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雨茹慘笑一聲,聲音淒苦。

聞聲,楚向陽麵色一僵,竟不知說什麽才好。

視如賭命,楚向陽早就將老楚家的家底兒輸了個差不多。

近兩日的一場豪賭更是讓楚向陽連楚家在古玩界上的店鋪都輸了進去。所以他才找龍哥,不惜壓上女兒丫丫妄圖想要翻本。

隻可惜,賭場上哪有常勝將軍?

何況原來這小子完全就是一個衰鬼,在開盅輸了女兒過後一口氣兒沒穿上來就一命嗚呼,讓楚向陽在這個時候穿越重生了。

這小子走的倒挺光棍的,可這爛攤子卻留給了我。

楚向陽嘀咕了一聲,眼瞅著老婆陳雨茹哭的梨花帶雨,身子都哭的快癱軟下去。

他搖了搖頭,道。“這事兒我來解決,就算要離婚,也總不能讓你們娘倆在天橋底下過夜。我去想想辦法。”

楚向陽開口道。

“你……還要去賭?”

陳雨茹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得老大,她看著眼前這個不爭氣的男人,心裏頭的第一個想法就是他還要去賭桌,還要去妄想翻盤。

因為這是楚向陽唯一的‘辦法’。

哀莫大於心死。

陳雨茹在沒有一絲留戀,任憑楚向陽在一旁如何解釋,她冷著一張臉孔,半句回應也沒有。抱起丫丫,陳雨茹扭頭就走,毫不留戀。

“這話兒說的,想我楚向陽號稱黃金眼,能點石成金,無中生有。上賭桌這麽跌麵兒得事兒我怎麽能幹,不過這小子也是夠欠的,怪不容雨茹不信。”

楚向陽搖搖頭,眼見著母女倆上了公交車,他歎了口氣。

完全是人渣嘛。

撇撇嘴,楚向陽朝著青州東大街走去。

東大街,在青州的老街坊都知道,這裏是青州乃至周邊市最大的古玩市場。有著西北古玩中心的稱呼,外地人都管這兒叫小潘家園兒。

上至瓷器字畫,中到美玉琉璃,下至大錢兒郵票,應有盡有。

甚至是太陽底下不見光的貨也有不少,一直都是古玩收藏家們最得意的去處。楚向陽進了東大街一直往北走,直到在一家店鋪麵前停了下來。

‘白寶軒’,這是店鋪的名字。

放在三日之前,這裏本應該還姓楚,隻可惜楚向陽爛賭成性,一下子將祖宗留下來的產業給輸了個一幹二淨。如今的白寶軒早已改名換姓,成了別人家的東西。

此刻,白寶軒外花團錦簇,鞭炮齊鳴,

“喲,這不是楚老板嘛,稀客啊,我還以為你這個老東家不會在我們珍寶閣開業的時候來捧場呢。來瞧瞧,看看我們這珍寶軒如何?”一個不陰不陽的聲音在耳後響起,楚向陽皺了皺眉頭,便見到大門處,穿著大紅色唐裝的中年人譏笑著走了過來。

他一口一個珍寶軒,笑的那叫一個眉飛色舞。

這中年人叫崔誌成,如今是白寶軒的老板,或者說,三日前從楚向陽的手中贏走了白寶軒。

“是楚向陽啊,沒想到這個爛賭鬼竟然還真敢過來,楚家多少代才攢下的家業,這才幾年啊,他就給敗了個幹幹淨淨。”

“你說楚豐聲也算是個了不得的人物,白寶軒在他手裏頭發揚光大,怎麽就生了這麽個不成器的兒子?這要是我的種,一生出來我就會把他掐死。”

“他怎麽還有臉過來?”

議論聲不絕於耳,人們壓著嗓子,可那聲音卻直接灌進了楚向陽的耳朵裏。

也是,白寶軒的招牌在東大街一直都響當當,當初楚向陽的老爹楚豐聲還活著的時候,算得上東大街裏數一數二的了。

如今被楚向陽輸在了賭桌上,改了名兒換了姓,惋惜者有,但更多的是在看笑話。

而現在楚向陽竟然還有臉過來,豈不是自找沒趣?

他哪裏來的臉皮?

