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昌馬會談

玉門關外的昌馬堡,一向是玉門關在西北方向的屏障,也相當於玉門關威懾西域的橋頭堡。隻可惜隨著聖龍帝國的衰敗和呼蘭帝國的崛起,不僅這個橋頭堡,連帶著玉門關這樣的天下名關也淪落在呼蘭人的手中,即便是現在風雨軍收複了玉門關,也出於各方麵軍事和政治的考慮,不得不放棄對昌馬堡的控製權。

然而聖龍曆七五六年二月十五日,在冬季溫熙的陽光照射下,一隊風雨軍的騎兵卻疾馳而來,登上了昌馬堡北側的山峰。

“經年不見,風侯還是風采依舊啊!”

山頂之上,張仲堅早就備好了美酒,此時看見風雨前來,不由大笑著相迎,仿佛招待多年的老友一般,絲毫都看不出彼此是屢屢交戰、引得山河血染天地失色的對手。

“大國師過獎了!”

風雨也是笑臉迎人,非常熱情的迎向了張仲堅,兩人幾乎同時張開了手臂,做了一個非常熱烈的擁抱。

“這次怎麽不見那位武力超群的蒙女將軍隨風侯前來玉門關?老夫沒有記錯的話,她可是風侯的近衛軍統領啊!”

和風雨擁抱的時候,呼蘭的大國師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隨口詢問起蒙璿為何沒有跟在風雨的身邊。

風雨內心微微一震。

這些日子可能是因為編組近衛軍太過於忙碌的緣故,倒黴的少女在風雨此次臨走前嘴巴莫名的腫了起來,根本無法說話,隻好用麵紗蒙住了臉龐,因此被風雨連哄帶騙的留在了涼州臥床休養,因此知道這件事情除了自己同行的人員之外,隻有涼州和玉門關少數高層官員。

然而現在,張仲堅話裏所說的不是“蒙璿沒有跟來”而是“蒙璿沒有來玉門關”,分明已經非常清楚蒙璿的動向,隱約也是在暗示自己非常了解風雨和風雨軍高層的動向,自然讓風雨心裏有些吃驚。

不過,吃驚歸吃驚,風雨麵上卻還是不動聲色,大笑著老實說道:

“哈哈,小璿身體有些不適,所以留在了涼州,風雨回去一定向小璿轉達大國師的掛念和問候!”

“好,風侯可要記住啊!”

張仲堅不置可否的笑著點了點頭,他此番話的目的本來就是借此表明自己熟知風雨軍的動向,震懾一下風雨,以便在接下來的談判中獲取先機,但是風雨卻裝傻充愣的攤開事實,顯然已經無法再擴大戰果。

所以,眼見目的達到的大國師,放下了這個話題,拉著風雨坐到了早就已經準備好了席位上來。

整個宴席非常簡單,完全是北方草原的風格,賓主雙方都席地而坐在布墊上,中間是架著的火堆和豐盛的食品。

和上一次五原會盟的聲勢浩大的不同,這一次張仲堅的行蹤固然隱秘,風雨也是輕車簡騎而來,因此會談的現場加起來也隻有寥寥數十人,除了張羅奔忙的仆人之外,張仲堅一方隻帶著韓讓為首的七、八名衛士,風雨也僅僅是帶著血衣衛的“刀、槍、劍、戟”四大高手而已,絕對沒有一般人想像的那般戒備森嚴。

“風侯果然高明,談笑風生之間便化解了四麵楚歌的危機,真是後生可畏啊!”

入座之後,張仲堅突然直視著風雨,話題頓時轉入嚴肅。

“多謝大國師的讚譽!風雨也不過是不得已而為之!”

風雨不知道張仲堅的用意,僅僅是淡然的一笑作為回應,然後則是坐觀其變。

“風侯謙虛了!”

張仲堅不理會風雨的謙虛,用鉤子叉了一大塊正在火堆上燒烤的羊肉,遞給了風雨,然後自顧自的說道:

“說起來如今呼蘭國內國外也出了不少屑小相互勾結,老夫前日還和韓將軍說起,要向風侯多學學,兵不血刃而退強敵!”

