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首山
揚州西北，靠近豫州和荊州的地方，有千山成群，猶如一條巨龍蜿蜒盤踞在大地上。其中一山宛若龍頭，又是這千山在揚州境內的第一座山峰，因而被稱之為首山。
千山深邃，綿延不知幾千裏，山中猛禽妖獸更是難以計數，是以也曾被人稱之為獸山。
首山魏然，難窺其全貌，傳言之中，有龍潛伏其中，每到月圓之夜便伏於山頂，口吐龍珠，吸收天地月華以助修煉。隻是這麽多年來，一直不曾有人深入其中，更是鮮少有人拿出伏龍之證據，因而修行界的人都是將信將疑。
這麽多年來，曾有大量修士進入其中，想要探尋此處，可惜進去的人多，活著出來的卻是極少。加上有熊國崛起之後，此處大部分區域位於有熊國、巫族和緇衣國交界之處，為免生出意外，很多人都是選擇遠離此處，使得靠近這裏的人越來越少。
不過那隻是曾經，最近的首山變得熱鬧非凡，大量修行者雲集此處。
山中有寶光浮現，每到午夜，氣衝雲霄，令風雲四起，天地變化。如此異象，毫無疑問定然是有寶物將要出世。不管出世的是何物，必然都會引來修行者的窺視。
大量的修行者或直接出現，或隱藏暗處，楊帆海和公孫軒轅亦是在人群之中。
因為楊帆海的鄭城之事，公孫少典與修行者之間已經出現了間隙。尋求緇衣國的同盟勢在必得，公孫軒轅不是個怕挑戰的人，緇衣氏提出的要求他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首山之寶是何物，他並不在，他要的是緇衣國的盟約。而楊帆海則是在憂心另一個事情，看著公孫軒轅問道：“公子，我怕她的第二個條件會很麻煩。”
也不知道是緇衣氏的性格使然，還是的確沒有想好，所以才喜歡吊人胃口，故弄玄虛。她用瑤姬的消息換了自己三個條件，與公孫軒轅的第二個條件卻也是懸著，並沒有說出來，隻說等公孫軒轅完成第一個條件了，他再來說第二個條件。
很多事情，清晰明了，哪怕很難也是無妨。就是如緇衣氏這般懸在那裏，反而令人擔心。
公孫軒轅卻是搖頭：“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正如她所言，若第一個任務都完成不了，說第二個條件又有何用？”
似乎也隻能如此了……楊帆海暫時放下此時，環顧四周，輕聲說道：“沒想到會來這麽多人，我還以為修行者都是清心寡欲才行的。”
這還尚未到達首山，就可見超過十萬之眾的修士從四麵八方趕來，再加上已經到達的或者躲起來的，天知道會是一個怎樣的程度。
另一方麵也是讓人感覺悲哀，十個修行者裏麵，有超過七個是仙族。這些仙族都是沒有在人族國家效力的，屬於散修，或者是來自仙族之中的大勢力。
在本該屬於人族的地盤上隨意進出，甚至毫無顧忌的搶奪人族地盤上的東西，讓楊帆海總感覺好像被人打了一頓，還得說勞駕一般，很是不舒服。
“清心寡欲？”公孫軒轅笑著搖了搖頭：“若仙族真的是清心寡欲，我當年就不會選擇離開九仙山了。事情的真相恰好相反，仙族的欲望是所有種族中最可怕的。”
“他們一直都想成為天地的主角，隻是時不與人，每一個時代都有其他族的絕強領袖出現，讓他們隻能成為陪襯。縱然是道祖的那個時代，也是以龍鳳命名，最讓人畏懼的種族是魔族而非仙族。”
“很多人都認為我對仙族的防備是杞人憂天，卻不知我在九仙山時感受到了仙族弟子對我的輕視和冷漠。更從他們的言語之中感覺到了他們對於人族的野心和那種支配的欲望。”
“我知道這天下將有大事發生，人族無法置身事外，所以選擇了離開。師門也是知道我的心思，因而昔日想出種種方式意圖留下我。你仔細聽聽周圍說的東西，就知道我所言無需了。”
楊帆海立刻收斂了心神，側耳聽去，一時間聽到不少暗中交流之語言。
“如此寶光，山中之外定然不凡，指不定會是至寶之類的寶物。”
“若得一至寶，完全煉化，莫說成就無上修為，開宗立派自然是不在話下。”
“就算不是寶物，恐怕也是什麽逆天神藥之類的東西。服用之後，免不得伐毛洗髓，到時候成為天賦絕頂之人，指不定也能領導一個時代的風采。”
