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現場布置在一層大而奢靡的酒店裏。
明桉雖然拿到了進場的邀請函,但是想要進去,還必須換上品牌方的禮服才行。
負責試衣間的工作人員,臉上戴著一隻黑色的口罩,她上下打量了明桉一眼後,遞給她了一件酒紅色的禮裙。
也是這裏還剩下的衣服中,唯一一件合適她尺寸的裙子了。
吊帶設計,背後一大片都是露出來的,性感撫媚中又彰顯出幾分慵懶感,裙擺的收腰設計做得很巧妙,手工縫製了無數片魚鱗片上去。
折射著璀璨耀眼的光芒。
也更襯托出明桉的白皙皮膚。
隻不過,明桉在換上了這件禮裙以後,皺了皺眉,她總覺得領口實在是很不貼合,所以一直都用手捂著,還問一旁的工作人員道:“請問這兒有小夾子嗎?”
“哎喲,你遮遮掩掩地幹什麽啊,這裙子天生就是這種設計,比這露得更多的都還有呢。”工作人員很嫌麻煩地嘟囔著:“又不是上世紀的保守年代了。”
“難道連這點也接受不了嗎?真是無語......”
她的態度是真的很不耐煩。
畢竟明桉也不是什麽明星或是品牌方特別邀請的對象,不需要他們戰戰兢兢地來討好。
明桉也沒和對方計較。
她從自己的頭發上取下兩個黑色的一字夾,在領口上別好以後,才緩緩走入宴會現場。
因為是內部聚會,手機還需要關機後上交。
這兒的天花板是由金屬的鏡麵鋪成,折射著觥籌交錯之間的浮動光影,每一個人,都在鏡子裏,顯現出心裏最原始的模樣。
明桉從穿著黑白色馬甲的侍者手中拿下一杯果汁,她的視線快速在宴會廳內掃著,想找到朱韻笛的身影。
驀地,有人從後麵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在明桉轉過身以後,這個陌生女人才一臉驚訝地向她道歉,“不好意啊......是我不小心認錯人了。”
她說完以後,也沒離開,不停上下打量著明桉身上的酒紅色裙子。
“沒關係。”明桉大大方方地回答了一句,繼續在這間宴會廳裏找著人,那領口上的一字夾,硌在她的皮膚上,其實很不舒服。
但為了不出什麽“意外”,她也隻能無聲地忍受著。
終於,最後在一張靠近宴會舞台的小圓桌旁,看到了朱韻笛的身影,她大概是這品牌的新代言人,被很多人包圍著。
一舉一動都享受著全場的矚目。
明桉在角落裏站了一會兒,見她與身邊人聊完,才禮貌地上前一步,“朱小姐,打擾了,你好。”
突然間,一束聚光燈落在她與朱韻笛的中間。
周圍有人驚呼道:“她們兩個人怎麽穿得是一模一樣的禮服裙子啊?來之前也不先做個調查的嗎,撞衫多尷尬呀......”
“哎呀,這不妥妥的東施效顰嗎!一個是品牌代言人,另外一個臉生得不行,也不知道在娛樂圈裏演過什麽,這誰想碰瓷誰,難道還不顯而易見?”
“最主要的是——我覺得另外一個女人身上穿的裙子好像是盜版的,不僅布料不同,連版型設計都有差距。”
很顯然,明桉也注意到了這一點,
在朱韻笛身上的那件酒紅色禮裙,領口明顯貼合、正常許多。
她這樣的暴露,都有些“風塵”了。
明桉聽著不少竊竊私語聲紛紛鑽入進她的耳朵裏,她無法抑製的是自己的生理反應——臉紅耳熱到有些想逃走。
但,她今天是過來談合作的事情的,不是嗎?
“哎呀,你們別再說了,沒品牌衣服的人不都是在門口的試衣間裏借的嗎......況且,明小姐,你穿這個顏色也很漂亮呢!”
朱韻笛主動為明桉緩解了局麵的尷尬。
她還很親昵地挽上了明桉的胳膊,笑著說道:“明小姐可是一位很優秀的女導演呢。”
“你剛才提前發給我經紀人的劇本內容,我抽空看了幾段,真的很棒、很厲害。”
這番話,令更多人將躁動的目光都投到了明桉一人的身上。
他們開始在內心深處揣測著。
一旁,朱韻笛已經拉著明桉走到舞台邊的主持台上去了,她低下頭,漫不經心地擺弄著黑色話筒,說道:“我們可以試試合作。”
“但是我很好奇,在你的劇本裏,女主角所經曆的事情,靈感來源是什麽呢?難道你的童年也像那樣悲慘?”