“大國師天縱英明,這些跳梁小醜恐怕根本不在大國師的眼裏吧!”

見張仲堅突然把話題主動引向了呼蘭國內,還自揭其短,風雨實在搞不清楚呼蘭大國師的這番話是不是想要指責自己啟動“漢月計劃”挑起呼蘭內亂,或者還有其他什麽深意,當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不假思索的對張仲堅奉承了起來,反正這樣做總是不會出現什麽大差錯的。

“哈哈,風候真是太看得起老夫了!”

隻見呼蘭大國師聽了之後大笑起來,雖然說的謙虛,但是神情氣勢卻自負得很,果然在這麽短短一句的客套之後便話鋒一轉,雙目暴射出逼人的精光,帶著一臉的自信和豪情,傲然說道:

“不過也幸好某些人太沉不住氣了,此時這幫小醜跳將出來,正好給了老夫一網打盡的機會,也省得老夫麻煩!”

高明!

風雨暗暗呼了一聲。心裏這才明白原來張仲堅繞了這麽一大圈子的目的並不是在於指責自己發動“漢月計劃”,而是借此機會嘲諷了“漢月計劃”啟動太早,表麵上製造了呼蘭的大混亂,實際上卻給了張中堅一次天賜良機來鏟除異己,鞏固權勢。

“漢月計劃”產生這樣的副作用,也正是風雨在啟動這個計劃之後最大的遺憾,而如今親耳聽到敵人說了出來,自然會大受打擊,如果不能夠立刻挽回的話,則整個談判的氣勢就會輸了一籌,完全被張仲堅壓製下來。

意識到其中關鍵的風雨,立刻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回應道:

“大國師果然厲害,看來早就胸有成竹!原本風雨來此之前還思量著是否應該將那翰魯麾下的二十萬將士立刻交還給大國師,也算略盡綿薄之力,如今恐怕也就不必這麽急了,且讓翰魯將軍先在涼州多作幾天客吧!”

混蛋!

萬萬沒有想到風雨居然敢如此露骨的威脅,張仲堅在心底裏痛罵了一聲,知道自己剛才的攻勢轉眼就被對方化解了,更要命的是風雨提出釋放俘虜的二十萬呼蘭將士回來,對於張仲堅來說實在是無法抗拒的**。

畢竟,這二十萬呼蘭將士是聽命於呼蘭中央政權的軍隊,如果能夠營救回這些將士的話不僅有助於提高張仲堅的聲望,還可以讓這些將士對呼蘭大國師感恩戴德,這對於即將展開的和兀術台之間的決戰,幫助太大了。

因此,如此的**,讓張仲堅明知道接受的話就勢必會陷入風雨操控的局麵中來,但卻又偏偏無法說出一個“不”字。這實際上也正是風雨軍這兩年來實力發展壯大的表現,如果換成了兩年前五原會盟的時候,風雨委曲求全還來不及,哪敢如此作為。

“好氣魄,好風度!老夫就代呼蘭帝國大可汗和那二十萬將士多謝風侯了,風侯今天可真是為呼蘭、聖龍兩家罷息兵戈、永保和睦做出了典範!”

當下,將這一切思慮得清清楚楚之後,張仲堅哈哈大笑了起來。

厲害!

對麵正襟危坐的風雨嘴角泛起了一絲微微的苦笑。本來明明是自己主動提出了對方不得不接受的條件,但在呼蘭大國師嘴裏這麽一說,卻仿佛變成了風雨軍出於對呼蘭帝國的畏懼而做出的妥協和讓步,立刻將氣勢完全扭轉了回來,令雙方重新旗鼓相當的對峙起來,一來一往隻能算打成了平手。

“聖龍能夠和呼蘭永結和平,乃是天下之大幸,黎民之福氣,風雨之所願也!”

