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的冬季尤為寒冷,站在門外的蘇景漸漸感到手腳冰涼。
可如今蘇母正親自帶人在房裏為王氏擦拭身體,他也不敢仗著身份去一旁生火取暖。
正當他無聊的在院子裏堆著雪人之時,破舊的木門突然傳來一陣吱呀輕響。
蘇景聞聲急忙抬頭望去。
隻見蘇母疲憊的臉上難掩失落之色。
“熊大,準備蒸酒!”
眼見如此,蘇景果斷的大聲喊道。
既然冰水、溫水皆無法令王氏降溫,他唯有當著眾人的麵施展蒸餾神技。
隻可惜待今日過後,他又將失去一門賺錢的生意。
想來時刻關注著王家莊的長孫皇後,一定會把蒸餾酒的技術據為己有。
畢竟貞觀初年的大唐國庫,可是比他還要窮。
“將軍。
您看看可有遺漏之處?”
趙全二人抱著酒壇木桶大步上前,將蘇景所需之物一一擺放在他麵前。
蘇景見狀微微點了點頭,吩咐眾人把空心竹管、數壇白酒、木桶鐵鍋,陶瓷大碗盡數搬進廚房。
以大唐的物資來看,他也隻能以這些簡陋的物品製作簡易蒸餾裝置。
導管以竹管代替,想必沒有問題。
下方的蒸鍋亦是最容易解決的。
至於最為繁雜的冷凝裝置。
在冰天雪地的大唐,四處皆可找到替代的原材料。
“蘇兄。
這大冷天的,酒的確要熱一熱才好入口。
不過王氏酒量再好,也用不了這幾大壇子吧。”
程處默搓了搓手,看著地上的五壇好酒悄悄咽了口唾沫。
往常若是遇上這等寒冷天氣,他皆會命人熱上幾壺好酒暖暖身子。
今日陪著蘇景在這刺骨寒風中站了小半個時辰,他心底的饞蟲早已被特意買來的好酒勾起。
“誰告訴你酒是用來喝的?”
蘇景輕蔑一笑。
自顧自的組裝著簡易蒸餾裝置,頭也不抬的說道:“王氏五髒六腑皆有損傷,尋日裏也定無飲酒的習慣。
你讓她喝下這等烈酒,莫非想要她的小命不成?”
程處默聞言,感受到蘇母等人直射而來的森冷目光,頓時連連擺手搖頭。
“蘇兄,這等事切莫胡說!
我與王氏無冤無仇,又怎會害她性命!”
“無冤無仇?
嗬~”
“王氏之事若是傳出去,於你宿國公府的聲譽必定有害。
你為保自家名聲,生出些許不該有的小心思也可理解。”
蘇景隨口調侃道。
王氏一事令他極為不爽。
此刻給程處默添點堵,他回府之後才會盡心徹查此事。
對於淡漠百姓生死的人,蘇景出手向來從不留情。
程處默張了張嘴,卻不知該如何解釋。
隻能無奈的蹲在蘇景麵前,神情哀怨的看著他組裝蒸餾裝置。
“嗬嗬~”
蘇景輕笑一聲。
全程無視程處默無辜的眼神,用了一炷香時間方才把簡易裝置弄好。
隨即把雪人的腦袋扭下一陣擠壓,弄出數個大小不一雪團放進冷凝裝置。
再讓趙全取來幹柴放在鐵鍋下方,點燃篝火靜靜的走到蘇母身旁。
如今能做的他皆已做完,餘下的便唯有等待了。
“景兒,此物與王氏的病究竟有何關係?”
蘇母等人神情凝重,看著未知的蒸餾裝置一頭霧水。
蘇景微微一笑,靠著蘇母得意的說道:“娘。
此乃蒸餾裝置,亦是師父的獨門絕技。
通過此物蒸餾之後,便可得到高濃度的酒精。
到時候您再以酒精替王氏擦拭身體,必然可以替她降溫。”
“酒精?”
