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傑克硬著頭皮穿過滿是亡靈的街道,二十來分鍾後抵達西街市集的酒吧街。

永望鎮風氣保守,酒吧街沒什麽燈紅酒綠,女招待都是些五大三粗的婦人,售賣的酒水也以廉價朗姆酒為主。

老傑克推門進入一家掛著馬蹄鐵招牌的酒吧,跟酒保要了一杯玉米酒,左右看看店裏沒什麽人,便在酒保將杯子遞過來時壓低聲音道:“我要見黛西,她在吧?”

酒保看了他一眼,隱晦點頭,朝吧台右側後方的樓梯指了指。

老傑克端起玉米酒,像是想找個清靜地方坐一下,顫巍巍上了二樓。

酒吧二樓有四個房間,靠近樓梯口的兩個房間大門開敞,能看見裏麵堆滿了亂七八糟的雜物,靠走廊深處的兩個房間房門緊閉,門口也堆了不少雜物,粗一看去,像是這家酒吧的二樓就隻有雜物間這個功能一樣。

老傑克繞過一地的破爛零碎、艱難地來到第三個房間門前,抬手敲門:“是我,雜貨店的傑克。”

過了會兒,老傑克隔著門聽到房間內傳出挪動重物的聲音。

又耐心地等了會兒,終於有人從內拉開了門。

“進來說。”開門的是個係著圍裙、包著頭巾、滿臉橫肉的婦人,催促老傑克進入同樣堆滿雜物的房間,便又急促地將門關上。

“有亡靈來過了嗎?”老傑克見同夥這副緊張的模樣,心跳速度都加快了。

“來過了,還來了兩次。”婦人的臉色不太好看。

老傑克眼睛猛然瞪大。

“放心吧,沒事兒。”婦人擺擺手,晦氣地踹開腳邊的垃圾,走到雜物堆中灰撲撲的沙發上坐下,“我早就知道有些探員、傭兵會使用一種用卷軸記錄的偵測魔法,才在這間酒吧下麵挖了地道,還把入口修在二樓。我又在這裏堆了這麽多垃圾,就算是那些會用法術的亡靈也絕找不到老娘藏起來的人。”

塔蘭坦亡靈會使用魔法,是烈陽教團馬失前蹄時因納得立人就知道的事。

“還是你最可靠,黛西,要是把這批貨放在別的地方,這次可就栽了。”老傑克鬆了口氣,又緊張地道,“不過還是不保險,那些亡靈搜查得實在太仔細了,還會反複搜查已經找過的地方,咱們得趕緊把貨送出去。”

“我知道!”馬蹄鐵酒吧老板娘黛西煩躁地道,“我不是跟你這頭蠢豬說過了嗎,那些亡靈來了兩次!兩次都搜到我這裏來了!要不是老娘足夠鎮定,早就暴露了!”

老傑克不太敢招惹這個瘋婦人,閉緊了嘴巴。

“真見鬼,這兩個死丫頭不就是鞋匠家的賠錢貨嗎,怎麽會把亡靈引過來的?”老板娘愈發惱怒。

老傑克心頭一跳,對這批貨下手是他的主意,他可不敢讓老板娘以為是他的錯處,忙道:“倒不見得這因為這兩個小丫頭的關係,五天前來到鎮裏的那群獸人你記得吧?說是從肯亞帝國來的那幾個身家豪闊的獸人,連阿德勒的奴隸商人都派了人來幫他們找人,要是這些肯亞獸人花了錢雇傭亡靈——”

老板娘黛西臉上肥肉一抖,本就滿是橫肉的臉愈發凶惡。

鎮上的人,確實沒怎麽見到過獸人。

但在永望鎮這塊地兒上,獸人也確實不少……

“居然是這樣!”老板娘黛西恨得不行,咬牙切齒道,“居然是這樣!”

不是他們的生意出了紕漏,是被同行牽連了!

