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宣戰
“內心有個聲音在呼喊，若能打敗你，似乎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
蚩尤看似戲言的一句話，無疑是表明了他的態度，唯有在戰爭中才稱得上是擊敗對方，意味著他已經放棄了製止邊境的衝突。
“不再考慮一下嗎？戰爭一旦爆發，會要死很多人的。”公孫軒轅輕聲問道，相比之下，他並不想開戰。
蚩尤搖頭：“我已經考慮很久了，不是不想，而是沒辦法。為王者，民意在先，不然隻能做不長久的暴君，我們都不是這種。”
“一旦開戰，傷亡慘重的必然是我們麾下的子民，而很可悲的是，我們都被他們的民意綁架了，必須要開始這場犧牲他們的戰爭。”
公孫軒轅低頭，給三人倒酒。無話可說，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說，因為事情就是如此。
將酒倒滿之後，公孫軒轅微微歎了口氣：“再喝一杯吧！”
三人無言，又是端起酒杯，各自飲盡。
放下酒杯之後，蚩尤看著楊帆海微微一笑：“木易兄弟，若有什麽不舒心的，以後在戰場上爆發就是。不管發生了什麽，你始終都是我兄弟。今天不再多想了，就喝個痛快吧。”
話音一落，翻手便拿出幾十壇酒放在了地上。也不再溫酒，一人一壇直接喝了起來。公孫軒轅沒有拒絕，亦是笑著飲酒。
兩人邊喝邊說，沒有再討論與戰爭有關的事情，也沒有討論巫族和人族之間敏感的關係，而是天南地北的說著各種見聞，極為有趣。
一個似乎不再是巫族的大王，另一個也似乎並非人族的領袖，隻是兩個在酒肆裏意氣相投的酒鬼而已。說道酣暢淋漓處，兩人竟是擼起袖子，在石桌上掰起手腕。
楊帆海在一旁靜靜地看著，甚至連酒都沒喝，他能想到今日過後，天下的局勢，猶如天崩地裂，乾坤倒懸，一柄戰爭之劍已經懸在了九州之上，隨時都要斬下來。
這柄劍是被他鍛造出來的，握在了天道手中，壓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也許境界已經追上，可心性卻還是差了，他無法如眼前的兩人暫時放下一切，遺忘各自身份，完完全全的將各自當成尤山蟲、姬軒轅和木易凡。
兩人酣暢，直到第二日晚邊，終於是將所有的酒水喝完。
“哈哈！”
兩人一陣大笑，相視許久而不說話，許久才聽得蚩尤開口：“雖然感覺有你這樣一個朋友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不過……在這樣一個時代有你這樣一個對手，似乎是更為不錯的事情。”
“我無妨！”公孫軒轅淡淡的說道：“我願意交所有朋友，但也不忌諱結各種對手。”
蚩尤微微搖頭：“你與木易兄弟一般，脫不開人族的弱點，優柔寡斷，我能感覺到你心中的戰爭念頭並不果斷。先下手為強才是亙古不變的真理啊。”
公孫軒轅笑笑：“多謝提醒，不過我這人向來信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不至於迂腐到逆來順受，但也絕不會肆意出手。”
“也罷！”公孫軒轅大笑一聲，再看著楊帆海問道：“木易兄弟，還記得我們在東夷是如何做的嗎？”
楊帆海正是出神中，聽到詢問，一陣愕然，不解其意。
蚩尤看著天空慢慢說道：“我們都無法阻止這場戰爭，那就讓他爆發吧。就與在東夷的時候一般，還是我來做這惡人。”
“一個月後，我會在巫都登台拜將，向你華夏宣戰，做好準備吧，姬……公孫軒轅！”
“再見了，兩位……兄弟！”
說完這話，蚩尤轉身，似乎不願再多留，一個騰挪，身形閃爍間已經到了山底。沒有回頭，便帶著殘剛與斷修絕塵而去。
“尤……”楊帆海想喊住他，卻是不知道該如何喊，甚至都不知道該如何稱呼。
公孫軒轅抬手，從一個酒壇子中吸出最後一線酒水，化如飛虹落入他口中。在舌尖輾轉一番，終於咽下，再微微歎了口氣：“楊帆海，看到了嗎，天地染血了。”
此時夕陽斜照，覆蓋在千山萬水之上，金黃之中帶著嫣紅，猶如鮮血一般，紅的讓人心驚肉跳，讓楊帆海不想直視。
“走吧！”公孫軒轅輕聲說道：“如果想為自己做過的錯贖罪，就全力為華夏，為人族一戰吧！”