“我曾聽說東皇太一昔日就是在巫島得了機遇，若這裏也有類似的東西，那可就真是了不得了。東皇太一本不過一默默無名的吞火妖，最後成了無上妖皇，若如我等，造化定然要比他更甚。”
“……”
人言修行者清靜無為，實則隻是一廂情願。之所以會讓凡人生出這般念頭，隻因為很多在凡人眼中寶物，猶如金銀之類的，到了修行界的確是不值一文。
可若一旦有真正的寶貝出現，修行者的欲望則會被真正勾引出來。明知道絕頂的寶物必然會引來極為不凡的強者，可很多實力不足的修士依然會不顧一切的趕來。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誰都懂，但會去做的卻是寥寥無幾。修行者逆天而行，退一步海闊天空在很多看來都是極為可笑的，更多的時候，要爭的就是那一線天機。
想重複東皇太一的皇者之路雖然有些渺茫，但也未必沒有道理。若有機會得到一個逆天的法寶乃至於神藥，也許就會鑄造出一個新的傳奇。
眼看著首山越來越近，楊帆海忍不住說道：“怕是……會死很多人吧！”
“這是必然的！”公孫軒轅歎了口氣：“天下紛爭，皆為利生，利益衝突太大，免不得會鋌而走險，以命相搏，又或者為利生惡，動刀兵之災。”
“我們不是全能的聖人，管不得那麽多，隻能爭取自己的利益了。”
一路前行，終於到了首山之前。這山倒不是什麽奇山險峰，不過頗高，怕是有數萬米。山的另一頭可見無量金光衝天，仿佛雲霄神柱，映射在首山上，頗有種靈秀神山之感。
“這金光莫非是那寶物發出來的？”楊帆海也是有些驚訝，一路聽過來，他已經在心中想過各種寶光景象，可還是被眼前的情況嚇倒。如此寶光，似乎比自己的乾坤弓還要不凡，其中寶物怕是相當不一般。
“這位少俠說的不錯，這光正是那寶物發出來的！”一個中年男人走了過來，看著兩人問道：“兩位可是散修？”
“有何貴幹？”楊帆海忙開口問道，小心戒備。
中年男子笑著搖了搖頭：“少俠不用這麽緊張，隻是想邀請兩位而已。此番搶寶，名門大派和傳承世家都來了不少人，如果散修不聯合起來，根本沒有機會。看兩位似乎也是我等散修，何不聯手為之。等寶物到手之後，再做其他計較。”
聯手……楊帆海有些懵，正思索得失之時，就聽到一旁的公孫軒轅說道：“多謝美意，我們還有其他事情，就不打擾了。”
“這……真不考慮嗎？”那人有些死心。
公孫軒轅很果斷的搖頭：“抱歉了！”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那人冷哼一聲，便拂袖而去。在這種情況下搶奪寶物，單槍匹馬根本就是自己找死。
公孫軒轅在看向楊帆海解釋道：“裏麵的東西，我們勢在必得，遲早都是敵人，沒必要還爾虞我詐，做勾心鬥角之事。”
行至首山，見得寶光更加燦爛，循這寶光看去，乃是一處山穀。山穀顯得細小狹長，寶光凝乳實質，猶如一片琉璃罩在了上麵。
諸多修士都圍在外邊，並無動作。有新到的修士按捺不住，跳躍而起，從山嶺之上化作一道虛影衝了過去。
這是一個大羅金仙境界的修士，意圖先行一步。可惜剛剛靠近，就聽見一聲慘叫，竟是在那寶光之中化為了灰燼。
眾人心驚，此時方才知道為何周圍的人都是圍觀，卻不出手。那寶光絕非普通光芒這麽簡單，還帶著可怕的殺傷力。一個大羅金仙，連一點風浪都掀不起來便魂飛魄散了。
“隻是光芒就如此可怕，那裏麵定然是無上神兵，怕是至寶之類的武器了。”有人驚歎，令眾人貪婪之意更勝。
公孫軒轅則是更為謹慎，輕聲叮囑楊帆海：“楊將軍，一會若要動手，你在外邊照應，我去山穀之中取寶。切記不要輕舉妄動，免得傷了自己。”
楊帆海點頭，若是他人說這樣的話，怕是會被誤會想自己獨吞寶物，而是讓他人幫忙掠陣。
但公孫軒轅不同，楊帆海知道他是擔心自己被裏麵的東西傷到。而且取此處寶物是為了與緇衣氏達成同盟，公孫軒轅並不會占為己有。
他也不會衝動的說一定要自己進去，這個時候量力而行，守在外邊接應比衝進去更為合適。
等待了許久，突然見得天光變化，狂風大起，再見山穀入口上的金光湧動，漸漸分開，竟是化出了一個兩米方圓的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