玩家們將鎮上搞得天翻地覆、怨聲載道時……楊秋卻已經離開了鎮子,出現在永望鎮東郊兩裏地外的鄉村集市上。

永望領的領土隻有不到威斯特姆領的一半大,人口卻是威斯特姆領的三倍出頭,村落更加密集,人群聚落的規模也更加可觀。

像是緊鄰鎮上的這個鄉村集市,就發展出了一定的規模——百餘米長的土路兩旁蓋了許多草棚子,集市中段還有家不算小的車馬旅館。

車馬旅館由棟三層高的樓房加一排木屋組成,土牆圍起來的院子麵積相當可觀,可供至少兩支百人規模的商隊暫時歇腳——這座集市的功能並不僅僅是服務本地人,因占著陸地商道的便利,每年夏秋季節,還能沾上長途商隊的光。

如今才將三月,商隊至少一兩個月以後才會來,讓集市顯得有些冷清,隻有少量售賣購買山貨的本地人在走動,商隊才會住的車馬旅館更是空曠得看不到幾個人。

以亞空間結界隱匿身形的楊秋,大大方方踏進車馬旅館內。

約莫有中學操場那麽大的院子裏,隻停著四輛馬車。

這四輛馬車算得上是相當豪華,底盤純鋼打造,車體用的是上好的好木料,車窗和車門上都有相當精致的紋飾,隻是仿佛經過大修,車廂上有些部位包上了一層漆成木料顏色的鐵皮。

嗯,這四輛馬車必須豪華且眼熟……因為這幾輛車原本是威斯特姆老鎮長和某位會所大老板的座駕,隻是磨去了原主人的姓氏紋章,又抹掉了一些比較特殊的紋飾罷了……

有兩個獸人站在停著馬車的地方前麵喂馬,八匹地蜥馬都在,馬匹保養得很好,毛皮油光水滑,馬腿上的鱗片也擦得铖亮。

楊秋略微靠近一些,聽到這兩名獸人正憂心忡忡地低聲交談,其中一人提議將病重的同伴帶去城裏尋求治療,另一人則顧忌重重,猶豫不決。

楊秋在旁邊站了會兒,沒有聽到更多東西,便越過這兩名獸人,走進旅館內。

三層高的磚石結構樓房內,一樓大門口,兩名精悍的人類站在台階上聊著天,有意無意地盯著院子裏喂馬的獸人。

走上台階進入大廳內,能看到四、五個人類坐在櫃台旁邊喝酒、抽旱煙,大聲喧嘩。

角落裏的沙發上,有三名獸人正爭執著什麽,與這些獸人同座的,還有個看上去很富態、笑眯眯地很好說話的人。

楊秋站在大廳門口,看看那三個獸人,又轉頭看看院子裏的兩名獸人,不由搖頭。

這幾個家夥真是……太蠢了,當初給奧斯裏安·金挑選同行人時,實在是不夠謹慎。

別人說奧斯裏安得的是惡性的傳染病,他們就真信了。

奧斯裏安被擱置在小木屋內隔離,雖然有些慘,但目前至少還沒有生命安全,真正麵臨著危機的,其實是這五個看上去還是自由身的獸人。

獸人成年就能有準職業級的戰鬥力,更何況是打著“肯亞帝國獸人公民”、看上去似乎有些來頭的這些獸人,對方顯然也沒有信心能將他們一網打盡。

楊秋並不急著現身,自行走到旅館後堂,取用了些免費的酒水,又回到大堂,在爭執的獸人們旁邊坐下。

因納得立有阿德勒奴隸商人的生意夥伴,這是楊秋發現因納得立的獸人奴隸數量異常後就能確定的事。

獸人少女莉卡在被轉賣到威斯特姆前,甚至能記得她長大的農場是有好幾家完整的獸人家庭的——這足夠說明被轉賣到因納得立來的獸人並非零零散散地被帶過來,而是成規模地、成批地被運來!

因納得立是嚴禁奴隸生意的,隔壁奧狄斯領地雖然也有大規模蓄養農奴的情況在,但絕大部分確實是“世仆”,或者說,“世奴”,又或是“自願”依附的自由民。

通過玩家們的視野,楊秋可以肯定的是……玩家們去過不少次的新月莊園,就起碼蓄養了幾百名奴隸。

而這,也是楊秋糟心的點——摩西港那種首屈一指的港口大城,地下奴隸市場都沒因納得立這麽猖獗!

