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7 戰鬥

這是一種硬挾持和軟挾持,但在實際運用上,產生的效果是一致的。所以說,大家目的一致的時候,比得就是誰的手法更高明。所謂善,也是一種高明。‘

“追馬先生,咱們現在怎麽辦?我現在都不知道戀囚童那個混蛋在哪兒。”林子楓望了望頭頂的藤蘿層,釋然地歎了一口氣,說道:“他已經不在這座島嶼上了。”

杜莫一愣,他不明白我為何說得如此肯定,就好像我有神算之術,或者是魔法水晶球,看到了那個家夥的離開。

就如杜莫所講得那樣,魔之腥羔再用穿甲彈襲擊杜莫的那一刻,戀囚童已經知道,那個家夥不是他要找的死敵阿鼻廢僧。

所以,戀囚童沒有冒險,以他的本事,完全能估『摸』出對方的實力,或許他也知道十二魔之的事兒。?? 爭雄347

所謂:“二虎相鬥必有一傷”,戀囚童在殺死阿鼻廢僧之前,他是不會與個人恩怨之外的高手碰觸的,即使他有可能幹掉魔之腥羔,但他也不想讓自己過早地受傷,他需要以百分之百的身心去血刃仇人。

於是,戀囚童把死亡的標簽貼在杜莫肉身上之後,他跑了,離開了這裏,去另外幾座島嶼尋找阿鼻廢僧去了。

可是現在,除了我和那個緬甸女人,沒人知道阿鼻廢僧已經被召回了地獄,而他和播月的屍骨,就埋在望天樹的地界中。

;林子楓是堅決不會告訴戀囚童這件事兒,凋魂門螺更不會說此事。這就像一個退休離職的大幹部,在圍滿親朋好友的酒桌上,他是不會吹噓自己曾貪汙多少巨資的,因為這種虛榮是致命的。

隻要戀囚童不知道阿鼻廢僧已死的這件事,他就會瘋狂地找尋下去,直到心力憔悴,恍惚之間死在別人或者我的手裏。

那個時候,九名懸鴉綁在我肉身上的木偶線就斷了一根兒。我能不能從傑森約迪手底下活命,其實並不取決於我有沒有勾結過命中水,也不取決於我殺死了巴巴屠,即使沒有這些事情,傑森約迪最終能否讓我活著走出整個『迷』局,那也是不用想的。見了。”我現在雖然知道戀囚童已經離開,但卻無法確定,他已經上了附近的哪一座島嶼。杜莫腰上的刀傷,至少得休息一兩天,他這會兒虛弱得厲害。

“杜莫,我們走吧,你跟在我後麵,不要自己『亂』爬。”我整理了一下裝備,又重新修補了偽裝上一些開始蔫巴的植物,帶著杜莫朝存放有魔之腥羔屍身那個石窟窿爬去。

太陽從這座豁口島嶼的岩壁後麵升起來,整片『潮』濕繁茂得樹木開始蒸騰,地表散發出『潮』哄哄地陰鬱之氣,使人呼吸非常不暢。而我和杜莫,必須忍著這種窒息式的難受,趴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往前行走。