明桉搖了搖頭,始終保持著兩分戒備之心。
她低聲回答道:“靈感創作而已。”
“我的童年,過得很幸福。”
朱韻笛點了點頭,拖長著尾音說道:“哦......原來是這樣啊......”
忽然,她極為快速地摁了一下話筒上的開關按鈕,一陣刺耳的聲音響起後,她對著話筒說道:“那你的靈感來源。”
——“是因為你做小三,插足了一對馬上都快要結婚的夫妻嗎?”
這些話透過話筒的傳播,讓宴會場內的每一個人,全部都清清楚楚地聽見了。
朱韻笛臉上的笑容尤為刺眼,她高傲地睨視了一眼台下,很滿意眾人現在都在對明桉進行著不檢點的指責。
她又再次轉過頭,看向明桉,用口型無聲說道:“我是蘇、皎、溪的朋友。”
“你這個插足者,去、死、吧。”
明桉頭皮都開始發麻了起來。
底下人的注視,令她渾身血液開始逆流。
就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掌緊緊掐在她的脖子上,令她無法呼吸,就真的快要窒息身亡。
明桉隻想要快點離開這個地方。
如果是有人刻意布局,她一定是先走為妙;如果不是,她就算是現在當著所有人的麵解釋,大家也都一定會更相信影響力更大的代言人朱韻笛。
然而,就在她剛轉過身時。
朱韻笛從後麵拽住了她的禮裙,怒氣衝衝地說道:“你都不打算謝罪的嗎?”
“明小姐,如果你今天不向我的朋友蘇皎溪磕頭道歉,並且讓我錄下視頻的話,我是絕對不會讓你離開的。”
明桉身上的禮裙本來就很鬆,一被用力拽,肩帶都直接斷開了,她下意識地驚呼了一聲,立刻用手捂住,以防走光。
但是肩膀上還是涼颼颼的。
中央空調的冷風不斷灌入進裙子裏。
明桉很想用力將裙子從麵前女人的手中抽出來,卻無濟於事。
台底下,還有照相機的閃光燈“哢嚓”一聲亮起。
所有人的手機,難道不是都關機上交了嗎?
在明桉的耳邊,全部都是在恥笑她的聲音。
她真的很想逃離,卻隻能一點一點蹲到地上,盡量用雙臂將自己抱緊起來,以抵禦那些看不見的“攻擊”。
恰在此時,舞台旁邊的旋轉樓梯上,有一身穿品牌高定旗袍的貴夫人優雅走下。
全場人員屏住呼吸,不敢再造次。
“好好的場所,被你們整得盡是些歪風邪氣。”魏母蹙緊著眉頭,厭惡說道,當她看到蹲在地上的明桉時,唇角反而露出了一抹笑容。
她招手叫來幾個男保安,淡淡命令道:“你們給我把那個連衣服都不會穿的女人抬起來,扔出去。”
這樣勢必就會讓明桉身上的裙子全部滑落。
隻讓她穿著內衣和**。
酒店外又都人來人往的。
羞辱,將在這一刻呈現出最大化。
魏母剛說完,原本一直低著頭抱緊自己的明桉忽然抬起了眼,那眸光淩厲到悚然。
竟令魏母本人都有幾分顫栗了。
她連忙催促起那幾個猶豫不決的男保安,“你們是聽不懂人話麽?還是不想要工資,不想要現在的這份工作了?”
幾個保安抿抿嘴唇,準備上前。
他們的工作能力也很強,害怕明桉會逃跑,幹脆圍成一個圈,將她包圍起來,再慢慢地靠近著。
台底下,沒有一個人出聲反對。
大家都如此高高在上,又如此下賤地“期待”著看熱鬧。
明桉則是咬緊著嘴唇,連喉嚨口都湧上來了一股血腥氣味。
她不管怎樣,也要掙脫的。
幾個保安身影高大,將她整個人都籠罩在了一層陰影裏。
即便明桉心裏再怎麽強迫自己鎮定冷靜下來,也阻止不了潛意識裏的恐懼感蔓延。
——拜托,請讓哪位神明來拯救一下她吧。
就當麵前的男保安朝著她**在外的胳膊伸出一隻又黑又粗的手時。
宴會廳大門被人從外麵猛地撞開。
魏澤騫滿身戾氣地走了進來,低沉沉的嗓音響起,直擊在場每個人的心靈,“我看。”
“誰敢碰一下我的女人,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