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風流的代價 (2)

“是這樣的,一開始我就跟小宋講好了,我們都是有家庭的人,我們在一起隻能是知己,不能做夫妻。可自從她死了丈夫後,我與她就很少來往了,我是指很少上床了。有些事情你也知道的,為了爭鐵路,她做出了很大的犧牲。可是她覺得這一切都是為了我,所以她想有一個家。她說她隻愛我,隻想跟我在一起。我說我有家了,我們不可能在一起的。再說,在卯水我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離婚畢竟影響不好,可是她不管,還找上門來,跟我老婆攤牌。你叫我怎麽辦?巧雲現在要離婚,可離了會影響我提拔,不離,再鬧下去同樣會影響我提拔。上麵正準備提我當常務副縣長呢。雖然隻是平級調動,可這也是一個絕好的機會。至少,今後也可撈個副書記什麽的當當。可在這個節骨眼上,她們卻鬧開了。”

“這能怪誰呢?”李無言鼻子一哼,“還不是你自己不自重。”

“都這個時候了,大哥你就別再說風涼話了,”李開川依舊一臉煞白,“現在當務之急是請你替我勸勸她倆,她們隻聽你的。”

“我一個外人,她們會聽?”李無言木著臉,又揶揄一句。

“我想她們會聽。再說,她們也是想找個台階下。”他開始耍賴了。

李無言這才明白堂弟的用心,他覺得堂弟的心理有點陰暗、齷齪,見不得一點陽光。但他畢竟是自己的堂弟呀,也隻好硬著頭皮出麵了,於是走進屋去。弟媳巧雲正在掩麵垂淚,隱隱地抽泣著。見堂兄進來了,她隻說了一聲大哥坐,並沒有起身倒茶。要在平時,可不是這樣的,看來氣還真是不小。李無言坐下,勸道:

“他嬸,孩子都大了,開川即便有什麽不對,你們也得好好談談啊。”

巧雲隻是搖頭,說:“大哥你有所不知,他太不把我當人了。這些年來,我是睜隻眼閉隻眼,可他們倒好,居然搞到一起,還爭什麽鐵路……整個卯水縣都知道了,就我一個人還蒙在鼓裏。”

李無言心裏明白,大多的家庭其實都是這樣子的,無論是丈夫或者妻子有了外遇,最後知道的大都是自己的另一半。可這種事誰又好去說呢?說得好便罷,要是說得不好啊,就有可能搞得人家妻離子散,家破人亡。所以,他堅信這樣一個道理: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勸和不勸離,不亂說為好。當然,李無言事先也沒有想到事情竟會鬧到這種地步。可反過來又一想,即便自己事先知道也是無法說服堂弟的,他知道開川是個什麽德行,不僅喜歡拈花惹草,而且風流成性,不計一切後果。但是在這件事上,他卻在知情的情況下事先沒有勸說一句,作為大哥,他能說自己就沒有一點責任嗎?再說家和萬事興,這點道理他還是懂的。所以他說:

“他嬸啊,你能不能再給開川一個機會呢?誰都有犯糊塗的時候嘛。”

“我給他的機會還少嗎?已經夠多的了。再說他那是犯糊塗嗎?他那叫犯渾。他是活膩了啊!”巧雲沒好氣地數落著。她以為李無言是在給他兄弟幫腔,所以也沒給他一點麵子。

“要是你再給他一個機會,開川那邊我去說,讓他和小宋徹底斷絕關係。”李無言隻得耐心地開導她。

“隻怕背著我還會藕斷絲連。”她說。

“要是再那樣,我這個當大哥的也就不再多嘴了,”李無言由衷地說,“到時候,我支持你離婚。”

巧雲沒再做聲。李無言當她是默許了,心想一個已成家的女人誰又願意輕易地離婚呢?走到這一步,都是萬不得已啊。

這時,李開川還在那裏抽悶煙,見大哥出來,便急忙站起來,問道:“巧雲怎麽說的?哥。”

李無言說:“我叫她再給你一次機會,她沒做聲,算是默許了吧。當然,你屁股上的屎,你自己得舔幹淨,要是舔不幹淨,恐怕就再沒有下一次機會了。”

李開川暗自一喜,說:“謝謝大哥!不過,小宋那裏你也得替我再跑一趟。問題一開始出在她身上,要不是她找到家裏來也不會有這樣的事。”

“你總得給人家一個交代吧?她為你犧牲得太多了,千萬不要傷了人家。做人要講點良心。”李無言苦口婆心地規勸起來,他不想開川再犯糊塗。

李開川說:“她是見我冷落她了,所以才想報複我的。說實話,讓她做了那些事,我也心裏有愧。”