即使魔之腥羔已經死了,戀囚童也離開了這裏,但我還得小心提防著那些實力越來越強的海盜強兵。因為,他們的冷槍子彈,不會因『射』擊者不是高手而減弱。

“追馬先生,咱們這是去哪裏啊?我好難受,想找個地方睡上一覺。”杜莫緊緊跟在我雙腿後麵,他聲音細微的像蚊子哼哼。

“去找個石窟窿,讓你好好睡眠,這樣免疫力才不會減弱,傷口愈合得也快一些。”說著,我又加快了四肢扒地的動作。

到了那個石窟窿之後,我讓杜莫先靠在包裹上躺好,然後自己又鑽了出來,更換掉擋在洞口得那些樹枝。

隔了一整夜,這些砍斷的樹枝的葉子有了變化,盡管上麵還沾染著『潮』濕的雨水,但畢竟脫離了根係,待會兒給太陽光一照『射』,斷枝上的葉片會蔫萎得更顯眼。

不難想象,那些眼神兒銳利的狙擊殺手,當從掃視的狙擊鏡孔中,看到一簇翠潤的枝葉間突然出現這種異常,那必然會把槍口死死鎖定在附近。

重新爬回石窟窿之後,杜莫已經睡著了,我也困得難受,就搬平了幾塊兒石頭,想抱著狙擊步槍睡上一會兒。

忽然之間,我的大腦一陣驚懼,心髒咯噔一沉:“魔之腥羔的屍身哪去了!怎麽會不見了!我明明割斷了他的咽喉,而且夜裏離開這裏時,他的屍身就橫在一邊。”

林子楓心裏越想越怕,但我知道,魔之腥羔再怎麽厲害,也不是機械所造,他的肉身一旦完蛋,是不能複活過來的。

隻有一種可能,我離開石窟窿後,那家夥的屍體被另一個人拖走了。但我無法確定,那個拖走魔之腥羔的人,是否在我和腥羔交手之前,就已經在關注腥羔了。

如果是那樣的話,我的麻煩可就大了,我殺死腥羔這件事,一旦走漏了風聲,另外十一個魔之必然會向我尋仇。?? 爭雄347

不管他們是否為腥羔的死而難過,但隻要殺了我,無論在外人看來,還是他們內心的道義,那都是在遵守海魔契約,而我,也便成了這個契約的犧牲品。

假如說那個拖走腥羔屍體的人,趁我離開後偷偷溜了進來,他隻是想取走兩枚和海盜財富有關的金屬肩章,然後再將我殺死腥羔的事公開,那可真是既得到了利益,又放了一顆煙霧彈。

日後,我若因此事而被活捉,即使受盡嚴刑拷打,身上長一萬個嘴巴,說自己沒拿這兩片兒金屬肩章,可那個時候,估計隻有上帝願意相信了。

那家夥偷偷溜進來『摸』腥羔的屍身時,一定以為我隻是翻走了些吃的和用的東西,他也不會想到,我居然對死屍身上得肩章動了手腳。

所以,那個家夥在黑暗中『摸』了半天死屍的肩膀,也沒拿到想要得東西,他以為是腥羔自己藏在了身體上的其它部位,所以得好好翻找一下才行。

為了提防我突然回來,他便拖走了屍體,到另一處安全的角落,打開小光源慢慢地找,細細地搜。

結果是必然的,他不可能找到腥羔身上這兩枚肩章了,因為在我口袋兒裏呢。但是,那個家夥既然知道肩章的重要『性』,那麽此人一定是非常重量級的人物,更甚至是這場廝殺的策劃者之一。

所以,真若是如此,這件事兒可就鬧大了。此時此刻,那個沒得到金屬肩章的家夥,定會動用相當多的人力和物力,將這座島嶼嚴密封鎖起來,為得就是將我生擒活捉,從而找回那兩枚肩章。

林子楓趕緊爬起來,拍拍昏睡著的杜莫的臉蛋兒。“杜莫,杜莫,醒醒,我們要馬上離開,這裏不安全。”杜莫打了個激靈,抖索了一下胖臉忽地坐起,趕緊端持起手裏的步槍。

“嗯?嗯?怎麽了?誰在洞口外麵?戀囚童那個家夥回來了?”杜莫大口喘著粗氣,眼珠子嘰裏咕嚕『亂』轉,他驚恐地向洞外望著。

“不是戀囚童,我剛才聽到外麵有許多腳步聲,如果等那些家夥在附近隱伏下來,你又帶著傷,我們再想離開這座島嶼時就會很危險。”

杜莫大大地吐了一口氣,好像覺得隻要不是戀囚童,那些海盜強兵沒什麽可怕。“那咱們去哪裏啊!這會兒外麵的光線很亮,若從島嶼的豁口走出去,非得給『亂』槍『射』死不可。”

“回去,回那片藤蘿層底下,隱藏到天黑之後,再從島嶼的豁口偷偷走出去,你能挺得住嗎?”

