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段氏內鬥

阿紫給趙開這一掌打得半邊臉頰都是高高腫起,趙開當然未使全力,否則便要打得她腦骨碎裂,也是輕而易舉。阿紫被趙開給扣住了手腕,要想藏起毒針固已不及,左邊半身更是酸麻無力,她突然小嘴一扁,放聲大哭,邊哭邊叫:“你欺侮我!你欺侮我!”

段正淳說道:“好,好!別哭啦!人家輕輕打你一下,有什麽要緊?你動不動便以劇毒暗器害人性命,原該教訓教訓。”

阿紫哭道:“我這碧磷針,又不是最厲害的。我還有很多暗器沒使呢。”

趙開看著阿紫,冷冷說道:“是啊,你怎麽不用無形粉、逍遙散、極樂刺、穿心釘?”

聽到趙開的話後,阿紫立馬是止住了哭聲,看著趙開臉色詫異之極,顫聲道:“你……你怎麽知道?”

趙開輕笑道:“我知道你師父是星宿老怪,自然是知道你這許多歹毒暗器。”

此言一出,眾人都是大吃一驚,‘星宿老怪’丁春秋是武林中人人聞之皺眉的邪派高手,此人無惡不作,殺人如麻,‘化功大法’專門消人內力,更為天下學武之人的大忌,偏生他武功極高,誰也奈何他不得,總算他極少來到中原,是以沒釀成什麽大禍。

這時,段正淳臉上神色又是憐惜,又是擔心,溫言問道:“阿紫,你怎地會去拜了星宿老怪為師?”

阿紫瞪著圓圓的大眼,骨溜溜地向段正淳打量,譏諷道:“你還有臉說,我打小便是讓他養大的,我不拜他為師,難道讓我去死啊。“

一張快嘴真是厲害,而阮星竹則是伸手拉著阿紫,細細打量,眉花眼笑,說不出的喜歡。

就在這時。突然是從竹屋外傳來了密集的腳步聲,趙開豎耳傾聽,便是知曉來者是三個人,心中一動:“段延慶他們終於是要來了嗎?”

趙開走出竹林,遠遠隻見三個人沿著湖畔小徑奔來,三人步履如飛,顯然都是此中好手。

而朱丹臣也是大叫道:“主公,主公,大惡人趕來了,咱們快走吧!”

聽到朱丹臣的叫喊聲之後。段正淳一手攜著阮星竹。一手攜著阿朱、阿紫。從竹林中走了出來。段正淳和阮星竹臉上都有淚痕,阿紫卻笑嘻嘻地,洋洋然若無其事。阿朱則是笑著走到了趙開身邊。

朱丹臣說道:“啟稟主公,臣下在青石橋邊故布疑陣。將那大惡人陰得一險。隻怕他迅即便瞧破了機關,請主公即行起駕為是。”

段正淳沉聲說道:“我家不幸,出了這等惡逆,既然在此邂逅相遇,要避隻怕也避不過,說不得,隻好跟他周旋一番了。”

站在一旁的褚萬裏連忙勸說道:“禦敵除惡之事,是我們身為臣子的該做的事情,主公應當以社稷為重。早回大理,以免皇上懸念。”

朱丹臣也是說道:“主公,今日之事,不能逞一時之剛勇。主公若有些微失閃,咱們有何麵目回大理去見皇上?隻能夠是自刎謝罪了。”

今天就算段正淳想走恐怕也來不及了。趙開雙眼望向遠方。心中想道。

就在段正淳猶豫不決之時,忽然從遠處傳來了一聲長吼,跟著有個金屬相互磨擦般的聲音叫道:“姓段的龜兒子,你逃不了啦啦,快乖乖的束手待縛。讓老子剪斷你的脖子!哇哢哢!”

一個女子的聲音說道:“饒不饒他的性命,卻也還輪不到你嶽老三作主,難道老大還不會發落麽?”

聲音剛剛落下,湖畔小徑上便是走來了三人。那三人左邊一個蓬頭短服,是‘凶神惡煞’南海鱷神;右邊一個女子懷抱小兒,是‘無惡不作’葉二娘。居中一個身披青袍,撐著兩根細鐵杖,臉如僵屍,天是四惡之首,號稱‘惡貫滿盈’的段延慶。

段正淳等人在大理領教過四大惡人的手段,知道葉二娘、嶽老三等人雖然厲害,也不難對付,但這段延慶委實非同小可。他身兼正邪兩派所長,段家的一陽指等武功固然精通,還練就一身邪派功夫,正邪相濟,連黃眉僧這等高手都敵他不過,段正淳自知不是他的對手。因此此時心中甚是憂慮。

段正淳明知情勢極是凶險,但大理諸人之中,以他武功最高,倘若舍眾而退,更有何麵目以對天下英雄?更何況情人和女兒俱在身畔,怎可如此丟臉?他微微一笑,說道:“我大理段氏自身之事,卻要到大宋境內來了斷,嘿嘿,可笑啊可笑。”

葉二娘笑道:“段正淳,每次見到你,你總是跟幾個風流俊俏的娘兒們在一起。你豔福不淺哪!”段正淳微笑道:“葉二娘,你也風流俊俏得很哪!”