風雨心中罵歸罵,表麵上卻笑容可掬的緩緩說道:

“隻是自古以來,征戰中不幸落難的勇士要想回歸家鄉,就必須付出與之身份地位相符的財富來,否則就是對這些百戰餘生的將士最大的侮辱,不知大國師以為如何?”

“說得不錯!”

張仲堅冷哼了一聲,風雨這番話說得漂亮,本質上卻不過是一次**裸的敲詐勒索罷了。望著對麵年輕人從容的笑臉,一生經曆了不知多少風浪的呼蘭大國師,突然心中沒來由的一緊,他很清楚風雨絕對不會白白做出讓步,為了避免這個可惡的家夥獅子大開口,當下立刻搶先說道:

“每個士兵十兩白銀,軍官五十兩,再加上哈爾裏克汗的領地和性命!風侯,你看這個價錢如何?”

“每個士兵五十兩,軍官三百兩,翰魯將軍五千兩!”

風雨臉上浮現出了掌控全局的自信的笑容,緩緩的說道:

“至於哈爾裏克汗……”

說著,風雨頓了一頓,故意停下來不說話了,一手抓起架上的羊肉,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絲毫不理張仲堅憤怒得簡直要噴火的目光,心中暗暗盤算著接下來進入實質階段的討價還價。

風雨很清楚,有了這二十萬士兵作為籌碼,不怕張仲堅不妥協,但是呼蘭大國師也絕對不是泛泛之輩,運用權謀的經驗和能力都遠在水準之上,更何況他既然敢冒著被自己和兀術台聯手夾擊的危險來這裏和自己談判,那麽手中也一定有著什麽王牌,因此接下來的談判絕對不會省力。

……

※※※

就在玉門關外智力的較量針鋒相對展開的時候,印月戰場的絞殺卻接近了尾聲。

陸上的戰鬥完全在李逸如的掌握之中。

印月的主力在從米爾紮布爾通往瓦拉納西的峽穀中遭遇了嚴陣以待的伏擊。首當其衝的中路很快就被居高臨下、占據了地理優勢的風雨軍給擊潰,而首尾兩翼的部隊在未能及時突破風雨軍的阻擊支援中路之後,也隨即被風雨軍逐個擊破。

掌握了戰局主動的風雨軍,立刻揮師北上,先行攻克瓦拉納西,然後再南下奪取了米爾紮布爾,一舉粉碎了阿育王朝從東麵發動的反擊。

但是,在安拉阿巴德的海戰卻完全不如人意。

大炮數量和火力都處於劣勢的風雨軍,在延續了兩天激烈的對轟中並沒有占到任何的便宜,幸虧事先準備好的工事這才讓風雨軍沒有被完全壓著打,但是二十多門火炮和百分之六十以上工事毀壞,這些都是風雨軍很難在短期內彌補的損失。

而李逸如原先準備的運用小船偷襲火攻的策略,在海戰經驗豐富的麥堅艦隊麵前也收效甚微,不但沒有予以麥堅艦隊重大的打擊,反而遭受了重創,好不容易收集到的三百多艘小船幾乎全部付之一炬,同時還損失了四百多名將士,江麵上到處都是風雨軍戰士的屍體,以及殘破的木板船漿,可以說是遭受了一場慘敗。

事實上,幸虧麥堅人攝於風雨軍的威名,再加上魔法水晶在戰鬥中消耗殆盡,因此主動脫離了戰場,否則也無需將阿育王朝的軍隊運過來,隻需要指揮官大膽的派遣艦船上的士兵做一次勇敢的登陸,安拉阿巴德,這座被李逸如冒險部署的空城,這一次恐怕就會落到了對手的手中——當然,這樣的作戰風格不屬於麥堅。

終於領教到了麥堅艦隊厲害的李逸如,一方麵慶幸自己的運氣,一方麵也不由大大自責自己沒有重視伊弗提供的正確意見。畢竟,包括李逸如在內聖龍出身的將領們,從來沒有接觸過海戰,對於麥堅的強大實力更是認識不足,這才有了今天的危局。

