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滿鮮花的寬敞草坪上,輕盈的白色夜霧中,浮動著熠金色的光芒,煙花棒燃燒著,這一刻,時間仿佛永恒。

新郎官沒能再多講幾句,就被另外的賓客給叫走了。

不過,他看見不遠處的魏澤騫走過來,做了個舉杯的手勢,熱情喊道:“騫,帶著你的未婚妻吃豪玩豪!”

“我也是很看豪你的哦!”

他似乎有點“好”與“豪”不分。

明桉皺緊著眉頭,看著自己的手被抬起,魏澤騫給她點燃著煙花棒時,忍不住好奇問道:“為什麽你的同學會認識我啊?”

甚至還以為她是他的未婚妻。

“是嗎?”魏澤騫似乎沒放在心上,認真地點著火。

明桉鄭重地點了點頭,回答道:“是啊!而且他知道我姓明呢。”

煙花棒總算是著了。

絢爛的火光像是電絲一樣在空氣中遊躥著,弧線流光溢彩,燃燒一秒,又熄滅一秒,光暈溫馨。

魏澤騫低聲開口:“你傻不傻,包禮金的紅包上寫著我和你的姓氏,他當然知道你姓明了。”

“不然,也跟著我一起姓魏好不好?”

明桉鄙夷了一下。

黑暗中,身旁男人的臉頰被照亮,輪廓線清晰而深邃。

她總覺得,有什麽地方很奇怪,便又問道:“那你以前是認識一個和我很像的人?”

不然那個新郎為什麽要說照片的事情。

魏澤騫在這邊留學的時候,又不可能會有她的照片的。

“瞎想什麽呢?”魏澤騫將她手中已經燒完了的煙花棒抽走,等火光徹底熄滅後,丟進了垃圾桶中,他笑著問道:“你還要不要玩?我再去給你拿幾根。”

明桉抿了抿唇。

驀地,她的手機震動,收到了兩條新訊息。

【桉桉,你能和我見一麵嗎?】

【我才想起來,你爺爺交給我的玉佩還在我這裏,既然我們已經分手了,我理應還給你才對。】

想了一會兒,明桉才想起上麵的號碼應該是楊信逸的。

她回複了一條:【我現在不在國內】。

楊信逸也立刻又回複了她:【沒關係,我等你回來,再把這麽珍貴的玉佩當麵交給你吧。】

既然他有這個心,還主動提出了歸還。

明桉也樂得自在,並且心裏都輕鬆了一陣,她打算徹底融入進這場歡愉的婚禮中,好好享受。

婚禮結束的時間很晚。

明桉離開之前,想先去一趟衛生間。

“給你。”魏澤騫從他自己的西裝內袋裏掏出一片東西遞給明桉,神色自若,沒有一點的尷尬,他低聲說道:“我就在門口這裏等你。”

明桉低下腦袋,看著自己手中的一片衛生巾。

她是真的沒想到魏澤騫會幫她帶這個物品。

本來還打算在自動販賣機上隨便買一包的。

雖然有可能會是令她過敏的陌生牌子。

不過眼下,這個擔憂被完美解決了。

明桉在洗手的時候,還遇到了剛才婚禮上的一位老太太,她打扮得很粉嫩,用一口跳躍的愛爾蘭口音笑著說道:“你男朋友真好,你們打算什麽時候結婚?”

鏡子上被濺到了幾滴水珠,向下滑落。

反正日後也不可能再遇到這位打扮得像芭比公主似的老太太了,明桉並沒有隱瞞,細聲回答道:“我們可能並不合適。”

她指的也並不是性格,那至少還有磨合的機會。

而是——她與魏澤騫的身份差距。

實在是懸殊。

“哦,天呐,我親愛的!”老太太神情一臉的誇張,有對明桉心思沉重的心疼,她勸慰道:“你這個年齡,隻要考慮自己會不會幸福就好了。”

“要記住,你的任何一個微小選擇,都有可能會傷害到你身邊很多在深深愛著你的人。”

衛生間門口,魏澤騫正耐心等著。

見明桉出來,他眼眸才微微動了動,笑著朝她走來。

兩人又回到了酒店裏。

明桉先洗完澡,她本來以為自己睡了快有半個白天,應該不會再困了,結果一沾床,又打起了哈欠。

半夢半醒間,床的另一半又微微塌陷下去。

她被摟了起來。

明桉沒意識管那麽多,隻想快點進入深度睡眠。

忽然間,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又震兩下。

磕著桌麵,“滋滋——”的動靜聲特別撓耳。

明桉生氣地捶了一下,喊道:“關掉!”

魏澤騫當即“嘶”了一聲,被這小姑娘打到的肋骨差點就斷了,他無奈道:“祖宗,那是你的手機在響。”

未免也太霸道了一些。

明桉才不管這些,又往暖乎乎的被子裏鑽了一點,把自己的耳朵給遮住。

魏澤騫伸長手臂,將枕頭旁邊的手機撈了過來。

他原本就打算開啟個靜音模式,沒想到手機又震了一下,彈出一條新的短信,連帶剛才的一條未讀信息一起顯示了出來。

【桉桉,你什麽時候回國?】

【之前你生日的時候,不是有家很想去的餐廳嗎,我們就約在那裏見麵吧?我請你吃。】

這種騷擾的語氣,不用想,魏澤騫也知道是那個姓楊的。

他不爽地“嘖”了一聲,目光斂起,瞥向了正趴在他身上睡著的明桉的側臉上。

眯了眯眼後,魏澤騫毫不猶豫地解開了自己睡衣的扣子,露出大片皮膚,他輕輕撥弄了一下懷裏明桉的發絲,然後拍下一張照片,給對麵發送了過去。

消息很快顯示已讀。

但是並未有新的回複。

魏澤騫勾了勾唇。

黑暗的房間內,手機屏幕的光線尤為刺眼。

等他回過神來時,消息想撤回也晚了。

明桉突然一翻身,令他掌心都有些出汗。

魏澤騫最後還是心虛地刪除了發送出去的那條短信。

*

倫敦再留一天,也該回去了。

明桉醒來後,從**坐了起來,頭發淩亂。

她揉了揉眼睛,看到從陽台上走回來的魏澤騫時,忽然咧起嘴,笑了起來。

“一個人在傻樂什麽呢?”魏澤騫走近,將手裏曬幹的衣服放到了床邊,他也勾了勾唇角,“你今天想做點什麽?”

明桉也不知道腦子怎麽一抽,回答道:“想去約會!”

她準備改口時,已經晚了。

魏澤騫點了點頭,俯下腰,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寵溺說道:“好。”

“我們去約會。”

他先去衛生間裏洗漱。

明桉往旁邊一倒,拍了拍自己的臉。

聽著浴室裏的水流聲,她心裏有些燥熱,又坐起身,拿起了自己的手機。

竟然有好幾通未接電話,都來自同一個人。

明桉皺著眉,回了一個電話過去。

聽著對麵的聲音,她下意識地揪緊了被子。

恰在此時,魏澤騫洗好臉出來,明桉視線緊緊盯著他。

“嘭——”的一聲巨響。

手機滑落到了地板上。

對麵最後一絲嘶吼的聲音也被截斷。

“怎麽了......”魏澤騫啞著聲音問道。

明桉走下床,神情冷清,她抬起著眼,連唇色都淡了下去,冷冷說道:“魏澤騫。”

“你最好不要讓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