楊帆海沒有說話，隻是默默的跟著。公孫軒轅沒有直接回鄭城，而是帶著他去了南線大營。
有熊國建國近百年，南營戰線一直都是最慘烈的，也是最危險的。麵對巫族的虎視眈眈，這裏的將士不敢有半點鬆懈，鄭城的王族也是不敢有半點冒險。
這麽多年了，不管有熊國遇到怎樣的危險，不然局勢多麽惡劣，公孫少典也從來不曾調動此地的一兵一卒。南營在，有熊在，這已經成了整個有熊國將士心中的一個認知。
這個有熊國最重要的大營，楊帆海不曾來過，但也曾在心中想過，本以為是一個窮山惡水，白骨嶙峋的地方，可見到之後才發現自己想錯了。
依山傍水，翠綠蔥蔥，整個大營接著山川走勢鑄造而成。所謂的大營大門，隻是個峽穀入口，沒有多少人工的痕跡。若不是有錦旗飄揚，若不是有將士出入，猛一眼看去，還當是來到了一處山水遊曆之地，根本就不像是個戰略重地。
公孫軒轅領著楊帆海在峽穀門口落下，沒有刻意隱瞞身形和氣息，立刻引得大量哨兵為了過來，大聲喝問：“誰！”
略作靠近，看清楚來人模樣後，所有哨兵立刻半跪在地，大聲喊道：“參見大王！”
公孫軒轅曾主持過一段時間的南營工作，這裏的大部分將士都是認識他的。
“都起來吧！”公孫軒轅隨意說道。
“遵命！”
諸多哨兵站起身子，一臉激動。巫族與人族的關係越來越緊張，衝突也越來越激烈。雖然人族在衝突之中並沒有落下風，但鄭城久久沒有回應，還是令諸多將士心中惶然。
如今見到大王公孫軒轅親自現身南營，這些哨兵就如同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定下心來。
“力拓將軍可在營中？”公孫軒轅問道。
以他的實力，輕鬆便可探查出南營的情況，但他並沒有這麽做，而是按照南營的規矩來。這是他的習慣，不壞戰略重地之紀律。也是一種尊重，告訴這裏的將士，在南營，力拓是最高長官，哪怕是自己過來，也得照規矩來。
一個哨兵恭敬的說道：“力拓將軍在營中，大王請跟我來！”
公孫軒轅點了點頭，便領著楊帆海跟著那人朝營中走去。
進入山穀，發現這裏麵竟是還有小橋流水和花園石亭，倒是有些像富貴人家的後花園。
“昔日我有熊國式微，得了仙族的支持才建成南營。南營建成之時，仙族倨傲，看人族不起，覺得這普通的環境配不上他們。我父王無奈，隻能按他們的要求，請了最好的工匠建成了這個模樣。”
似乎看出了楊帆海心中疑惑，公孫軒轅邊走邊解釋：“在仙族眼中，這些不值一提，可當年為了建成這些，我麾下戰士吃了三個月的稀飯，鄭城的王城守軍減了半年的軍餉，直到後來有熊國初具規模了才給他們補上。”
“雖然後來局勢漸漸緩轉，但我父王感覺這裏花費了那麽多，拆了實在可惜，所以就讓這裏一直存在了。”
楊帆海微微點頭表示明白，心中也是念頭急轉。公孫少典果然是非同一般，從公孫軒轅的話來看，他明明早就與公孫軒轅一般有和仙族對立的想法，可這麽多年來，居然沒有人看出。若不是因為自己而表明態度，怕是仙族都會被蒙在鼓中。
說到底，還是自己間接的害死了公孫少典。
跟著一路穿過山穀，到了一個巨大的山洞口。這是一個高達百米，寬過幾十米的山洞，氣勢非凡，正是南營要地的真正入口。
剛剛走到，就見得一個身穿重甲，體型健壯的男人領著一些侍衛在門口等到。一見兩人，便上前半跪行禮：“末將力拓拜見大王。”
“不用多禮了！”公孫軒轅隨意一揮手，等到力拓與侍衛站起來後，便指著楊帆海介紹到：“這是征北將軍，楊帆海，你們應該還是第一次見麵。”
“原來是楊將軍！”力拓拱手一禮：“久仰大名了。”
“見過力拓將軍！”
楊帆海行了個大禮，對方是前輩，而且官職也是比自己高了不少，該是如此。很多人都覺得自己在華夏是公孫軒轅之下第一人，其實他自己知道，相比之下，力拓才是更德高望重的一個。
“不用多禮了！”力拓急忙上前將楊帆海扶起，再頗為感歎的說道：“天下猛士，該以楊將軍為首。今日一見才知道，原來楊將軍竟是如此敦厚樸實之人，與傳聞的很不一樣啊！”
“傳言哪當得真！”楊帆海微微笑笑，沒有多說。
力拓笑笑，又看著公孫軒轅問道：“大王來此，可是有什麽要事吩咐？”
公孫軒轅點了點頭，輕聲說道。
“傳令下去，各方將士不得在進入巫族領地，在各處要地做好準備……”
“準備……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