杜莫咧嘴皺了皺眉頭,好像在感受一下傷口還疼不疼。“挺不住就得死,追馬先生的判斷不會有錯,咱們走吧。”

看到杜莫咬著牙說出這番話,我更是覺得刻不容緩。我先讓杜莫蹲好跳躍的姿勢,待我嗖地一下撞出洞口後,杜莫就像我連帶起來的尾巴,也跟著嗖地一下躥出了石窟窿。

“呃呀!”杜莫的傷口劇痛了一下,他發狠似的咬著牙,很快跟在我身後,朝來時得路線快速爬行起來。

其實,待在這個石窟窿裏,不能說就一定危險,但至少已經存在了安全隱患。如果我的第一種猜想成立,那麽那個拖走腥羔屍身得家夥,多半還會找回這裏,或者他在臨近半夜時分,就已經第二次回來過,發覺我不在裏麵之後,他又去了別的地方找。雖然不知道那家夥的動向,但他肯定會多次回來察看這個石窟窿,看看我是不是又回來躲避。

所以,我不能和杜莫藏在這個石窟窿裏修養身心。但此時,想到了這些危險,我就不能再像隻老鼠似的,出洞之前抖動著眼珠兒,躲在洞口的樹枝後麵先觀察一會兒。

為了避開可能會守殺在洞口的冷槍,我必須要出其不意地躥出來,而杜莫也要隨即躥出,渙散掉敵人可能會打傷我們的鎖定瞄準。

杜莫這會兒,就是再疼也得忍住,他知道自己不能掉隊。我心裏萬分焦急,額頭上滲出了許多汗珠兒,我注意著頭頂上方的樹冠,四肢梭梭地扒著地上的草和石頭,往濃密植物的深處爬。

戰場上的猜測,永遠是最摧殘心智和決定生死的要素,我雖然此刻正帶著負傷的杜莫躲逃,但我又不得不意識到另外一種可能。

或許,魔之腥羔身上安『插』了什麽極為細小的定位儀器,昨晚我翻檢他屍身時,也留意過這個東西,但礙於條件有限,一時半刻沒能夠找到。?? 爭雄347

另一種可能,那個拖走腥羔屍身的家夥,是在感應到定位儀器突然靜止在了一處,始終沒有移動的跡象,而回複暗碼聯絡又遲遲不見反應,所以才推定腥羔死亡,尋過來弄走了他的屍身。

若真是那樣得話,除了我自己,就沒人知道是誰殺死的腥羔,更不會有人向我尋找金屬肩章。我真是打心眼兒裏希望,事實上就是如此。

但這兩種可能,我是無法確定的,這也正是這場廝殺的可怕之處。自從我與海魔號有了瓜葛,一切不確定的猜測太多太多。

林子楓就像『迷』失在無邊的黑森林中,雖然不知道自己是否走對了方向,不知道最後能否走出去,可為了重要的人,我必須得咬著牙,不停地邁著步子,使她們能活下去的這一絲希望不破滅。

