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集第三章 帝國領地
擒獲呼蘭大可汗的天大功勞,被秦紀撞上了。
當時秦紀正率軍駐紮在聖龍和大陸諸公國的強國霜月王國的邊境。
這是一個親呼蘭的王國,也是大陸諸公國屈指可數的強國之一。
呼蘭戰敗之後,聖龍人完全有理由相信,那些呼蘭的重量級人物,此刻正成為霜月王國的座上賓客。
因此,秦紀此刻,實則正在等候戰爭爆發的最後指令。
可惜,對於是否繼續擴展戰爭,似乎帝國的高層有著不同的意見。
而且,更可惜的是,帝國需要休整的意見,似乎占據了主流。
因此,灰鷹軍團的副統領,此刻唯有無聊地呆在軍營之內。
當然,他也沒有讓自己的部下閑著。
四麵出動抓獲的俘虜,此刻正在接受最為殘酷的嚴刑拷打,慘叫聲此起彼伏,將這裏儼然變成了人間的地獄。
軍營的四周,到處都是橫七豎八的屍體,血淋淋地釘在了木板上,延伸遠方,成為了軍營所獨有的路標。
這既是一種示威,向大陸諸公國**裸的武力示威,同時也是秦紀自身的宣泄。
和所有的聖龍人一樣,秦紀痛恨著呼蘭人。
和大多數最後主張慈悲仁義的聖龍人不一樣,曾經作過呼蘭人奴隸,飽受這些草原野蠻之徒侮辱折磨,同時又身負國仇家恨的秦紀,一直都決心以血還血,以牙還牙。
因此,在之前呼蘭和聖龍那一場殘酷的、無限製針對包括平民在內的國力消耗戰中,秦紀無疑成為了聖龍這一邊,令呼蘭人聞風喪膽的“屠夫”。
在呼蘭那一邊,和他齊名的,是一個名叫胡圖的將領。
後者曾經獲得張仲堅的默許,用手中的刀槍,在血腥的殺戮中,重新征服了當時差一點倒向風雨的整個西域,並一度迫使秋裏的嶽父大人,親聖龍的善鄯王丟棄自己的王位和領土,逃到了聖龍避難。
此刻的善鄯王,自然已經重新擁有了自己的王國,而且作為親聖龍的中堅派,伴隨著聖龍人得勢、呼蘭人戰敗,而風光無限。
直到他踏入秦紀的營地,這才重溫起昔日恐怖的舊夢,差一點以為自己正置身於胡圖,那個掠走了他二十多個美貌嬪妃,殺了他五個兒子,讓他咬牙切齒卻又深深畏懼的凶手的帳營,以至於有那麽一刻,差一點就要不顧形象地轉身逃跑。
當然,這也實在不能夠責怪可憐的善鄯王,隻因為秦紀的行為,即便是在戰爭之中,也實在屬於異類。
要知道,盡管聖龍和呼蘭之間的戰鬥往往以極其慘烈的形式進行著,彼此之間的仇恨也是根深蒂固,但是無論聖龍人還是呼蘭人,他們的高層將領卻大多數保持著作為一個軍人的潔身自好,一般都會和這樣的暴行保持一定的距離——雖然他們同時對部下的默許和縱容,已經使得這樣的行為顯得有些虛偽和可笑。
幸好,善鄯王最終還是想起了自己的身份,以及現在所處的地方,這才幹咳了兩聲,重新故作姿態起來。
不管怎麽說,他是押著呼蘭大可汗而來的,那個可憐的草原之王,既沒有他父親那麽雄才大略,也不能像聖龍的那些皇帝那樣雖然無能卻有足夠的好命享受君王的一切,他戰敗了,亡國了,最後被他以前的附庸,現在以為是堅定的盟友霜月王國出賣了——後者交出了呼蘭大可汗,就如同遞上投名狀一般,同時委托中間人善鄯王帶來的,還有霜月王國永遠效忠聖龍帝國的宣言。
如果所有在夾縫中求存的小國一樣,霜月王國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強者,並且以令人臉紅的阿諛奉承,祈求獲取強者的寬恕。
於是,呼蘭大可汗抓到了。
原本以為非常困難的事情,出乎意料的順利。
在聖龍帝國赫赫軍威的震懾下,即便是原先最鐵杆支持呼蘭帝國的勢力,此刻也不由開始為自己的未來盤算。
因此,秦紀、秋十三郎的先鋒大軍,甚至還沒有完全踏上大陸諸公國的國土,呼蘭大可汗和他的一些親信,就已經被綁到了聖龍大軍的陣前。
這對於風雨來說,似乎是一個令人高興同時也有些措手不及的消息。
令人高興,是因為呼蘭大可汗的被擒,顯然可以成為聖龍帝國在這場戰爭中獲取勝利的佐證,也將成為這場戰爭拉下帷幕的壓軸戲。
但是另一方麵,大陸公路的諸公國如此聽話和順從,卻讓帝國的統帥有些頭疼,無論是繼續出兵還是勒馬燕然,似乎都不符合帝國的利益。
而且,當呼蘭帝國敗亡已經成為事實之後,呼蘭大可汗似乎隻是一個政治上的象征,而真正讓聖龍頭疼的,那些沒有在戰爭中損失依舊保持著強大戰鬥力的軍隊,那些隱藏在暗處發動攻擊,並且隨時有可能在他們認為適當時機卷土重來的呼蘭將領和重臣們,此刻依舊不知所終——
草原太大了,而那些身經百戰的呼蘭將軍們,也更相信自己而非所謂的盟友,因此此刻,他們正遊離於聖龍人視線的範圍之外,猶如狼群一般地窺視著聖龍人,並等待著機會。
當然,不管怎樣,呼蘭大可汗的被擒,終究是一件天大的喜訊。
“從今往後,草原將屬於聖龍!”