不過,李逸如根本沒有太多的閑暇來後悔,接下來該如何作戰才是他真正頭疼的問題。如今赤獅軍統領洛信重傷昏迷,軍師孔宓又因病故去,風雨軍在印月的軍政大事居然完全落在了這個弱冠少年的身上,這固然是一種難得的鍛煉,但同時也毫無疑問是一次嚴峻的考驗。

現實的情況是:工事的毀壞,尤其是二十多門火炮的損失,注定了風雨軍已經無法再堅守安拉阿巴德了。任何稍具常識的人都明白,實力基本沒有受損的麥堅艦隊一旦補充了魔法水晶的能量後再次到來,就絕對不是這裏殘存的大炮和工事所能夠抵禦的。

認識到這一點之後,李逸如不得不命令風雨軍連夜撤出了瓦拉納西、米爾紮布爾和安拉阿巴德這三座城池,將陸路獲取的輝煌勝利拱手相送,以免被對手攻占了安拉阿巴德之後,切斷了十萬風雨軍的退路。

隻可惜,這樣一來也就意味著風雨軍基本上失去了依據沿岸工事抗拒麥堅艦隊的能力,以及陸上戰役勝利的成果。唯一值得安慰的是風雨軍畢竟重創了東麵的印月軍,而且也迫使麥堅艦隊必須返航補給,這就爭取了很多的時間。

“立刻派人八百裏加急快報,請求風侯增援,尤其是增添火炮!”

麵對著戰場的狼籍,發布了撤退命令之後,李逸如的臉色十分陰沈。經過這場戰鬥,他繼蒙璿、洛信之後,又一個深深體會到麥堅艦隊和炮戰威力的風雨軍將領,非常明白即將到來的戰鬥中要想對付麥堅艦隊,絕對不可能單純依賴傳統的戰術了,唯有大炮對大炮,才是戰爭勝負的關鍵。

隻是本土也麵臨巨大軍事壓力,而且運送路途漫長艱難,遠在涼州的風雨又能夠為這裏的戰爭提供多少支援呢?

李逸如半點都沒有把握。

“李將軍,你們聖龍不是有一句名言叫‘勝利失敗都是正常的’?更何況您指揮了一場非常漂亮的戰鬥,一舉殲滅了十萬的敵軍,這是非常了不起的勝利!”

拍著李逸如安慰的是那個被拓拔大小姐毫不客氣稱之為“衣服”的幕僚,這個看來有些冷漠的家夥通過這幾天的相處,已經和大家結下了很深的友誼,此時看到李逸如似乎有些沮喪,不由主動的上前開導。隻是李逸如愣了好半天方才明白伊弗所說的乃是“勝敗乃兵家常事”。

“你說得不錯!我們沒有敗,風雨軍永遠不會敗!”

沒想到自己居然要被這個西大陸的大個子安慰,有些哭笑不得的李逸如頓時揚了揚劍眉,傲然說道。

“將軍,拓拔將軍受了重傷!”

正說著,卻見奴兵將領哥裏心急火燎的疾馳而來,帶來的卻是一個讓李逸如感到非常糟糕的消息。

“怎麽回事?”

李逸如心中一緊,不自覺的暴射出威嚴的目光,瞪視著哥裏。

此時已經對李逸如神奇的用兵心服口服的少年奴兵將領,在同樣是少年的風雨軍將領麵前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急忙凝下神來,匯報道:

“拓拔將軍在攻打米爾紮布爾的時候身先士卒,不幸胸部中了敵人的冷箭,目前已經脫離了危險,但是軍醫的意見是最近三個月內拓拔將軍不宜指揮作戰。所以迦嵐王子派人護送拓拔將軍先行返回了色雷利,並派末將前來稟告。”

“知道了!”

