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商機

珍兒跟白芷一人提了一隻掉了漆的食盒,進了包子鋪。

珍兒給包子鋪送過幾回蘑菇,那老板跟她也還算熟識,對珍兒他們笑笑,讓她們倆進了屋,自己手腳麻利的撿了一盤包子,端了兩碗排骨湯,送去了旁邊桌子上。

然後擦了手,舀了兩碗排骨湯,給珍兒她們,問道:“小姑娘,你今兒來怎麽沒帶蘑菇啊?”他們店裏又快沒有蘑菇了,這經曆了農忙,又過了個節,都沒什麽人采蘑菇了。

珍兒今天沒背背簍,那老板一樣就看出來了,珍兒笑笑,道:“老板,這麽多天都沒下場雨了,山裏蘑菇少,我就是想賣也沒有啊。”這是實話,那老板也知道,隻是心裏的焦急還是沒減少,沒有蘑菇包子賣,他們家鋪子就少了一種包子,就得少掙些錢。

“哎呀,這老天氣,太壞了,都這麽多天了都沒下場雨,這可讓人怎麽活?”包子鋪老板抱怨道。

珍兒跟葉白芷聽了也皺著眉,她們現在可都是有地種的人了,不下雨,地裏的莊稼長不起來,最近村裏人也都愁著呢。

收拾了心情,珍兒打起精神道:“老板,今兒來找你,雖然不賣你蘑菇,不過也是要賣你一樣東西的。”

那老板興趣缺缺的,問道:“什麽東西?我這鋪子這麽小,除了包子跟湯,我們也賣不了其他什麽東西的。”

這個東西你肯定想賣,珍兒很有信心,把食盒打開,端出了一盤窩窩跟一盤包子,推過去,讓包子鋪老板嚐嚐。

老板不知道珍兒她們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拿了一個包子。嚐了一口,隻覺得很好吃,卻不知道是用什麽做的,好奇的又吃了一口,有了些眉目,卻又不確定。

“這是?”那老板皺著沒,疑惑的問。

珍兒蓋了食盒,笑著道:“我先不說這是什麽,老板先告訴我這包子味道怎麽樣?”

包子鋪老板點點頭,“味道很好吃。而且很熟悉,可是我一下子想不起來你們是什麽餡。”

珍兒跟葉白芷對視一眼,道:“是榆錢。這是用榆錢跟雞蛋當餡包的。”

“現在還有榆錢?”那老板很驚奇。得到珍兒肯定的答複後,也發現這生意能做,就跟珍兒商量起買榆錢的事。

“這榆錢我們有很多,就看老板你要多少了。”珍兒板正臉,跟老板商量起來。

“榆錢包包子要跟雞蛋一起。這樣成本就高了,我還不知道賣的怎麽樣。我看你這裏還有一些包子,不如就先估個價我在鋪子裏賣,我看要是賣的好我就照這個量跟你定榆錢怎麽樣?”那鋪子老板很快就想好了怎麽辦對他最有利。

珍兒想做這個生意的時候,就想好要怎麽那下這個老板了,明顯現在的事情找她想的那樣發展的。

留了二十個包子。珍兒跟葉白芷拎著食盒往外走,走到門口,珍兒看著鋪子門口的一塊板子。突然有了一個想法,回身對包子鋪老板道:“老板,你在門前立塊板子,把今天有哪幾種餡的包子寫在上麵,那從門前走過的人就能看到了。也省的你一個個的介紹。”

那老板一聽也覺得這是個好主意。平常來買包子的人來了就要問他們又什麽包子,有時候人多了。他忙不過來,就沒空照應,為這走了好多人。

等去了景春堂,小夥計們找了葉路遠出來,他跟楊掌櫃告了假,跟珍兒她們在附近找了個茶鋪子,要來碗茶一邊吃茶一邊聊天。

看到食盒裏的包子跟窩窩,葉路遠一口氣吃了六個才停下。讓珍兒跟葉白芷看的直瞪眼,“你這是在店裏沒吃飽飯啊?”

葉路遠搖搖頭,道:“店裏夥食很好,午飯跟晚飯我們都是兩素一葷,就是做菜的水平一般,跟這包子差遠了。嘿嘿,我一吃就知道是珍兒的手藝。”

珍兒笑了笑,道:“哥,你可別誇我,要是我驕傲了以後可就沒這麽好吃的包子了啊。”

葉白芷跟葉路遠都笑著道:“珍兒就是做的不好吃,也比別人家的好吃。”

“家裏都好吧?我爹的手怎麽樣啦?”葉路遠問道。

葉白芷道:“家裏一切都好,七叔七嬸要我告訴你,安心在這裏做工,等他們有了空,就來看你。我跟珍兒昨天去送榆錢,七叔坐在門口的樹下乘涼,還跟我們聊天了,他說手好都了,就是癢。我爺說癢就是在長肉了,等過了這段時間就好了。就是有一件事挺奇怪的,你走後七叔的手好的也慢了,我們都說七叔是想你想的連傷都舍不得好了。”