林子楓從那座穀島泅海過來時,並沒給什麽人看到,即使有幾隻活人的眼睛,但他們也都死在了我得槍下。

如果我能保持住這種“隱身”狀態,在離開這座豁口島之前,也不被躲在暗處的眼睛看到,那麽腥羔之死最大的嫌疑人,必然就會是戀囚童。

在沒確定那個拖走腥羔屍體得家夥、對事件本身認識到何等狀態之前,我勢必要積極地、刻意地去製造這種假象,迎合一切懷疑戀囚童殺死腥羔的想法。

林子楓和杜莫爬回了藤蘿層下,他蜷縮在一堆陰暗『潮』濕的石頭底下,又很快呼呼地睡去。到了這個時候,我原來的疲倦與睡意,被腥羔屍體不見後所帶來的驚懼衝淡不少。

但我知道,掩蓋不表達沒有,積蓄到最後爆發出來,反而會更猛烈。我努力試著使自己睡去,不去想那些暫時無法確定的東西。

豁口島嶼上的槍聲,比起昨日白天時少了不少,可那未必就說明、海盜強兵們互相廝殺地已所剩無幾。

昨天的槍聲裏,雖然緊湊而起伏,可擊殺率不會太高,就像杜莫拽搖大樹時,刺激響了那麽多槍聲,而他卻依然還活著。

但到了今天,尤其是這種半天聽不到一聲的冷槍,才最可能是一槍打死一個的獵殺,才最是可怕。

為了使杜莫好好恢複傷口,在和他輪流值崗放哨時,他每睡三個小時,就輪換我睡一個小時。雖然各自休息的時間少得可憐,但這已經使我倆感覺到時間帶來的無限幸福了。

頭頂濃密得藤蘿層,很快陰暗下來,夕陽的殘紅餘暉映照在上麵,使我覺得自己像一隻被關在屠宰場麻籠裏的肉雞。

天『色』完全黑暗下來之後,我和杜莫都有了些精氣神兒,杜莫『揉』著浮腫的眼脬,小心謹慎地問:“追馬先生,咱們是不是該往島嶼的豁口處走了。”’林子楓從包裹裏掏出一袋兒塑封的豬肉腸給他,同時自己也飛快地咀嚼起幹蝦仁。“不,咱倆往上爬,就從你身後這座岩壁上開始。”

“啊!不是說天黑之後從島嶼的豁口那裏出去嗎?”杜莫有些吃驚,但他的嘴巴卻死死咬住香腸一端,狠勁兒地擰轉起來。

“啊哈!”我快速地吞咽了一口嚼碎的食物,望著那片此時已變得黑乎乎的岩壁。

“那會兒那麽說,是為了照顧傷號的情緒,如果我還想留在這座島上殺人,那麽我這會兒肯定會去豁口處蹲點兒。”

杜莫吃得很香,他用手指抹了一下鼻子,也沒再爭辯什麽,隻嚼著肉腸的嘴裏嘟囔:“我這點小傷倒無所謂,我就是怕拖累您,這麽高的岩壁,四處又黑燈瞎火,我要是一不留神兒,踩滑了摔下來,還不……”

杜莫其實知道,攀岩山壁逃生的時候,我肯定會用繩子提著他,所以他所有顧忌,雖然平時他從不為自己的體重在乎什麽,但到了這會兒,他卻很介意。

“別想那麽多了,你就想著在攀爬岩壁時如何留著點神兒。”我倆吃飽了肚子,我用鉤山繩子將杜莫綁牢,然後拖拽著他,在他前麵,開始向黑魆魆的夜空爬去。

這座岩壁低處,爬滿密密麻麻的藤蘿,在往上攀爬時,我的雙手和雙腳總是很小心,不輕易把身體的重心依附到這些植物上,我多是感知到堅硬的石頭疙瘩或凹槽時,才放心地抓牢在上麵。

這片森莽的藤蘿植物,並不甘心隻盤縛在樹枝上,它們大麵積地侵占上了岩壁,仿佛要生長進天堂,一直纏繞到上帝的窗欞。

拽著杜莫肥重的身軀,爬到腦袋可以頂到那片藤蘿層的時候,我就感覺自己像一隻需要破繭而出的蜘蛛幼蟲。

“怎麽了?追馬先生。”扒在我腳底下的杜莫,見我突然停止了攀爬,就隨即問到。

“噓!你不要出聲,抓牢岩壁就是。”提醒著杜莫,我慢慢騰出一手,拔出橫在肩頭的一隻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