李無言知道,這事一下子也說不清楚,但他還是同意去見一見宋可欣,於是兩人約好在一個茶樓見麵。宋可欣準時趕到了,李無言叫李開川回避一下。宋可欣木著臉,就像不認識李開川似的,見了他鼻子一哼,就一屁股坐下了。李無言便叫來服務員,問小宋要什麽?小宋點了一杯綠茶。李無言自己也叫了一杯,這才小心地說道:

“小宋啊,其實我今天來也是狗咬耗子多管閑事,你可千萬不要多心才是啊。說實話,開川是我堂弟,這你是知道的。再說為爭鐵路,我們以前一直合作得很好,不是嘛。這我先要感謝你們。我說的可是真心話,真的,要是沒有你,隻怕我們這鐵路還沒個影呢。”

宋可欣嘴角一咧,擠出一絲苦笑,她說:“李主任,你再這麽客氣就見外了。我所做的一切,還不都是為了開川嗎?你也許不知道,那次開川跑到你那裏去是為什麽?其實,是我男人騎著摩托車四處找他,要和他決鬥,他就躲到你哪兒去了。要不是我老公氣昏了頭,他會被車撞死嗎?現在,我無依無靠了,連他也嫌我身子髒了,還躲著我呢,我又能有什麽辦法呢?我也是讓他給逼的呀。哼,他要是還在意我,我會上他家去找他鬧嗎?好歹我在卯水縣也是個有臉麵的人物,就是不替他想,也該替我自己想想吧?他可倒好,想把我調出鐵辦,你叫我怎麽辦?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逼他娶我。”

“是這樣啊。”李無言完全清楚了,“如果他不想放棄自己家庭,那你又打算怎麽辦?就這麽耗下去?”

“我不想。”宋可欣抬起頭來,“我現在算把他看透了,說什麽愛我,全是屁話。我看他隻愛他自己,愛他頭上那頂烏紗帽。”

見小宋一針見血指出了問題的症結所在,李無言還真不好再深勸什麽了。他說:“小宋啊,其實開川心裏也是很痛苦的。我想他不理你恐怕也是想長痛不如短痛。當然,這也隻是我個人的猜測和看法,他究竟是怎麽想的我也不知道。隻是,看在過去你們相好的情分上,我看你們的事還是冷處理的好。”

“我知道強扭的瓜不甜,我也隻是想出一口惡氣而已。”宋可欣依舊冷冷地說。

李無言覺得也隻能說這些了,最終事情還得他們自己去解決。所以,當宋可欣苦笑著離開之後,他才給李開川打電話。李開川等在另一個包廂裏,接到電話忙趕了過來,急急地問:

“她怎麽說的?”

“也沒說什麽。”李無言說,“隻是說你太冷落她了,她有點想不通。這事,我也不好管,也不是我該管的事。不過勸我倒是勸過她了,至於怎麽處理,還得你自己去想辦法。唉,說句實在話,兩個女人都怪可憐的,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也不好偏袒哪一方啊。”

李開川點了點頭,不再吭聲。

吃罷晚飯,李無言就回來了。第二天,他剛剛來到辦公室,夏自溪就敲門進來了。李無言很熱情地請他坐。夏自溪卻神秘兮兮地探過頭來:

“李主任啊,又出了天大的事了。”

“什麽天大的事,這麽神神秘秘的?”李無言以為他大驚小怪。

“你還不知道啊?”夏自溪便俯耳過來,“就是……就是我們的東方夫人,杜小眉被帶走了。”

“小杜……被帶走了?因為什麽事啊?”李無言立即把頭伸上前,生怕隔牆有耳,又小心地問道。

“還不是因為謝飛煙的事嘛。”夏自溪搖搖頭說,“聽說是帶到省裏去了,也許是去了解一些情況吧,如今電話都打不通了。”

“東方曉得這事嗎?”李無言趕緊打聽,他不想苟東方也有什麽事情。

“他倒沒事兒。”夏自溪說,“現在他一個人躲在辦公室裏抽悶煙,我也不好深勸,怕他往一邊想,所以就來給你匯報了。唉,我是怕東方情緒受影響,到時思想背包袱,影響工作啊。”

“說得也是。”李無言歎息一聲,“要不,我們抽個時間去開導開導他?”

“這事最……最好別跟他說,東方是個好麵子的人,大家心裏知道也……也就是了,一旦對他說白了,隻怕……彼此臉麵都過不去,反倒尷尬。”夏自溪又結巴了幾句。

“唉,多事之秋,多事之秋啊。”李無言又重重地歎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