望著幾經周折終於被擒的呼蘭大可汗,拋開心頭還有些不盡如人意的不快和擔憂,風雨意氣奮發地宣告。
他的宣告,引起了將士們的歡呼。
因為,根據風雨的承諾,所有立下戰功的士兵,都能夠在新征服的領地上,根據戰功的大小獲取自己的土地和莊園……
唯獨李逸如卻有些愁眉苦臉。
因為,風雨剛剛任命他為代理呼蘭總督。
這無疑是一個顯赫的職位。
大草原的遼闊,不遜於聖龍帝國本土。
也就是說,他幾乎成了半個帝國的統治者。
而與此同時,姐姐李中慧,正以宰相夫人的身份,主持著帝國本土的運行。
李氏家族的權勢之盛,簡直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然而,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
李逸如感覺到的,卻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迫。
何況,這個統治者顯然並不好當。
迎頭鋪天蓋地而來的,便是戰後的一大堆爛攤子。
由於這是一場傾國之力的消耗戰,因此戰爭對於領地的破壞大得難以想象。
大麵積的草原遭受了短期內根本無法恢複的損害,大量的難民正在渴望著食物的接濟,而戰爭留下的仇恨,更是讓聖龍遠征軍的將士們,麵臨著一個隨時都有可能遭遇襲擊和暗殺的地獄。
雖然風雨為了應對這一天,早就準備好了大量的糧食,此刻正從帝國的內地源源不斷地運送而來——這是風雨最近五年來未雨綢繆的一部分。
雖然,李氏家族顯然非常支持家族的年輕才俊,調集了一大批有著豐富商業和內政經驗的官吏前來輔佐.
但是年輕的總督依舊焦頭爛額。
畢竟,帝國本土的糧食隻能夠救急於一時,不能維持永久。
草原的人口雖然不多,但是也不能夠始終都依賴帝國的救助,否則呼蘭帝國的被征服,很快將成為拖累帝國的大包裹,而不是帝國稱雄天下的第一步。
因此,在風雨原本的計劃中,帝國本土的財力支援,也最多維持到秋收,新領地的統治者,必須在秋收之前,為自己的領地謀求到穩妥的出路。
至於那些心懷仇恨的呼蘭人,倒反而相對好解決很多!
憑借著在印月的經驗,李逸如毫不猶豫地將這些草原的部落分成了幾部分。
北方那些沒有太多波及到戰火的塗炭,相反因為帝國的救濟而心懷感激的草原人,此刻成為了帝國拉攏的對象,他們中的大批男兒被征集到了軍隊之中,成為帝國的兵源,也是維持草原秩序的協助者,同時他們的婦孺則優先得到了帝國援助的牲畜和糧食,被積極為秋天的收獲而勞碌。
而南方,那些受到戰火塗炭,幾乎家家白幡悲歌的部落,帝國以十分猜忌的目光注視著警惕著,同樣抽取了他們的壯丁,卻是調派到遙遠的遼東、高麗、帝國本土甚至印月,以他們的家人作為人質,督促他們為帝國作戰;而他們的家人,得到的援助被大大限製,除非他們的男人在戰場上獲取足夠的功勳,方才能夠改善他們的境遇。
剩下的,就是那些立下戰功,獲取了土地和莊園的聖龍將士。
雖然這些聖龍人的遷徙,將大大加強帝國對草原的控製。
但是相對於如此遼闊的大草原,聖龍人口再多,也顯得有些稀落。
而最讓李逸如頭疼的是,部分聖龍人趾高氣揚耀武揚威恃強淩弱的行徑,顯然極其不利於帝國秩序的鞏固——和打天下不同,整治領地需要的是恩威並施。
因此,如果任其肆意妄為之下,後果不堪設想。
無可奈何之下,李逸如隻好選調了一些戰功卓著受人尊重的老兵,擔任了鐵麵無私的巡查官,這才硬是壓下了那些隻認戰功尾巴可以翹到天上去的家夥。
不過,這還真是一個得罪人的差事!