南海鱷神怒道:“你這龜兒子竟敢調戲我二姐!”說著嶽老三便是從身畔抽出鱷嘴剪,向段正淳衝了過去。

“乖徒弟,別鬧了啊。”

趙開突然是以鬼魅般的身法出現在嶽老三麵前,嶽老三見到是趙開連忙是鬆手撤開了手中的鱷嘴剪,晦氣道:“奶奶的,怎麽哪裏都有師父你的身影啊!”

趙開微微一笑,之後便是看向段延慶,朗聲道:“昔日無量山一別,不知故人是否依舊。”

“你小子竟然沒死,當真是福大命大,不過今日之事與你無關。”段延慶用的是腹語,因此說話的聲音很是古怪。

就連段正淳這時也開口說道:“多謝少俠了,不過他說的沒錯,這是我們段家的家事,我們自己會解決。”

既然段正淳也是如此說,趙開自然沒有想要強當好人的打算,灑然一笑之後便是從容的退到了一邊。不過阿朱卻是極為緊張的捏著趙開的衣袖。

朱丹臣大聲叫道:“褚兄弟你去對付這個莽漢,我來對付這個妖女。”褚萬裏應聲而出,手持一根釣竿便是向嶽老三撲了過去,嶽老三則是再次掏出他那把造型怪異的剪刀,兩人戰得不亦樂乎。

朱丹臣則是手持鐵筆直取葉二娘。葉二娘嫣然一笑,眼見朱丹臣身法,知是勁敵,不敢怠慢,將抱著的孩兒往地下一拋,反臂出來時,手中已握了一柄又闊又薄的板刀,卻不知她先前藏於何處。

趙開冷眼看著場中的兩處戰局,暗自搖頭,四大家臣比之四大惡人要差了太多,段延慶就不妨多說了,四人齊上恐怕都不是他的對手。就是嶽老三、葉二娘兩人恐怕一個打倆也是能夠應付得了。如今一對一,又怎麽會是他們的對手,落敗不過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段正淳自然也是能夠看清楚局勢,隻見他一挺手中長劍,飄身而出,指著段延慶道:“你要殺我,盡管來取我性命便是。我段氏以‘仁義’治國,多殺無辜,縱然得國,時候也不久長。”

段延慶鐵杖一點,已到了段正淳身前,說道:“你要和我單打獨鬥,不涉旁人,是也不是?”

段正淳正色道:“不錯!你不過想殺我一人,再到大理去殺我皇兄,是否能夠如願,要看你的運氣。我的部屬家人,均與你我之間的事無關。”

“好,好的很,二娘、老三,你們兩人住手。”

段延慶一發話,葉二娘和嶽老三兩人便是飛身退了回去,一臉輕鬆,反觀朱丹臣兩人此時已經是滿臉的汗水,高下立判。

段延慶道:“好了,動手吧!”

段正淳並不回話,直接是以行動證明。隻見他左手捏個劍訣,右手長劍遞了出去,這一招‘其得斷金’,乃是‘段家劍’的起手招數。段延慶自是深知其中變化,當下平平正正的還了一杖。兩人一搭上手,使的都是段家祖傳武功。段延慶以杖當劍,決心要以‘段家劍’劍法殺死段正淳。他和段正淳為敵,並非有何私怨,乃為爭奪大理的皇位,眼下有大理的家臣在此,要是他以邪派武功殺了段正淳,大理群臣必定不服。但如用本門正宗‘段家劍’克敵製勝,那便名正言順,誰也不能有何異言。段氏兄弟爭位,和群臣無涉,日後登基為君,那就方便得多了。

段正淳見他鐵杖上所使的也是本門功夫,心下稍定,屏息凝神,劍招力求穩妥,腳步沉著,劍走輕靈,每一招攻守皆不失法度。段延慶以鐵杖使‘段家劍’,劍法大開大合,端凝自重,縱在極輕靈飄逸的劍招之中,也不失王者氣象。

今天倒是可以仔細觀看一下段家的劍法,以及一陽指了。趙開心中想道。

看到二十餘招後,段延慶手中的鐵杖似乎顯得漸漸沉重,使動時略比先前滯澀,段正淳的長劍每次和之相碰,震回去的幅度卻也越來越大。

看到這裏,趙開暗暗點頭,心道:“段延慶果然是有兩下子,竟然能夠將這根輕飄飄的細鐵杖,使得猶如一根六七十斤的镔鐵禪杖一般,造詣大是非凡。”

武功高強之人往往能‘舉重若輕’,使重兵刃猶似無物,但‘舉輕若重’卻又是更進一步的功夫。雖然‘若重’,卻非‘真重’,須得有重兵器之威猛,卻具輕兵器之靈巧。眼見段延慶使細鐵杖如運鋼杖,而且越來越重,似無止境,就連趙開也是暗自讚歎不已。

段正淳奮力接招,漸覺敵人鐵杖加重,壓得他內息運行不順,眼看就是輸招落敗的先兆。

當!

段正淳手中的長劍終於是和段延慶手裏的鐵拐碰撞到了一起,兩人用的是同宗武功,因此已經是沒有武功招式的優劣之分,拚的不過是內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