有些心煩的李逸如揮了揮手,示意哥裏退下。

拓拔成的受傷讓李逸如多少有些傷感。當年他和蒙璿、歐仁、褚頻、拓拔家族的拓拔成、拓拔蔚以及耶律明雄的兒子耶律留珀追隨風雨越過群山遠征印月的情景尚在眼前,可惜如今的印月戰場卻早就人事全非。

蒙璿、歐仁跟隨風雨返回了涼州,隨後返回的耶律留鉑則據說為了掩護風雨而英勇陣亡,褚頻則正在負責風雨軍占領區西麵的防務,現在拓拔成再受了重傷,以至於當年那些玩雪仗、打秋風,熱血沸騰、壯誌淩雲的夥伴們,在自己身邊的卻隻剩下了那個大大咧咧,整天無憂無慮的拓拔大小姐了。

“李逸如,為什麽趕我回涼州?”

正當李逸如思緒萬千的時候,卻見拓拔蔚氣呼呼的拍馬而來,對於李逸如居然安排自己返回涼州大為不滿。

“小蔚!”

李逸如生平頭一次如此嚴肅而且用“小蔚”來稱呼拓拔大小姐,讓這個驕蠻的女孩不由呆了一呆,乖乖的閉上了嘴巴,順從的望著自己的夢中情郎,卻見李逸如略略皺著劍眉,說不出的威嚴,非常莊重的說道:

“現在我軍遇到了很大的麻煩,這次派你返回涼州,就是要向風侯詳細稟告這裏的戰況,讓風侯對印月戰場有一個正確的了解,從而獲取涼州最大力度的支援,這個任務關係到遠征軍的生死存亡,全靠你了!”

“好,我一定完成任務!”

被李逸如如此的看重,讓拓拔蔚頓時熱血上湧,大聲的回答道,卻忽略了既然李逸如已經將戰況詳細寫好交給親兵八百裏加急快報,又何需自己返回?

“祝你一路平安!”

望著依舊大大咧咧的拓拔蔚揚塵而去,李逸如的心中泛起了一絲苦笑。

“我想日後拓拔小姐知道了真相,一定會很感激將軍的!”

正在這個時候,身邊伊弗的話讓李逸如頓時嚇了一跳。

李逸如早就通過家族傳來的情報了解到,如今姐姐李中慧一心想要風雨東征為死去的孩子複仇,盡管風雨目前並不積極,但是憑藉李氏家族的影響和姐姐的能力,再加上聖龍目前跌宕起伏的局勢,這個目標想來快則三月遲則半載就應該變成現實了吧!隻是這樣一來,風雨軍能夠援助印月的也就非常有限了,指望得到大批火炮隻能算是一種奢望——這也是李逸如不顧伊弗的勸說,想要冒險出擊麥堅艦隊的一個重要原因。

在如此通盤考慮之下,預感到未來的戰爭即將陷入極其艱難之中的李逸如,不願意見到拓拔蔚——這個原本不應該和戰爭有任何關聯的純真女孩遭遇不必要的危險,因此才連哄帶騙的把她調回了聖龍。

但是李逸如卻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這番心事居然被一個所謂西大陸的流浪者給識破,下意識的,聖龍帝國西北定涼侯的衣缽弟子不由雙眼眯起,濃濃殺機從心底湧起。

“將軍不要誤會,在下隻是有些感觸罷了!”

暗暗震驚李逸如此時表現出的強大氣勢,伊弗趕緊連退了好幾大步,尚且心有餘悸。

“先生莫慌,逸如還有很多地方需要仰仗先生!”

炯炯的目光在伊弗身上逗留了良久,李逸如方才收回了目光,仿佛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般,帶著少年特有的真誠平和,微笑著說道,心中卻暗暗起疑這個來曆不明的家夥,居然有如此的眼光,其背景恐怕不會簡單。隻是目前麵對麥堅艦隊,李逸如心裏明白自己還有很多地方需要這個家夥幫助,所以也就見好就收,暫時不再追究了。

“將軍過獎了,在下一定盡力相助!”

自覺逃過此劫的伊弗,輕輕的呼了一口氣,這才感到自己渾身上下已經是全部濕透了,雙腿也略略有些打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