李逸如暗地裏,也有些叫苦不迭。
軍隊是一個極其護短的所在。
打了兄弟,大哥就得出頭。
因此,這些天,各路軍團將領們,簡直就是如同流水一般出現在他的麵前,甚至有些還直接告狀告到了風雨那邊。
幸好,李逸如無論資曆、背景還是戰功,都足以壓得住那些無法無天的軍官,而且風雨的默許,也讓他得以施展拳腳。
倘若是換了一個資曆淺一些的軍官,那簡直就要亂了套,更不要說那些手無縛雞之力,根本不被軍隊放在眼裏的文官了。
但就算是如此,李逸如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畢竟李氏家族要在聖龍帝國的權力高層生存延續下去,憑借著一時的強橫是萬萬行不通的,這需要多年積蓄下來的盤根錯節的關係網,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為此官官相護、層層扶助——這也正是聖龍帝國千古不變的官場真理。
秋裏啊,秋裏,你可得快些來!
於是,聖龍帝國最為年輕的總督,禁不住祈禱。
祈禱秋裏,這個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最終必然的呼蘭正派總督,趕快過來——盡管李逸如原本更希望能夠多呆在風雨的身邊,最好是跟隨這位偉大的統帥南征北戰,而不是前去高麗接受注定要進行禪位,然後在家族的希望中,做一個飽食終日的國王。
被李逸如思念的未來呼蘭總督,現在高麗戰場的最高統帥,秋風軍統領秋裏相對而言,似乎沒有這麽多的煩惱。
將內定成為高麗國王的李逸如先留在遼東,繼而代理呼蘭總督;卻將人們眼中呼蘭總督的不二人選秋風軍統帥秋裏,滯留在堪稱彈丸之地的高麗戰場,風雨的這個人事安排,在很多人的眼裏似乎真的是不可思議。
因為不管怎麽說,一個擊退了安宇人入侵的偉大英雄建國,都似乎遠比緊緊擁有先祖的血脈,在強大鄰國的武力支持下登基的國王,更為讓人歎服,也更有利於確保聖龍帝國在高麗的利益。
而同樣的,在無數次戰爭中證明了擅長奇襲的秋風軍統帥,坐鎮他親自攻取的遼東半島,然後揮師西進,投入呼蘭戰場,獲取戰爭的勝利,然後作為軍隊的高級將領和帝國宰相最好最信任的朋友,掌控新征服的土地,也似乎遠比讓一個雖然同樣戰功卓著,卻畢竟乳臭未幹,而且還容易讓人們聯想到裙帶關係的年輕人,來駕馭那些原本他從來沒有統帥過,職位和資曆上同他平起平坐、年紀更比他大了一輪都不止的老將,更為適合。
風雨是想在不流血的情況下,調整權力結構!
對此,秋裏卻心知肚明。
帝國依舊需要戰爭,大片的領土需要有能力有作為的肱骨幹臣坐鎮,因此馬放南山杯酒釋兵權的做法根本不可取;而殺戮功臣,任用聽話的庸才,固步自封,滿足於現狀,也絕非風雨的性格所會采納。
因此,風雨不得不在大力任用有所作為、威望和戰功與日俱增的重臣,和提防這些重臣權力過大,因為帝國的日益擴張,有朝一日成為自己無法控製的權臣,這兩者之間的鋼絲上小心地行走。
於是,一個弱勢的國王,和一個領地框架已經被搭好的第二任總督,似乎是風雨限製部下們的權力,為了帝國未來秩序而作的一次小心翼翼地嚐試。
何苦如此麻煩!
