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沒有一盞省油的燈
黃昏是美麗的。夕陽留下了一抹餘霞,漸漸隱退了。小鳥發出一陣嘰嘰喳喳的聲音,天空的浮雲,也仿佛下班似的無拘無束,任意漂遊,變幻著各種各樣神似的動物圖形。小鏡湖的湖水靜靜地流淌而過,悄無聲息,好像怕驚擾了此時正在湖邊散步的兩個小人兒似的。
喬峰此時早已遠去,而段正淳也不知因為什麽原因而離開了這裏。小鏡湖畔有兩個人影兒正在悠然自得散著步,正是趙開和阿朱這對璧人。
“明天天一亮我就要動身去擂鼓山了。”趙開緩緩開口說道。
阿朱感受著來自趙開手心裏的溫存,驀地抬起頭來,看著趙開笑道:“恩?幹嘛說這個。”
趙開伸手摸了摸鼻子,笑道:“我是想說......”
最後的話趙開沒有說出口,趙開本來是想說你明天是隨我一起動身去擂鼓山,還是留在這裏陪你的父母,可轉瞬之間趙開又是想到阿朱剛和分別了十幾年的父母團圓,話到嘴邊又是咽了回去。
夕陽即將落山,最後的一片陽光照在兩人身上,拉長了他們的身影,這一刻,顯得是那麽的溫馨。
就在這時,趙開忽然是聽到有兩人朝著小鏡湖畔走來。這兩人相距尚遠,他凝神聽去,分辨出來者是兩個女子。
隻聽得那兩個女子漸行漸近,走進了竹林。又過片刻,兩人說話的聲音也聽見了。隻聽得一人道:“小心了,這賤人武功雖然不高,卻是詭計多端。”
另一個年輕的女子道:“她隻孤身一人,我娘兒倆總收拾得了她。”
那年紀較大的女子道:“別說話了,一上去便下殺手。不用遲疑。”
那少女道:“要是爹爹知道了……”
那年長女子道:“哼,你還顧著你爹爹?”
那少女的聲音趙開很是熟悉,心中想到應該是秦紅棉醋壇子打翻帶著木婉清過來殺阮星竹了。聽她們兩人之間的稱呼,想來是秦紅棉已經把真相告訴了木婉清了。
在段正淳的諸多情人之中,除了康敏之外,就數秦紅棉心裏最為扭曲了。老是把段正淳離開自己的原因強加到其他女人身上,心中滿是仇恨,殺殺這個,殺殺那個的,真是十分的有趣。
秦紅棉和木婉清兩人從竹林外走來。與趙開、阿朱二人迎麵遇上。
“趙大哥!”木婉清實在是想不到在這小鏡湖畔也能夠見到趙開,驚喜異常,連忙是快步走到趙開身前,笑道。
秦紅棉看了趙開一眼,接著又是瞥了一眼他身邊的阿朱。冷冷說道:“原來是你。那姓阮的那賤人呢?”
秦紅棉話聲冷冷的,語調更是十分的無禮。阿朱心中不喜。脆聲說道:“這裏可沒有你要找的賤人。”
秦紅棉說道:“你和阮星竹那賤人有什麽瓜葛?”
“娘!”木婉清此時也在為她母親的失態而大感窘迫。連忙是出口說道。
“哼,早就跟你說過這世上的男人沒一個好東西,你看看你朝思暮想的這個人,此刻身邊正站著的是其他女子呢!”秦紅棉冷笑道。
木婉清也早就注意到了阿朱,這時順著秦紅棉的話開口問道:“這位是?”
“我叫阿朱。”阿朱輕笑道。“妹妹長得好漂亮啊。”
木婉清臉頰微紅,回道:“姐姐你長得才漂亮呢。”
看著阿朱那雙真誠的眼睛。本想出聲質問的話,木婉清卻是無論如何都開不了口,話到嘴邊反而是回讚了阿朱一句。
“這女子既然在阮星竹這賤人家中,還能是什麽好東西。先劈她一刀。再來拷打查問。”秦紅棉心中如此想著,手中動作也不見慢。
隻見她拔出腰間的雙刀便是向阿朱砍去,趙開眉頭微皺,這個秦紅棉當真是個瘋婆娘。待得刀刃離阿朱肩頭尚有半尺之時,趙開突然是擋在了阿朱身前,右手翻出,疾伸而前,兩根手指抓住了刀背,那刀便如凝在半空,砍不下來。他手指向前一關,刀柄撞中秦紅棉肩下要穴,登時令她動彈不得,順手一抖,內力到處,拍的一聲響,一柄鋼刀斷為兩截。他隨手拋在地下,始終沒抬頭瞧秦紅棉一眼。
“娘!”見此情況,木婉清連忙是跑到秦紅棉身前,擔心道。
“秦阿姨沒有大礙的,隻是她的火氣實在是太大,因此我出手點了她的中府穴讓她降降火。”趙開微笑道。
木婉清神情緊張的檢查了一遍,確認秦紅棉沒有受到任何傷害之後,這才放心了下來,勉強笑道:“由於一些事情,我娘的神情有些激動,剛才她出手也是無意傷害阿朱姑娘的,隻不過是想要問出阮星竹的下落而已。趙大哥你還是解開我娘的穴道吧。”
就在趙開正準備出手替秦紅棉解穴之時,阮星竹聽到了這兒的動靜趕了過來,阿紫則是緊隨其後。
看到阮星竹的樣子,秦紅棉突然是厲聲叫道:“阮星竹,是你!”
