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難就難在舉薦製上麵，平民子弟無法考取功名，再加上民間對寒門庶族開放的學府較少，流傳的書籍也少，寒門庶族當官者鳳毛麟角。”

李世民臉色鐵青，現在的人才多數都是名門望族培養起來的，朝廷稍微有了打壓關隴的風向，不用到天黑，就能傳去關隴，第二天反對聲一大片，政令最終也都半路夭折。

隋唐交替的時候，讀書人也死了不少，現在的國家，缺德就是讀書人。如果李世民此時對關隴下刀子，那勢必會出現文化斷層。

“其實，關隴是兩晉遺族，地方豪強。人多錢多，他們要是鼓噪誰造反，那百分之八十就是皇帝。隋末的時候，他們支持的人很多，唯獨不支持李家。但嶽父你牛逼啊，帶著手下人橫掃寰宇，他們隻能認栽。”

“朕時常想過，讓你爹帶兵血洗關隴，可那也隻是一時之快罷了。”李世民歎了一口氣，表情也變得委屈、傷感、自責起來，“隻恨朕心太軟，下不了那個決心，不能以江山為代價除掉關隴集團，朕恨自己無能，朕就不配做這個皇帝！”

我操！

程處亮瞪大了眼睛看著李世民，這是我家，不是朝廷，你咋演上了？這麽嚴肅的事情，你演我真的好嗎？

在一旁，魏征、房玄齡、杜如晦開始勸慰李世民。

“處亮，有什麽辦法，你快點說出來，別讓陛下傷神。”房玄齡瞥了一眼程處亮，那意思很明顯，既然知道你老丈人再演你，還不一起陪襯下？

“嶽父。”程處亮給李世民倒了一杯茶，“根源就是書籍、學府、舉薦製，這三樣東西要是爛大街，關隴豪門充其量也就是狗大戶，上不得台麵了。”

“現在，朕沒錢普及學府，也沒有那麽多書籍，暫時還不能廢除舉薦製。”李世民重重的歎息，“現在開科考，就是換湯不換藥，來參加考試的也全都是名門望族的人。”

“我也沒說讓你重開科考啊！”程處亮一臉無辜，“我說的是我想開印書局，先讓書籍爛大街，然後同步在冠軍山東側，開一處書院，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北大書院。”

“不可能。”李世民抖了抖《三字經》，“這樣的書，至少兩千文，有價無市。”

“那是關隴的價格，小婿印書，二十文搞定！量產成本能壓縮到十文。”

“賢婿！”李世民一把攥住程處亮的手腕，驚訝的張口結舌，“你重新說！”

“二十文搞定，一年我就能讓書籍爛大街！”

李世民懵了，在場的人也全都懵了。

書籍爛大街了，再有自己的書院，那豈不是說五姓七望的威脅就逐漸減少了嗎？

寒門庶族為什麽讀書的少，不就是因為沒有書嘛！

活字印刷出現前，書籍都是抄錄的，有的還是抄錄的竹簡，沒有一點人脈關係，抄錄的書你都借不到。

誰家的書最多？不是孔家，而是五姓七望。

李世民激動了，如果自己手裏有大量的書籍，能不要錢一樣印刷，等上五六年，重開科考不是夢。

程處亮印刷的書這麽便宜，尋常百姓家都買的起，要是朝廷有錢，在民間建私學，那可就更牛逼了。

“朕從百騎裏麵，給你調撥人手。任何人去搗亂，你都不要出手，百騎就處理了。用最短的時間，把印書局搞起來。”

百騎，相當於秘密行事的錦衣衛，是李世民的私軍，幹的就是錦衣衛的勾當。

“任何人，想給你使壞，想阻止你印書，朕絕不放過。”

李世民十分上道兒，“書籍賣那麽便宜，朕就不要你給的股份了。朕那裏還有很多書，朕都借給你，你就給朕往死裏印。如果還不夠，朕就豁出去這張老臉，出去給你借書！”

程處亮重重的點點頭，但凡能和五姓七望掰手腕的事情，李世民全都支持，畢竟那群人可是顛覆江山的存在。

為什麽小武妹妹當皇帝的時候，要血洗關隴？不就是因為威脅統治嘛。但小武妹妹殺的有些過分了，江南又滋生了新興權貴，導致南北貴族失去平衡。

然而，程處亮的誌向卻不僅僅是印刷教書用的書籍，那玩意兒不掙錢的，賣練習冊和輔導材料才是最掙錢的。程某人讀書的時候，書包幾十斤重，他心裏也十分不平衡，憑啥大唐的人讀書就要那麽輕鬆？必須讓他們的書包重起來。

“嶽父，中書省能不能頒布一道政令？就是舉薦製後也需要考核。”

“都考核啊，殿試。”李世民不明所以。

“嶽父，我的意思是就沒啥筆試嗎？”

“都舉薦了，還要啥筆試？”

“嶽父，你糊塗啊。”程處亮一陣痛心疾首，“舉個例子，如果您讓被舉薦者去做縣令，考的是不是法律？”

“對，簡單的大唐律疏。”

“嶽父，這不就是走個過場？如果真的去做了縣令得有多少冤假錯案？”

程處亮頓了頓，“要筆試，一定要筆試的。不考別的，就考《思想政治》。我給你說說這個思想政治……”

程處亮給老李普及了一下思想政治教育的相關隻是，李世民聽得一愣一愣的，國家缺的不就是政治覺悟嗎？

正確的國家發展路線，需要政治理論去引導，李唐王朝的路線是很明確的，征服征服再征服，但缺少一個統一的思想。

所以，現在經過程處亮的一番說詞之後，李世民和房謀杜斷臨時決定，以後官員考核，就從大唐思想政治、大唐司法考試為主。

程處亮被委以重任，相關書籍由他搞定，明年就是官員的政績考核年了，試卷由程處亮、房謀杜斷、褚遂良、魏征共同出題。

程處亮得意的笑了，你們這群五姓七望的狗官，老子就讓你們做官也別閑著，都給老子學習，都給老子咬著牙來買輔導材料。

舉薦後的考試十分籠統，在程處亮眼裏就像是過家家鬧著玩一樣。

但這種事不能著急，程處亮準備在印書局成型，北大書院建起來之後，在幫老李完善科舉製度，不能讓科技考考四書五經六藝就完了。

如果那麽簡答的話，印書局的練習冊、課外教材賣給誰去？還怎麽發大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