這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了過來。

楚向陽眉頭皺了皺。

“怎麽,不歡迎?”

“怎麽會?楚老板你可是我這珍寶軒的老東家,你來慶祝我們珍寶軒開業,鄙人求都求不來,還愣著幹什麽?快把楚老板請進去,他好歹是你們以前的雇主,愣著幹什麽?”崔誌成笑的像個狐狸,本來不大的三角眼都眯了起來。

楚向陽願意出來丟人現眼,崔誌成笑都來不及,哪裏會往外趕人?

一個夥計贏了出來,麵色尷尬。

楚向陽卻沒理,老神自在的坐在位置上喝茶水。

今天是珍寶軒開業的日子,來的人不少,其中有不少是以前白寶軒的客戶,眼見著楚向陽這個原主兒坐在這,議論聲更大了。

不多會,人聚集的差不多了。

“諸位,想必各位都知道,今日是我珍寶軒開業的好日子。諸位能賞臉過來,實在是崔某的榮幸。這珍寶軒以前名字叫做白寶軒,在咱們東大街也算的上有名有號,雖然近年來沒落了,但落在了崔某的手中,自然不會讓珠玉蒙塵。”

崔誌成說著,還朝著楚向陽挑了挑眉眼。

眼見著無數人的目光隨著自己的眼神兒一同望向了楚向陽,他得意一笑,繼續道。“不過咱們這行當裏有句老話。說的再好,不如店裏頭有貨。”

“為了慶祝珍寶軒開業,鄙人費勁千辛萬苦,終於弄到了好物件兒,還請各位掌眼。”

他說完,拍了拍手。

一個夥計早有準備,見到崔老板開口,頓時手一掀,把廳裏頭的一塊大紅布給掀開。

來往的賓客早就注意到珍寶軒裏頭的這一塊紅布,眼見著崔誌成掀開了謎底,顧不得瞧楚向陽這個稀奇扭頭一看,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紅布下藏著的是一個半人高的瓷器。

釉質透亮,質地上乘,青花白底。

青花瓷在燈光的映照下分外迷人,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崔掌櫃,這……這不會……”

一聲驚呼。

一個古玩藏家抹了一把汗,眼睛就盯在了上頭怎麽也挪不開。

“陳老板果然行家,俗話說的好,白釉青花一火成,花從釉裏透分明。”

“出自元代官窯,景德鎮湖田窯的瓷器,是元青花。其圖案乘龍伴鳳,象征高貴,華麗,祥瑞和喜慶,這是難的的好物件兒,諸位請上前掌眼。”

崔誌成伸出了大拇指。

他麵有得色,仔細介紹著身前的青花瓷,眼中的喜色都要溢出來。

青花瓷保存難得,元青花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要知道瓷器易碎,如此大小和規模的元青花別說市麵兒上罕見,就算是那些富可敵國的收藏家中也是難得一見。

“好瓶,好瓷,好釉色。”

“崔老板果然神通廣大,保存的這麽好的元青花竟然也能弄到,這已經算得上是鎮店之寶了吧。”

“的確如此,如此規模的元青花上次見到還是在倫敦的拍賣會,拍出了四百萬的天價,而崔老板這一件質地更好,圖案寓意更跡象,豈非價值連城。”

“崔老板,這元青花,我要了。我出這個數。”

先前開口的那古玩藏家咧著嘴,他五指張開,一開口就將這件難得一見的寶貝給捧上了天。

五百萬。

就算是放在拍賣會上,這也是驚人的天價了。

隻可惜他胸有成竹,卻也低估了崔誌成的精心運作。青州那些豪門富戶他搭不上關係,但一些家境殷實的古玩藏家他悉數發了請帖。

如今在座的諸位,不少都是身家豐厚的主兒。

價格節節攀升。

五百萬,六百萬,七百萬,七百九十萬……

眼瞅著就要破了八百萬的大關。

這價格就算是放在京城的潘家園,也已經算是天價了。

崔誌成笑的眼睛都眯了起來,這一筆交易一成,珍寶軒的名聲必將享譽全國。

就在這時。

噗嗤。

一聲輕笑響了起來。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元青花,這他娘的是元青花,哈哈哈,笑死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