巴特萊斯家統治因納得立的百年時間,確實為因納得立的經濟、人口、農業發展做出了一定貢獻,但在內部治理上,簡直爛到了家。

光明正大偷聽期間,楊秋也略微分心關心了下玩家那邊的進度。

永望鎮內不少商店被反複上門的亡靈折騰得不行,紛紛提前關門歇業,但住宅就在鎮裏的人們也沒得跑,就算回了家,也得被一批批的亡靈上門騷擾。

玩家們這種相當過分的行為……楊秋就暫且先無視了。

畢竟永望鎮確實問題很大,或許比當初的威斯特姆還嚴重。

絕大部分威斯特姆人是被迫接受紅燈區這個毒瘤的,同流合汙者也至少是擺在明麵上的。

而永望鎮,即使是巴頓這種精幹的原住民,當了三個月領主、徹底整頓了民兵隊、治安隊,也依然沒有發現問題!

永望鎮的毒瘤已經長到肉裏去了,不挖開皮肉,是沒法發現的。

瀏覽著這些騷擾居民的玩家視野打發時間,轉到妙筆生花的視野時,楊秋略微停頓了下。

妙筆生花和她的親友們挨家搜索到了西街酒吧區的某家酒吧,樓上樓下鑒定了一番無果,走出酒吧時,妙筆生花忽然“咦”了一聲,猛然駐足回頭。

“怎麽了花花?”走在妙筆生花後麵的楊英隨口道。

妙筆生花扒拉開楊英,又跑進酒吧內,轉動腦袋、打量這間酒吧一樓的大堂。

酒吧裏坐著幾個酒客,似乎是因為家裏不堪騷擾才跑出來喝酒的,對這些哪哪都有的亡靈十分煩躁,卻又敢怒不敢言,隻捧著酒杯坐在原地怒目而視。

妙筆生花才不在乎一幫黃名NPC是不是對她有意見,視線在一樓大堂的天花板上來回掃,手指一動一動的似乎是在計算著什麽。

“天花板有問題?”小夥伴中有鑒定術CD恢複的隨手甩出技能,又困惑地道,“沒問題啊,啥也沒有啊。”

“別吵。”妙筆生花顧不上解釋,走到大堂中間,無視酒客們的怒火,自顧自地用美術生測量比例的辦法、用自己的手指骨把大堂地板寬度和天花板寬度量了一遍。

隨後,在玩家&酒客們不解的目光中,妙筆生花跑進大堂右側後方隔離出來的小廚房裏,東摸西摸了半天,又一臉困惑地出來。

接著,妙筆生花又想到了什麽,提起長袍下擺蹭蹭往二樓跑。

楊英沒懂她在幹什麽,不過玩戰士又經常帶隊伍的她肯定不會讓隊裏的奶媽落單,連忙跟上去。

妙筆生花跑到堆滿雜物的二樓,把手抬到鼻子前麵,用手指骨測量了下兩個開著門的房間距離、又量了下走廊距離,用力握拳擊掌:“果然是這樣!”

楊英:“誒?!”

困惑歸困惑,楊英動作上是一點兒猶豫沒有,立即把樓下的人全叫上來。

“你們到底想幹什麽!不是已經查過了嗎?!”第三個房間內,似乎正整理雜物的、凶神惡煞的老板娘打開房門大罵。

現實裏麵看到這種體重能當自己三倍的壯婦,妙筆生花肯定會縮,但在遊戲裏嘛……更可怕的玩意兒怪物戰場上都見得多了,壓根不帶搭理的,隻興奮地衝小夥伴們道:“房屋內部麵積不對,這房子有地道!入口就在二樓!”

把地道入口藏在二樓、三樓,而不是一樓,這種伎倆妙筆生花老早就在偵探小說裏麵看見過了!

楊英二話不說,提起武器就往房間裏走。

馬蹄鐵酒吧老板娘麵色大變……

用自以為聰明的辦法瞞過接下尋人委托的傭兵、甚至騙過市政廳探員的老板娘黛西,完全沒懂酒吧二樓的秘密是怎麽被這些亡靈看穿的——為了解決被人偶然敲到牆壁發現回音不同的問題,黛西老板娘甚至還特意把牆壁建成了不同的厚度!

