將軍、平南將軍的虛銜,而後讓荊州刺史張機做好後勤保障,也順便讓益州刺史邴原結合實際適當地予以配合。
幾乎過了一個月之後,邴原在回信中稱:“益、交之間山路險峻,大軍不得通行,供給物資更甚。僅以欒晨率領本部人馬,並同其妻部族,計約萬餘人,越嶺而入交趾。”
幾乎同時,禰衡和戲君的兩份情報就都擺在了我的書房裏:“欒晨進入交州之後,益州南部的居民,無論漢人還是蠻夷,無不喜極而泣歡天喜地載歌載舞,各地竟是連續慶祝了七八天……”
交州的局勢在欒晨加入後愈發勢如破竹,在這之後的三個月裏,每隔十餘日我就會收到數千裏之外的戰報——畢竟相隔太遠,想要在第一時間掌握第一手信息實在太難。
難能可貴的是,從戰報上來看,欒晨、趙範、金旋等人的行動極其順利,竟然從來沒有一次敗績——即使是小挫也沒有!順利得讓多疑的我幾乎要認為這三個人實在謊報軍情了。
不過自有人替我驗證。
都察院、兵部、軍事院三個方麵傳來的密報都確認:交州的戰爭的確是一場一邊倒的大勝。
這場戰爭從二月開始,截至七月時,荊州和益州的聯軍已經占領了交州的首府龍編縣,除了地處越南的九真、日南兩個小郡,其餘五個大郡已經被全部攻克。
至於士燮,聽說被以殘忍著稱的欒晨一錘子砸爆了腦袋。
交州的百姓比起益州,雖然文化水平略低了一些,但編起兒歌的速度也不遑多讓,不過三個月的時間,欒霸王之歌便響徹了交趾七郡。
“身長過一丈,方麵闊鼻梁,
龍馬**馳,斧錘雙肩扛,
dd砸下去,鐵頭也要傷。
餓時吃人肉,渴時飲血漿,
青眼射雷電,赤口吞海江。
肉掌殺熊豹,鐵肘斷蛇蟒。
橫行十三州,誰人可抵擋?
婦孺不敢泣,青壯奔欲狂,
欲問這是誰,他叫欒霸王!”
我看著都察院送來的這首魔幻與現實相結合的打油詩,搖頭苦笑不已(——請默認這個時代是可以寫得出d字的)。
原本按照賈詡的意見,我是要將這柄血淋淋的屠刀收回洛陽,但現在交州剛剛收複,他似乎又有了暫駐地方的理由和價值。
在一場大朝會上,我與朝廷的重臣們經過反複的協商與討論,決定令趙範和金旋返回原來的轄地等候封賞,至於殺得興起的欒晨則繼續留駐交州,並且就任蒼梧太守;同時派遣兵部總務司王啟(王烈長子)擔任新中華第一任交州刺史,兼管南海郡,兵部軍備司曹平(曹操從子,即曹安民)為副,兼管交趾郡,交州的治所則從原來偏西的交趾郡龍編縣(前世越南首都河內附近)向東遷至南海郡的番禺縣(前世廣東省廣州市附近),緊鄰揚州南部地區。
朝會之後,我又將王啟和曹平留了下來,說不得又是耳提麵命一番。
談話的內容無非是“你們雖然年輕,但都沉穩持重,交州雖然遙遠,但也要盡心竭力造福一方”,並且著重強調了兩點。
一是交州的財政稅賦三年之內全歸州政府自由使用,每年隻向中央報一份明細並經過審核即可,交州務必將稅賦花在發展地方經濟之上。
二是短期內不必擴充軍隊,隻要保證有三五萬足以維持地方治安的規模即可,將來對揚州發動戰爭時交州方向不必出兵,隻要能夠據城自衛,不被劉協攻破番禺就算完成任務。
我看著牆上懸掛著的全國地圖,還是搖了搖頭:之前說幽州麵積大、荊州麵積大、益州麵積大……這交州涵蓋了前世廣西、廣東、湖南、海南、越南的廣大地區,所轄麵積似乎也一點都不小,隻從現在的治所龍編到新治所番禺,就有大概兩千多裏的直線路程,很難想象在這個日行一百裏都算快的時代,政府到底是怎麽管理的……
思考到了最後,我隻能認為,兩漢以來的地方政府在如此原始的條件下,選擇施行無為而治的政策是相當正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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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餘日之後,躲在越南瑟瑟發抖的日南與九真兩郡也宣布歸順了新朝。
據說,欒晨派出的使者剛剛踏入了九真郡的邊界線,九真郡的官吏們就將士燮任命的太守五花大綁著送到了他的大帳之外。
至此,交州七郡宣告平定,欒晨因功而獲增兩百戶食邑,改封皋狼侯,趙範與金旋則分別獲封百戶關內侯,並得以離開荊南,遷至中原兗州地區為官。
八月,我的主要活動隻有兩項:一是參加第五屆科舉考試;二是分別參加了太學院和軍事學院的開學儀式,除此之外,我對這個八月並沒有留下太多的記憶。
哦,我好像忘記了一件事情。
揚州的九江太守陸康……同時向豫州刺史孫堅和廣陵太守孫策投降了。
陸康是吳郡人,與孫老虎正是同鄉,雖然孫家原來名聲不佳,也不被吳郡大姓們所看起,但今時不同往時,陸康棄暗投明倒也不錯——如果我記得沒錯,他和陸遜是很近的親戚——他最重要的幕僚,就是孫策的青梅竹馬總角之交,周瑜。
九江郡的位置可以說比較尷尬:揚州的絕大部分都位於長江以南,唯獨九江和廬江兩郡位於江北,直接麵臨徐州、豫州、荊州三個方麵的兵鋒。若我要動手,憑借著兩郡的兵力,根本支持不住一個月的時間,而由於隔著寬闊的長江天險,劉協也很難及時予以支援。
所以陸康選擇了向同鄉孫氏投降。
江北的廬江現在格外醒目。
廬江太守是舊漢老臣、重臣、忠臣,卻從來沒打過什麽勝仗的蓋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