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廊上的聲控燈宛若白晝般明亮。
趙西蕎看著自己麵前站的男人,不停地揉著眼睛,又去比對牆壁上的門牌號,她驚訝地出聲問道:“魏......魏總?”
她沒有眼花吧?
還是明桉為了不被辭退,努力到都把投資商的真人海報貼門上了?
不過——這也太逼真了。
魏澤騫一怔,似乎是認識對方。
他很沉默地點了點頭。
屋內,折回客廳去拿手機的明桉又重新跑到了玄關處,她頭也不抬地將手裏的東西塞進了身前男人懷中,“你手機忘記了。”
“小桉,你們兩個人......這是在聊公事?”趙西蕎狐疑地問道。
明桉都懵圈了,瞪大眼睛看著突然出現的趙西蕎,有些語無倫次地開口回答道:“啊......那個......其實我們......”
驀地,魏澤騫伸出手,從後麵虛虛地扶了一下她的腰,回答道:“嗯,是在聊公事。”
“桉桉,你說呢?”
明桉隻管點頭,忽略了其他的一切。
趙西蕎則是這會兒才反應過來,兩人關係一定不簡單,誰家合作是在大半夜的家裏聊的,而且男方還衣衫不整。
不過,趙西蕎也沒急著問什麽,反而為明桉高興了一把,“這樣的話,小桉,你就不用再擔心被辭......”
話都還沒有全部說完,明桉就跑了過去,一把捂住了趙西蕎的嘴,她瞥了無動於衷的魏澤騫一眼,不滿表示道:“已經很晚了。”
“魏澤......魏總,您再不回去,不怕開車撞著鬼嗎?”
魏澤騫也沒為難,低聲說道:“好,那我就先走了。”
他走向電梯,連頭也沒有回一下。
明桉這才鬆了一口氣,對上趙西蕎不解的眼神時,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才好了。
她想得很簡單,她雖然需要那個男人的投資來保住自己的飯碗,但並不表示著,她要用他們之間的這段關係來脅迫。
這會抵消魏澤騫利用她氣那個未婚妻的事情。
也就等同於,她必須低頭,必須原諒一切。
然後呢?
——然後讓她做這個男人的地下情人,等徹底被厭惡時,再被一腳踢開嗎?
明桉一想到這種情況,鼻尖就發酸。
這簡直比殺了她都還要難受。
她的自尊,也絕對不會允許這種情況發生。
兩個女人走進屋內,各懷鬼胎。
趙西蕎看著玄關處的兩廂東西,恍然大悟。
起初幾次,她來到這個家裏,看到這些男士的私人物品時,隻以為是明桉男朋友,那個叫做楊信逸的男人的。
她甚至還在心裏腹誹過,這男人出來穿得不怎麽樣。
私下裏倒是很有品味。
如果,這些物品都是另外一個男人的,一切也就順理成章了。
明桉則是端起桌子上的冰水,狂喝了起來,試圖以此壓下自己燥熱不安的心。
因為她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麽把一團亂麻給說清楚。
“你放心好了。”趙西蕎倏然間抬起頭,無奈地看了她一眼,說道:“除非你主動告訴我,不然我不會那麽關心你的個人情感生活的。”
她現在過來這兒的目的,也不是為了這些八卦。
明桉點了點頭,乖乖坐到這位“大姐大”的旁邊,手也放在了膝蓋上,她眼睛澄澈,又大又亮地眨著,猜測道:“那......你過來,是因為我沒住在那間開好房間的酒店裏?”
確實很虧,還有點遺憾。
說實話,她現在完全可以再次拎包入住。
殊不知,樓下一直停著輛打著雙閃的黑車。
坐到了後排的男人,揉著太陽穴,時不時地抬頭看一眼,一直都不關燈的31層。
“一半一半吧。”趙西蕎回答道,從包裏拿出了一張很簡約的白色名片遞給明桉,她解釋道:“其實今天晚上咱們去的酒吧的入場券、以及訂的房間的入住資格,都是這位裴總的名義。”
“我去年跟他在一場電影的頒獎典禮上認識的,他這次才回國不久......我的意思是,明桉,就算你真的不在我手底下幹了,也不要放棄做你喜歡的事情。”
更何況,她還是那麽的有天賦。
明桉翻過名片,上麵寫的名字是:【裴敘言】
一家影視公司的總裁。
“我已經給你安排好了,裴總明天願意見你一麵,你瞞著公司偷偷去麵試一下吧,在他手底下,也是能學到不少東西的......”
趙西蕎話都還沒有全部說完,明桉就緊緊地將她抱住了,還把腦袋在她懷裏蹭著,感動說道:“謝謝你,西蕎姐,我真的真的太愛你了!”
趙西蕎笑了笑,眼眸裏快速閃過一絲晦澀。
她已然起身,拍了拍明桉,溫柔說道:“那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等裴總確定以後,我把見麵地址和時間發給你。”
“好的!”
明桉送完趙西蕎,就到浴室裏洗澡了。
半小時後,她才舒舒服服地躺到**,家裏的大燈也全部關了,隻留下臥室裏的一盞暖黃小台燈。
樓底下,魏澤騫挑了挑眉,用一個新的手機號給她發了短信。
【忘記問你,身體還好嗎?】
【在島上的時候,難受到蹲下去了?】
明桉盯著自己的手機屏幕,反應很久,才想到發這兩條短信的人會是誰,她舉起手機,用指甲“啪嗒啪嗒”地在鍵盤上打著字。
【不關你事!!!】
魏澤騫看著三個感歎號,忍不住上揚起了唇角,他也沒再回複,直接將電話打了過去。
一聲“嘟”的聲音都沒響。
機械女聲直接播報道:“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和他用自己的舊號碼給明桉打電話時的回應一樣。
不出所料,又被拉黑一個。
魏澤騫氣到冷笑。
前排的司機是交接班,新上崗的,人也比較熱情,看著後視鏡裏一臉黑的老板,忍不住說道:“魏總,您別生氣。”
“現在的小孩兒都這樣,我家女兒也是叛逆期,動不動就把我和她媽媽的聯係方式給拉黑了。”
魏澤騫代入了一下關係。
好像是不怎麽生氣了。
否則他也不能衝上樓去,把這小姑娘的屁股再打一頓吧?
“你明天早上送份早餐到這邊小區的門衛上吧,讓他們轉交給31樓。”魏澤騫低聲說道。
臥室內。
明桉平躺在大**,一隻手忍不住輕輕按起了自己的肚子,她眼神空洞地盯著天花板。
半晌以後,都沒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