剛過來的阮星竹被這吼叫聲嚇了一跳。她抬頭看時,見說話的是個中年女子,她身旁另有一個全身黑衣的少女,兩人相貌頗美,那少女尤其秀麗,都是從未見過。阮星竹道:“不錯,我姓阮,兩位是誰?”
秦紅棉並不答話,隻是不住的打量著阮星竹的樣子,滿臉都是怒容,好似要牢牢記住對方這張臉一般。
趙開站在兩人中間實在是一個頭兩個大,段正淳惹出的風流債竟然要自己來收攤,實在是豈有此理。
木婉清看著阮星竹,突然是說道:“人家好好的夫妻,為什麽你要去拆散他們?”
阮星竹抬起頭來,滿是疑惑,向木婉清開口問道:“姑娘為什麽說這話?你是誰?”
木婉清眼睛泛紅,說道:“你這狐狸精,害得我媽媽好苦,害的我從小便是沒了父親!”
站在阮星竹身後阿紫聽到這話,頓時勃然大怒,一伸手,便要向木婉清臉上摑去。
一旁的阿朱忙伸手拉住阿紫手臂,道:“阿紫,不可動粗。”
阮星竹又看了秦紅棉兩眼,再瞧瞧她右手中的一柄鋼刀,地下的一柄斷刀,恍然大悟,道:“是了,你使雙刀,你……你是修羅刀秦……秦紅棉……秦妹妹。”
要說秦紅棉,也真是一朵奇葩,她從來就不怪段正淳拈花惹草,到處留情,卻恨旁的女子狐媚妖**,奪了她的情郎,因此得到師妹甘寶寶傳來的訊息後,便和女兒木婉清同去行刺段正淳的妻子刀白風和李青蘿,結果都沒成功。待得知悉段正淳又有一個相好叫阮星竹,隱居在小鏡湖畔的方竹林中,便又帶了女兒趕來殺人。
“秦妹妹長得比我想象之中的還要漂亮,怪不得以前段郎每天都提起你,老是掛在嘴邊念念不忘的。”阮星竹微笑道。
秦紅棉一聽阮星竹稱讚自己年輕貌美,心中的怒氣已自消了三成,待聽她說段正淳每天思念自己,怒氣又消了三成,說道“誰像你這麽甜嘴蜜舌的,慣會討人歡喜。”
阮星竹道:“這位姑娘,便是令愛千金麽?嘖嘖嘖,生得這麽俊,難為你秦家妹子生得出來……”
段正淳的女人真是每一個都不是省油的燈,趙開無奈的搖了搖頭,出手解了秦紅棉身上的穴道之後,便是獨自一人飛身離開了。阮星竹和秦紅棉兩個女人嘰哩咕嚕的盡說些風月之事,換誰也受不了啊。
“趙大哥!”
“趙大哥!”
見到趙開飛身離去,阿朱和木婉清兩人連忙是開口喊道。
“我出去辦一件事情,到時候自然會回來找你們。”話音還在這竹林上空回響,可卻早已是看不見趙開的身影了。
如今這小鏡湖畔就隻剩下這形色各異的五位女子。秦紅棉開口說道:“阮姐姐,你我一見如故,前嫌盡釋,消去了我心頭一椿恨事,現下我要去找那姓康的賤婢。你可知道她的所在?”
阮星竹一怔,問道:“妹子,你去找她幹什麽?”
秦紅棉恨恨的道:“我和段郎本來好端端地過快活日子,都是這賤婢使狐狸精勾當……”
阮星竹沉吟道:“那康……康敏這賤人,嗯,可不知在那裏。妹子找到了她,你幫我在她身上多刺幾刀。”
秦紅棉道:“那還用說?就隻怕不容易尋著。好啦,再見了!嗯,你若見到段郎……”
阮星竹一凜,道:“怎麽啦?”
秦紅棉道:“你給我狠狠的打他兩個耳光,一個耳光算在我的帳上,一個算在咱姑娘的帳上。”
阮星竹輕聲一笑,道:“我怎麽還會見到這沒良心的死人?妹子你幾時見到他,也給我打他三個耳光,一個是代我打的,另外兩個是代阿朱、阿紫打的。不,打耳光不夠,再給我踢上兩腳。生了女兒不照看,任由我們娘兒倆孤苦伶仃的……”說著落下淚來。秦紅棉安慰道:“姐姐你別傷心。待我們殺了好姓康的賤人,回來跟你作伴兒。”
趙開其實並未遠去,而是躲在一顆大樹之上,因此對兩個女人的話聽得清清楚楚。隻見秦紅棉拉著木婉清,向阮星竹母女行了一禮,便遠去了,而阮星竹攜著阿朱、阿紫的手,又回入竹林。
趙開此時心中想道,段正淳這騷包肯定是去找康敏去了,自己早已知曉他的去向,倒不用像秦紅棉母女一般跟蹤阮星竹,直接動身前往信陽便是了,上擂鼓山上前,得先把康敏這個毒瘤給拔掉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