蘇母茫然的點點頭,也沒再繼續追問。
既然不明白,那就安心聽從蘇景吩咐便是。
“叮~”
一滴清澈的酒液順著竹管出口,徑直落入酒壇。
程處默驚訝的睜大眼睛,一張巨大的熊臉好奇的向著竹管內看去。
隻見越來越多的蒸餾酒順著竹管流出,濃鬱的酒香漸漸彌漫在狹小的廚房內。
“咕咚!”
程處默再次吞了口口水。
滿臉憨傻的抬起頭,腆著臉說道:“蘇兄,這酒能喝嗎?
要不小弟先替你嚐嚐。”
“嗬~”
蘇景冷笑一聲走上前。
拿起小勺子裝了小半碗蒸餾酒,雙手遞到蘇母麵前。
“娘,這便是酒精。
您以酒精擦拭王氏腋下等處,必能替她降溫。”
蘇母一言不發的點點頭,端著瓷碗便向著臥房走去。
縱然她心中有萬千疑慮,也得等到治好王氏再說。
“蘇兄!
蘇兄!”
眼見蘇母帶人離去。
程處默抓著蘇景的手臂,喉結不停的聳動。
“蘇兄。
這裏有幾大壇子酒,想必王氏一人也用不了許多。
不如分小弟一壇,讓小弟也暖和暖和身子?”
“一壇?!
哈哈~
熊大,重鑄銅錢黃金皆有火耗銀子,難道你以為蒸餾酒精會沒有?”
蘇景撇嘴譏笑。
指著流速逐漸放緩的竹管,正色說道:“你這幾大壇酒蒸餾之後,若能得到一壇高度酒精便是僥天之幸。
若是全給你喝了,一會兒王氏不夠怎辦?”
“蘇兄,小弟隻嚐一口,一口就好!”
程處默死皮賴臉的拽著蘇景的手臂。
似他這樣的酒鬼看見蒸餾之後的白酒,又哪能按住心中饞蟲。
若非還有一息理智尚存,他早已抱起酒壇暢飲。
蘇景聞言想了想。
看著已然沒有酒液落下的竹管,不耐煩的甩開程處默的熊掌。
上前抱起酒壇交給在旁等候趙氏,揮手說道:“想要喝酒自己弄去。
不過我警告你,這種法子隻可用一次。
若是多蒸餾幾次雖然酒香更濃,但卻不是給人喝的。
你要是不怕死就盡管試試。”
“多謝蘇兄,多謝蘇兄。
哈哈哈~”
程處默放聲大笑。
朝著同樣心癢難耐的趙全招招手,學著蘇景的模樣將酒倒進鐵鍋上的小木桶裏。
隨即便露出標配的“十八”顆大白牙,咧著大嘴傻乎乎的盯著麵前的竹管。
片刻之後。
一滴酒液緩緩滑出。
程處默不待酒液落入酒壇,便偏轉頭張開血盆大口一口接下。
“好酒!
好酒!”
程處默興奮的長身而起,手舞足蹈的大聲高呼。
蘇景鄙視的看了這個土包子一眼,便嗤笑著向外走去。
物理降溫所需的酒精濃度不易太高,蒸餾一次應該便足夠王氏使用。
而在缺醫少藥的大唐時期,想來也不存在什麽耐藥性的說法。
以王氏長年勞作的身體,此番應該可以退燒才是。
默默在心底盤算著有無疏漏之處。
蘇景緩步來到隻剩下身體的雪人麵前,微笑著替它補上一顆小腦袋。
一會兒幼娘就該出來了,要是看見雪人少了一顆腦袋,小家夥怕是會哭吧。
畢竟就連熊貓這樣的國寶皆喜歡雪人,幼娘想必也不會例外。
咦?
熊貓?!
蘇景突然眼前頓時一亮。
在後世私人無法圈養熊貓,可是在大唐卻沒有這樣的限製。
若能找到幾隻幼年熊貓當作寵物,日後豈不是可以逢人便吹噓我在大唐遛熊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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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