葉路遠看了眼珍兒,發現她隻是抿著嘴笑,心裏很是感激珍兒。

葉路遠點點頭,笑了笑,對珍兒跟葉白芷道謝:“謝謝白芷妹妹跟珍兒妹妹了,我不在家,就勞你們多往我家去看看我爹娘。”

葉白芷很不習慣葉路遠這樣沉穩,鄭重的樣子,捶了他一拳道:“這要你謝什麽,那是我叔我嬸子,我看他們是應該的。”說著擺擺手,“路遠哥,你這個樣子我真不習慣,我還是喜歡以前愛跟我開玩笑的哥哥。”

葉路遠張了張嘴,剛準備解釋,葉白芷低著頭,繼續道:“我知道我在說傻話,大伯娘經常告誡我,我要跟珍兒多學學,我雖然癡長了幾歲,可是都白長了,這麽大都沒吃過苦,不懂得人間疾苦。她說你跟珍兒都是經曆過生死的人,你們的心境不同,看事情不一樣。珍兒做的事就是我不懂為什麽,也要聽她的,聽她的能讓我不走錯路。即使以後我永遠做事不用腦都成,你說我身邊都有這樣一個妖精似的人了,這要是把你也給弄成了一個深沉的人,那以後誰還跟我一起不用腦,一輩子不操心,做個快樂的人啊。”

葉路遠跟珍兒對視一眼,都是滿眼無奈,他們為了生活而痛苦成長,怎麽在葉白芷眼裏就成了妖精了。

不過,葉白芷有些話還是說進了葉路遠心裏的。當初他要來當學徒,他娘還是有些不樂意的。他爹不能幹泥瓦匠了,可是他可以子承父業,再說他們一起的都是同宗族的人,肯定會多照顧他這個晚輩,這兩年他先跟著一起學學,等做順了,也能那一樣的工錢了。做學徒哪兒有這麽輕鬆?

景春堂是個大鋪子,可是就是這樣的大鋪子裏麵的關係才混亂呢。而且他在裏麵當學徒,被別人欺負了怎麽辦?

最後還是他爹勸慰了他娘,當學徒就是有了一門手藝,比泥瓦匠強多了。再說他是去最大的鋪子裏學算賬,以後當個賬房先生,體麵不說,就是以後傳給子孫輩,也是個好出路。

他到了這裏,才知道原來有錢人家的日子是這樣過的。一百多兩一斤的茶葉都舍得買,喝茶的水要哪裏哪裏的,什麽茶配什麽水。

他們雖然說是商人,可是楊掌櫃走去哪裏,不是被人尊敬著,就連縣丞大人見了他們楊掌櫃還是執同輩禮。

這些都不算什麽,還記得他走之前那天晚上,他爹纏著手,進了他的屋子,坐在床邊,問道:“你給我換藥的時候,往傷口上灑的是什麽藥?”

他聽的手一抖,他一直以為他做的很隱蔽,沒想到他爹還是發現了。想到珍兒的叮囑,他本來想隱瞞的,可是他在他爹麵前哪裏藏的住話,最後還是坦白了。聽完他的話,他爹沉吟良久,才對他說:“這是珍兒對我們的大恩,她不計較,可是我們不能什麽也不管,以後你多聽聽珍兒的話,她是個有智慧的。”

要說經曆過生死,真正經曆過生死,蛻變了的隻有珍兒,她才是有大智慧的人。而他隻是外麵看著沉穩的,心思卻沒有珍兒縝密,思想也沒有珍兒成熟。莫賬房就說過,他以後難成大器,但是過生活還是夠了,隻要心不大,他一輩子都能過的平安喜樂。他其實有的時候就在想,他以後也要跟著珍兒,就像白芷剛剛說的,聽珍兒的,就算是他不知道珍兒說的什麽意思,他也要聽珍兒的。

拎著食盒,葉路遠一路笑著回了景春堂。楊掌櫃剛巧下了貨回來,碰到他,笑著打招呼,“什麽事啊,路遠,笑的這麽開心?”

葉路遠撓撓頭,傻傻的道:“也沒什麽事,就是我妹子剛來看我了。”旁邊忙活的小夥計們就羨慕的打趣他,“路遠,你小子命可真好,你這倆妹妹經常來看你,還給你帶好吃的,我們剛可都看到了,她們拎了兩個大食盒來呢。”

葉路遠一聽,看到手裏的食盒,想起珍兒的叮囑,忙道:“嘿嘿,這是我妹子帶來的,自家做的,讓大夥嚐嚐,別嫌棄啊。”說著打開了食盒。

這半晌午的,大夥都餓了,特別是這裏早上隻供應白粥跟小菜,看到包子隻咽口水。楊掌櫃看到他們的饞樣,笑著道:“好了,都歇歇,吃了包子再去忙活。”小夥計們一聽,哄過來把包子搶了。

楊掌櫃握著鑰匙正準備去往後屋走,葉路遠拎著食盒,憨笑著道:“楊掌櫃,這是給你的,家裏做的幾個包子,是村裏種的榆錢,和著雞蛋包的,你嚐嚐。”

楊掌櫃笑著接了,拍拍葉路遠的肩膀,道:“好好做啊,小夥子。”說完進了後屋。

鋪子裏,小夥計們狼吞虎咽的吃著包子,還不停的道:“真好吃,真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