內心中,對於風雨這種即夾雜著權雄的猜疑,又帶著婦人的仁慈的極端矛盾的性格不以為然,秋裏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不過,他此刻首先要應對的麻煩,是安宇人。
藍鯨軍的失利,導致之前海戰大捷之後高麗戰場上空前有利的戰略優勢,遭到了沉重的打擊和逆轉。
乘著港口封凍的機會,去年冬季所展開的陸地攻勢,最終沒有將安宇人徹底地趕出高麗半島。
那些來自海島的矮子們,表現出了出人意料的頑強。
盡管在陸地和海上都連續受挫,但是他們硬是憑借著之前占據的城池,進行著十分頑固地堅守,這讓不喜歡攻堅戰,也不願意在這種無謂的攻堅戰中白白喪失兵力的聖龍軍隊大為惱火,於是采取了包圍的策略,並將注定會造成大量傷亡的攻堅任務轉交給了高麗軍隊。
可惜,高麗人的戰鬥意誌雖然十分旺盛,然而他們的戰果並不顯著。
無論是極其緩慢的逐城進攻,還是以斷絕守方糧草的圍困,最後都在春季來臨,安宇艦隊出現在水麵之後,宣告失敗。
那些已經開始吃起人肉來的安宇人,得到了食物和兵力的支援,重新恢複了活力;而聖龍和高麗的聯軍,卻為了戰略的需要,不得不主動撤離了一些地方,換取戰場上的主動權和有利地形。
此消彼長之下,軍隊的士氣未免有些消沉。
“該死的冒進!”
秋裏有些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戰爭的勝利往往會帶動人們過度的自信和急躁。
如果這個時候再摻合了一些政治的因素,那麽非軍事的建議就經常會影響到正確的軍事決策。
海戰便是如此。藍鯨軍的損失原本完全可以避免。如果高麗海域取得大捷之後,保持莫測高深的守勢,勢必會引起安宇人乃至麥堅人的慎重,從而確保一種戰略威懾,維係在高麗海域縱然不能全盤掌控至少也是勢均力敵的戰略平衡——留在刀鞘中的戰刀,有時候才是最為淩厲最為可怕的兵器。
可惜,藍鯨軍的貿然出擊完全粉碎了原先的大好局麵。共工級聖龍巨艦在悲壯地展現其強大的同時,也失去了原先的神秘和威懾。安宇人和麥堅人的聯手打壓,導致高麗戰場上在可以預見的未來,已經無法取得海洋的優勢,甚至原本聖龍人駐紮登州,進退攻守之間咄咄逼人的戰略主動權,也不複存在——命運坎坷的聖龍水師,將不得不再次龜縮到了港口,在陸路大軍的掩護下,韜光養晦。
於是,高麗戰場上的陸地戰爭也似乎失去了大部分的意義。縱然獲取一百場的勝利,但是隻要海洋被控製,那麽那些卑鄙的矮子們,就會利用戰艦,在不利的情況下逃跑,而在有利的情況下登陸騷擾,高麗和聖龍的聯軍則將不勝其煩。
正是看到了這一點,在整個冬季秋裏對於徹底消滅安宇人,並沒有太大的興趣。他更為關注的是如何確保聖龍援軍在高麗的戰略優勢,確保一些戰略據點的鞏固。
當然,這種高層次的戰略目光,很難得到高麗人的理解。
這些急於收複失地的熱血男兒,以可以理解的心情,鼓噪著發動進攻,將侵略者趕出陸地。他們越來越不滿秋裏的這種謹慎。
於是伴隨著海洋的冒進,陸地也出現了本可以避免的冒進。
雖然聖龍援軍在秋裏的控製下,損失並不大,但是在激烈的攻城戰中,高麗人卻損失慘重,一些不利於團結的謠言和怨言,開始傳開。
甚至,要求更換高麗戰場的統帥,要求李氏家族那位年輕的將軍歸來的呼聲,在有心人的挑唆下,越來越高漲!
也許,自己倒是幫了李逸如這個孩子的大忙。隻不過,風雨恐怕會很氣憤他的全局部署受到重挫吧!
對此,秋裏有些幸災樂禍地揣測。
他本人對於這些謠言和怨言根本沒有在意。
如果影響到他的指揮,他將毫不留情地砍下那些害群之馬的腦袋。
但是如果隻是私下裏的腹誹,他根本就充耳不聞。
事實上,秋風軍的統帥,此刻分外地懷念遼東懷念聖龍,甚至都有些期望趕緊前往呼蘭,就算那裏沒有戰爭,但是看著如此遼闊的大草原,心情也一定會舒暢很多,總比在這個彈丸的半島,進行著注定不可能扭轉大局的無謂戰爭好得太多!