驚怒之下,老板娘返身推回房間內,從垃圾堆中的沙發下麵抽出一把沉重的厚背大砍刀,又怒吼著衝出來,將砍刀往楊英身上劈去。

身為長期衝在戰鬥一線、經常跟各類妖獸魔物交手的戰士,對這隻忽然從黃名變紅名的人形怪襲擊楊英完全不帶虛的,主動側身半蹲,一個衝鋒就照老板娘甩過來。

戰士的符文技能消耗比其它玩家職業都大,好處是,即使是運動神經無限接近於零的戰五渣玩家,隻要怒氣值(儲備精神力)充足,都能被符文技能強行影響全身動作、一絲不苟地打出完美的戰鬥操作。

從未接受過半點兒搏擊格鬥訓練的楊英,用出來的這個衝鋒技能就完全不受她那隻有靈活性值得稱道、其它方麵一塌糊塗的戰鬥能力影響,綁著肩甲的肩膀非常精準地撞到老板娘的側腹處。

衝鋒到位,楊英便極其嫻熟地將雙手握著的雙手重劍(其實也就是把六斤多重的騎士劍,對正經的職業級來說應當是單手劍)平舉,一招能攻擊正前方扇形位置內所有敵人的劍刃亂舞甩了出來……

老板娘黛西,得算是玩家們至今首次遭遇的、沒有身著甲胄的人形怪。

雖然這老板娘極其強壯、有著一身不亞於準職業級的強悍武力,那一身肥膘也有著不遜色於輕甲的防禦性能,可畢竟是肉身,一接觸到揮舞得虎虎生風的劍刃便被切割得血肉橫飛,痛得嚎叫聲都變了形、本能地往後躲避。

要是在平地上,老板娘躲開楊英這招隻能站樁輸出的憨憨招式是沒有什麽問題的。

問題是……老板娘腳下盡是阻擋外來人深入調查二樓的亂七八糟雜物……

隻往後退了兩步,老板娘就踩到了個空朗姆酒瓶,龐大的身軀在驚恐怪叫中轟然倒塌。

以老板娘黛西這個噸位,倒在平地上都得掙紮會兒才能爬起來,倒在垃圾山裏,那可就很糟糕了……整個身體背部都被亂七八糟的垃圾咯得生疼、比肚皮上還疼,胳臂想撐到地上借力,結果一抓一大把垃圾,一抓又是一大把垃圾……

老板娘摔倒的動靜很大,二樓地板整個震**了下。

一樓的酒客、酒保都聽到了這聲巨響,紛紛驚愕抬頭。

人坐在櫃台上、滿是汗水的手裏抓著個酒杯的雜貨店老板老傑克,更是忍不住渾身都顫抖起來……

老傑克從樓下下來時沒舍得剛點的玉米酒,決定喝完了就走。

結果還沒喝到一半,就有亡靈闖了進來……

隱約有些懊惱的老傑克一開始還沒太緊張,黛西自己都說了,之前這兒已經來過兩撥亡靈了,都是什麽也沒有發現。

這群亡靈第一次上樓時也確實沒什麽發現,沒兩分鍾就下來了。

沒等老傑克把心擱回肚子裏,這群都走到門口的亡靈,又忽然像是發現了什麽,在大堂裏溜達一圈,又跑到了樓上去……

“完了,完了,動起手來了,是暴露了吧,肯定是暴露了!”老傑克心驚膽戰,很想立即離開這個危險之地。

可……大堂裏坐的其他人並沒有走的意思,隨著亡靈二次上樓,這些沒什麽見識的鎮民就像是發現了什麽極其稀罕的有趣的事一樣,一個個伸長了脖子往樓梯方向張望;要不是上去的亡靈太多、堵住了樓梯口,老傑克懷疑這些人沒準兒還會想跟上去看熱鬧。

對一切與自身無關的、有談資的事情都興致盎然,芝麻大的小事兒也能被這些人翻來覆去地掛在嘴上念叨,大約是所有小鎮居民的共性……畢竟平時的日子實在是太沉悶了,大家都需要來些不一樣的刺激提神醒腦。

老傑克非常清楚,如果他現在跟別人表現得不一樣、在所有人都極力想要窺探二樓情況時他自己一個拔腿就跑,那麽,他就會像禿子頭上的虱子一樣顯眼!

