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生於水 死於水
“常兄弟覺得怎麽樣？”趙開看著常遇春開口問道。
“好像好了很多。”常遇春試著鬆了鬆胳膊，覺得此時從手臂上的傷口處傳來了陣陣清涼之意，不再那麽疼痛難當。當下常遇春立馬是跪了下來給張三豐磕頭，說道：“承蒙張真人的靈丹妙藥，救了小人的性命，常遇春在這也給你老人家磕頭了。”
張三豐微笑著伸手扶起常遇春，開口說道：“要謝，你就謝這位少俠，是他求我救你的，老道我不過是忠人之事而已。”
“那是自然，我常遇春這條性命今後就是恩公的了。”說著常遇春又是朝著趙開磕了幾個響頭。
剛才張三豐在扶起常遇春之時，碰到對方的手掌，但覺觸手冰冷，微微一驚，當下問道：“常英雄可還受了內傷麽？”常遇春老實回答道：“小人從信陽護送小主南下，途中與韃子派來追捕的魔爪接戰四次，胸口和背心給一個番僧打了兩掌。”
聽張三豐的話後，趙開連忙是走到常遇春身前，伸手接著搭他脈搏，但覺跳動微弱，再解開他衣服一看傷處，更是駭然，隻見他中掌處腫起寸許，受傷著實不輕。換作旁人，早便支持不住，此人千裏奔波，力拒強敵，當真英雄了得。
趙開眉頭微皺，沉吟了片刻之後，緩緩說道：“常兄弟不要再多說話了，得趕緊去船艙中安臥靜養，這艘小舟已經破損不堪，不知張真人可否行個方便，讓我們三人上船休息。”
說實話，此時張三豐心中有所猶豫，畢竟常遇春是朝廷欽犯，而且他還要照顧身受寒毒的張無忌，容不得有半點閃失，不過最後還是點頭應允了下來，這就是一代宗師的氣魄。
張三豐從懷裏取出三兩銀子交給艄公，說道：“艄公大哥，煩你順水東下，過了仙人渡，送我們到太平店投宿。”
那艄公方才聽幾人言語，早就知曉眼前這個邋遢的老道士正是大名鼎鼎的武當張真人，心中早已是萬分敬畏了，何況對方又是給了這麽多銀子，當下連聲答應，搖著船沿江東去。
“來，芷若，跟著哥哥上這艘船來。”趙開微笑想著這周芷若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聽到趙開的聲音之後，周芷若轉過身來，一雙早已是哭的紅腫的眼睛，此刻正直勾勾地看著趙開，看得出此時她有些小猶豫，不過最終是伸出了自己粉嫩白皙的小手。趙開一把把周芷若拉了過來，開口說道：“水是生命之源，你父親生於水，而現在也不過是重新回到水的懷抱而已，不用難過。”
趙開運起內力，伸手往前一推，那艘載著周芷若父親的小漁舟便是順流往遠方漂逝而去。
站在船頭的趙開伸手按在周芷若的嬌小的腦袋上，沒有再多說什麽，因為這個時候無論說什麽都是多餘的，隻要陪著她一起難過便是最好的選擇。
吸了一下鼻涕，鼻尖紅紅的，周芷若強忍著心中的難過，那雙水汪汪的大眼晴中卻早已是洪水泛濫。
“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人活一世不要過得那麽壓抑。”趙開右手狠狠地是在周芷若小腦袋瓜子上拍了一下，淡淡開口說道。
周芷若抬起頭仰視著趙開，咬著嘴唇，消瘦的雙肩微微顫抖著，那雙閃爍著的明眸卻是再也忍不住，兩行清淚已經是簌簌從她腮邊落下。
“就是說嘛，好好哭出來吧，哭一場就好了，還有更為美好的明天等著你呢。”趙開望著遠方，開口說道。
周芷若最後哭的聲音都是沙啞了，不過心情也終於是漸漸平複了下來，許是苦累了，竟是睡了過去。
趙開把她帶到船艙之內，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之後，便是出了船艙，走到張三豐麵前，抱拳說道：“今天真是多謝張真人了。”
“少俠客氣了，少俠你尚且可以為一個不知性命的人冒如此大的風險，老道我這又算得了什麽。”張三豐笑道。
“在下趙開，張真人以後還是直接叫我名字吧，少俠二字，我實在是愧不敢擔。”趙開微笑回應道。
“那老道我就倚老賣老，叫你一聲趙小兄弟了。”張三豐哈哈大笑，顯然是對趙開很是滿意。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矯情，直接喚真人你一聲老哥了。”趙開笑道。
“不知這位是？”趙開指著船艙內的張無忌，明知故問道。
張三豐見趙開問的是張無忌，微笑答道：“這是我那五弟子張翠山的獨子，名字叫做張無忌。”
“原來是鐵畫銀鉤張五俠的孩子，隻是在下覺得他好像臉色不太好。”趙開繼續問道。
提到這裏，張三豐眉頭不自覺的皺起，憂心忡忡，長歎一聲：“我這無忌孩兒身受寒毒，要不是我每日對其輸入純陽內力，怕是已經隨他們父母西去了。”
“寒毒？可否讓我看看。”
趙開的武功修為，張三豐自然是一眼看出，雖說如此年紀便是達到後天巔峰確實是十分難得，可這寒毒就連他自己也解不了，又何況趙開。不過有一線希望終歸是好的，張三豐擺了擺手說道：“趙小兄弟要看就去吧，不要有心理負擔，這毒就連老道我也是束手無策，就算解不了，我也不會怪你的。”
趙開走到張無忌身前，微笑道：“張公子，得罪了。”
說著便是拉開張無忌胸前的衣衫，隻見張無忌胸前赫然有一個綠色的五指掌印，手掌印記四周此時仍然在散發著絲絲寒氣。
趙開眼睛微眯，說道：“這玄冥神掌果然了得。”
一旁的張三豐見趙開一下便是道出了張無忌中毒的緣由，不由眼神一亮，或許有希望。
玄冥神掌是百損道人所創的一種陰毒無比的掌法，後來傳給了玄冥二老，也就是鶴筆翁和鹿杖客。中掌者寒毒入體，發作時痛苦難當，九死一生，張無忌被玄冥二老拍中這一掌，其寒毒散入五髒六腑，要不是張三豐和武當諸俠輸入純陽內力相援，恐怕早就活不了，不過就算如此，以如今的情況來看，張無忌也沒有多少時日可以活了，因此張三豐這才焦急地帶著他千萬少林，希望能夠得到少林那部分九陽神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