眼見如果沒有海洋的控製權,帝國在高麗半島將隻能夠維係一種消耗實力的僵局,秋裏開始有些不耐煩起來。
“啟稟秋帥,令狐智大人的使者求見!”
就在這個時候,從江南來的客人,似乎給秋裏帶來了一些轉機。
“你是說,運用這些小戰船,能夠維係近海的安全?”
注視著令狐智的使者,秋裏緩緩地提問。
自從藍鯨軍敗北之後,那個向風雨投誠的令狐家族的年青人——秋裏一直如此看令狐智,這個怎麽說都是背叛了家族的家夥——卸任了江南總督的高位,出任第二代藍鯨軍統領,也是帝國水師的統帥。
對此,秋裏倒是有些佩服。
畢竟,江南可以說是整個帝國經濟最為富庶的所在,江南總督的高位,實在是人人羨慕的肥差。
相對而言,藍鯨軍統領、帝國水師統帥,名稱雖然好聽,實則卻是一窮二白、一無所有的白手起家。
令狐智能夠接受這樣的任命(雖然其中肯定有來自風雨的壓力,但是如果令狐家族的現任族長堅持,想必帝國宰相也不願意將這個豪門世家逼得太急),也確實有他自己的風度和胸襟。
“秋帥明鑒,‘海耗子’能夠潛伏於海底,‘火老鴉’也同樣可以發動水下攻擊,這兩種戰艦早在高麗海戰中已經大顯神威,想必秋帥也有耳聞吧!”
令狐智派來的使者,從容不迫地回答道:
“雖然這些戰艦體積小,吃水淺,不適合遠航作戰,但是如果僅僅是遊弋在家門口,打一個伏擊、騷擾,秋帥以為如何?”
哼,海耗子!火老鴉!
秋裏冷哼了一聲,如同當日雲笑天、令狐智在聽到南天門冠名之後的反應一樣,僅僅是衝著這個名字,便已經先有了三分不屑,不過轉念想到這些戰艦之前在鳴梁海峽的表現,便又耐下了性子,淡淡地說道:
“莫非令狐統領認為,依靠這些戰艦,便能夠奪取水麵的控製權不成?”
“兵者多變,勝負未分之前,誰也不敢說有十分的把握!不過有聊勝於無,至少這些戰艦作戰方式極其詭異,若是能夠善加利用,例如突襲安宇運兵船,伏擊安宇戰艦,想必還是能夠勝任吧!”
江南來的使者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哦,令狐統領有這般自信,就不怕將僅有的水師底子全部敗光了?”
秋裏不自覺地將身子向前挪了挪。
令狐智的提議,倒也頗有誘人的地方。
至少,如果能夠對安宇的兵員和物資補給,加以重創的話,高麗戰場被動的局麵便會立刻扭轉過來。
當下,他略略沉吟了一下,繼續問道:
“就算令狐統領勝算在握,然而如今麥堅和安宇艦隊已經聯手封鎖了帝國和高麗之間的水路,令狐統領的這些戰艦,難道還能夠飛過來不成?”
“飛過來自然不可能,但是陸路運送,秋帥以為如何?藍鯨軍雖然日前慘遭重創,然而是雄鷹自當翱翔九天,軍人就應該浴血沙場,帝國水師,上下幸存的三萬將士,無不泣血盟誓,但求在戰場上洗刷昔日戰敗之恥辱,縱然赴湯蹈火,縱然九死一生,也絕對在所不惜!還望秋帥成全!”
令狐智的使者越說,越慷慨激昂。
“說得好!”
同樣身為軍人的秋裏,也不由被使者的情緒感染,當下便拍案叫好。不過,他隨即警覺過來,隻覺得自己和令狐智素來沒有太深的交情,此次藍鯨軍的新任總督,在自身還有一團麻煩的情況下,如此慷慨地幫助自己,要說沒有什麽目的,實在難以置信。
“藍鯨軍百廢待興,自然需要各方提攜!其實如今藍鯨軍所求的,對於秋帥來說,實在是舉手之勞輕而易舉!”
當秋裏提出這個疑問的時候,便立刻看到了江南人所特有的奸商式微笑:
“令狐統領希望,秋帥能夠將秋風軍中多餘的火炮,資助藍鯨軍百門而已!”
“什麽?”
秋裏劍眉微揚,隻覺得令狐智莫非瘋了不成。
帝國如今每月能夠生產的火炮數量為七十門,其中有三分之一便是撥給了藍鯨軍,卻沒有想到令狐智居然還想要從其他軍團中搜刮,實在無法想象他究竟想要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