吧台內的酒保慌得冷汗順著下巴淌,可他也一樣不敢跑、不敢躲,隻極力裝出和其他人一樣好奇的模樣,不住往樓梯口方向張望。

天花板震動過後,二樓平靜了下來。

又過了會兒,樓下的酒客們,都聽到樓上傳來砸牆壁的聲音……

“天呐,這些亡靈難道要拆了酒吧?”酒保發出驚叫,看上去仿佛是真的有被亡靈們過線的行為嚇到,“這、這、它們怎麽能這麽幹?”

酒客們早就坐不住了,紛紛圍到臨近樓梯口的吧台來,無意中把坐在吧台的老傑克也圍住了,七嘴八舌地、帶著那麽股子看出殯不嫌殯大的亢奮精神追問酒保:

“樓上到底是有什麽東西啊?”

“這幫亡靈是衝著你們酒吧來的嗎?”

“老板娘是在樓上吧,是不是跟亡靈衝突起來了?”

不管哪個世界的人類,都是看臉認人的。

如果馬蹄鐵的老板娘是個風韻猶存、我見猶憐的美人兒,那麽這些酒客沒準兒會同仇敵愾,說不得會出現那麽幾個勇士幫老板娘說話,又或是主動跑去喊治安隊的人來救人。

問題是……老板娘黛西,不僅不如她的名字那樣美麗動人,平時在鎮上也沒什麽好人緣——不光凶惡得讓人退避三尺,還十分蠻橫,跟鄰居產生爭執時動輒就把她那把可怕的厚背大砍刀拿出來嚇唬人。

所以老板娘很少在一樓露麵……她要是在一樓,酒客們都不太願意上門。

酒保也知道自家酒吧在街坊間是談不上什麽人緣的,而這家酒吧也確實一直幹著若是曝光了就會被鎮民千夫所指的破事,這功夫他根本不想為老板娘黛西分辨什麽,隻挖空心思地想辦法把自己摘出去:

“我不知道啊,大家都知道的,老板娘總是撿些別人不要的東西回來堆在二樓,我一個月都不會上去一次,偶爾有人來找老板娘,也隻是站在樓梯口那跟她說話,二樓走廊上都沒什麽能下腳的地方呢!”

“別看我在這兒幹了三年了,我都不太了解老板娘呢!她又不是那種好說話的人,這事兒鎮上誰不知道呢!”

酒保正絞盡腦汁為自己開脫,堆在樓梯間裏的亡靈忽然嘩啦啦退回了一樓大廳。

這回,這幫原先並不搭理酒客酒保的亡靈,不僅堵了酒吧大門、不讓任何人離開,還有兩名亡靈繞過圍在吧台前的酒客,翻身跳進吧台,二話不說將酒保按住、捆上……

“你們幹什麽啊,我是無辜的啊!”酒保沒想到這幫亡靈完全不在乎他的表演,絕望地大叫,“我什麽都沒幹,我什麽都不知道啊!”

……很遺憾,雙方語言不通。

亡靈們捆了酒保沒多久,驚魂未定的酒客們,就看到有亡靈扶著兩個麵色慘白、瑟瑟發抖的少女,從二樓上下來……

“啊!”一名酒客驚奇地指著那兩個少女叫道,“那、那不是鞋匠丹尼斯家的姐妹嗎!”

永望鎮有千戶出頭的人家,大幾千鎮民,並不是所有人家都相熟,但對於鎮上有些談資的人家,大多數鎮民還是有印象的。

“鞋匠家的姐妹不是去城裏打工了嗎?怎麽會在這兒?”另一名有些年紀的酒客震驚地道。

混在酒客堆裏的老傑克,坐都沒法坐住、從高腳凳上滑了下去。

完了,全完了……

驚恐中的兩名少女還沒來得及想起指認老傑克,不過這隻是時間問題,老傑克跑不了。

折騰一通也沒完成任務的玩家們,一點兒也沒為白白耽擱時間而抱怨,反而還很高興。

妙筆生花查看著任務麵板上多出來的新任務和任務獎勵,美滋滋地道:“沒想到做個職業任務還能發掘到隱藏支線啊,這個新地圖可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