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舒渠的車隊已經準備好了。

他自己招募的人手,上千輛牛車。

早早的就在程家莊外排起了長隊。

現在燒製出來的瓷器,還有製造出來的紙,全都給了歌舒渠。

程處亮私底下也查過歌舒渠,他們家就在長安城,所有的財富也都存到了錢坊。

骨子裏,這家夥承認自己是唐人,而不是突厥貴族。但到了草原上,為了掙錢,就開始大肆的炫耀自己的貴族血統。

基本上吧,他的生意是和突厥的各大部落頭人做的。

因為那些頭人不敢進入大唐邊境,他們的腦袋可是很值錢的,戍邊軍要是看到他們,眼睛都放綠光。找借口打你還找不到呢,自己送上門來還不幹你一票了?

“縣子大人,小的聽說很多人在彈劾您呢,您要小心了。”

坐在茶室品茶,歌舒渠小心的提醒程處亮,但是看著茶室的立地大玻璃窗,歌舒渠也是直吞口水。

“消息很靈通,這都知道?”

程處亮也有些驚訝,詫異的看著歌舒渠,朝堂上的事情,一個商人也知道?

“大人,歌舒家從商多年,也有幾個朋友的。但小人覺得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小人也不貪心,如果因為小人給大人惹來麻煩,小人可以把貨運量減半的。”

“如果你要是把貨運量減半,那你的生意就會受到影響的。況且失信於人的事情,程某不會做。說六成就是六成。世家豪門想對付我,也沒那麽容易。”

“既然這樣,那小人也明說了,世家豪門一直在打壓我們胡人商隊,一直讓介入草原的生意。但是我們各大商隊都沒同意讓他們加入。因為沒有我們這些胡商,消息也不會傳送的那麽快。”歌舒渠頓了頓,“其實,歌舒家族之所以屹立不倒,關隴沒有人敢動刀動槍,是因為我們歌舒家族每次行商來往於關內和草原,都會帶來一些別人不知道的消息。”

程處亮懂了,“你們家有朝廷高層罩著,你們家為朝廷提供情報,是這樣嗎?”

“差不多吧。”歌舒渠笑了笑,“其實,俺們家族早就把大唐當成家了。草原的日子很難熬得到,我一個冬天都受不了。幸好現在有蜂窩煤了,今年我才親自過去的。”

“然後呢?”

“然後就是……”話說了一半,歌舒渠突然住嘴了,“大人,還是別打聽的比較好,您懂的。”

“嗯!”程處亮點點頭,“你走玉門關還是娘子關?”

“娘子關!玉門關的商路是開春才走的。”

“以後到了玉門關,我讓西州鏢局護送你的商隊,價格方麵你適當的給點就行。娘子關那裏我沒認識的人。但是你下次去關外,我倒是可以給你搞個安北都護府的通行憑證,讓你過安北都護府的時候便攜一點。”

“謝大人!”歌舒渠歎了一口氣,“我那真剌兄弟,護送商隊,分文不少,完全不講情麵。還是大人仗義!”

“真剌也是我兄弟,咱們是一家人不是嗎?”

程處亮笑了笑,對歌舒渠的好感有上升了幾個層次。

簡單說,歌舒渠就是大唐的間諜,去草原利用商業換取情報的。相反,草原也需要歌舒渠的情報,這貨除了走商之外,還兩頭掙錢。

但看歌舒渠的態度,應該是把寶壓在了大唐的這一方麵,不然不會舉家全都住在長安城。

不出意外的話,程處亮想到了兵部,“歌舒渠,你收羊毛嗎?”

“收,返程的時候拉的就是羊毛。”歌舒渠對著程處亮一拱手,“這還要多謝大人。”

歌舒渠沉思了一下,然後緩緩的開口,“對別人或許會隱瞞,但對大人不會。小人的正妻是突厥人。側妻,是杜大人的堂侄女。”

這下程處亮徹底懂了,歌舒渠是朝廷的人。這也就解釋了他敢收下六成貨物,不懼怕關隴集團報複的原因了,杜如晦的人,也可以說成是兵部的人。

貨物裝車,就用了一上午的時間,程處亮正準備讓人安排飯食,宮裏來人了,讓程處亮進宮麵聖。

程處亮一臉無奈的攤攤手,“隻能你自己搞吃的了。”

“大人,我去檢查一下車隊。”

程處亮進宮,到了紫宸殿。

看見了李承乾和李泰都跪坐在書案前答題,兩個人麵前都有試卷。

程處亮走近李泰瞥了一眼,考得是算數。

李泰答題有點費勁,倒不是李泰文化知識不行,而是題目確實有點難,相當於上輩子的二元方程。

見程處亮和李泰勾肩搭背的,李承乾的臉色一黑,牙齒咬得致嘎作響。

“你難得進宮一次,不帶點兒禮物啥的?”李泰白了程處亮一眼,“不會做人!”

“我都幫你爹掙錢了,還帶啥禮物?”

“嗬嗬。”李泰指了指試卷,“不是啥正規考試,是父皇搞得小測試,有沒有興趣試試?”

“我就免了,怕打擊你。”程處亮看了看試卷,“你第一題答錯了。第二題算錯了,但你運氣比較好,核算的結果懵對了……我操,死胖子,你們家三乘五等於十八?都說你是有大才之人,不咋滴呢?”

李泰的臉一紅,正要反駁,卻發現李承乾開口了,“你一個不學無術的人,有什麽資格在那評斷?”

“我不學無術?”

程處亮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臉嚴肅認真的看著李承乾,“不是我吹,三百六十行我行行是狀元。你擅長的無非也就是四書五經罷了。但我不一樣,我懂得,你一輩子都學不會!”

李承乾的臉色一沉,雙目噴火,牙齒咬得吱嘎作響,從牙縫裏擠出來一句話:“程處亮,你別一次次挑釁本宮的底線,別以為本宮是軟柿子,信不信本宮現在就把你杖斃在紫宸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