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棒打不孝父
“誰？”葉白芷激動的問道。她最近跟村頭的婦人們話家常，最愛聽東家長西家短的故事，她有預感，二妞說的事她也愛聽。
“你猜！”
“說，誰！”
“你猜猜看嘛，猜錯了我再告訴你！”
“說，我不愛猜！”
“你……”
“是曹魏吧！”珍兒實在看不下去他們這樣幼稚的問答，淡淡的說道。
二妞回頭，驚悚的看著她，“你怎麽知道的？”
珍兒佯裝想了想，道：“嗯，你告訴我的啊。”說著見二妞目露疑惑，解釋道：“你剛剛用了驚悚這個詞形容你看到的人，就我知道的我們幾人都熟悉的人，除了曹魏最近風頭比較勁，話題不斷外，沒什麽人稱的上這個詞了。”
“珍兒，你好厲害！”二妞震驚的誇獎道。
珍兒被誇的有些不好意思，這就叫厲害了，他們當初在齊府伺候著齊四少爺，那是主子什麽話都沒說，隻一個眼神你就要明白他的意思，要不然就麵臨著悲慘的結局，那個時候難度可高多了。
葉白芷一直知道珍兒想的事情比別人多，注意的事情也多，早對她沒太多驚訝了，她現在比較關心的是那個，有關驚悚的問題：“快說，曹魏又做了什麽事讓你覺得驚悚了？”
“我今天在包子鋪看到他了。”二妞還沒說完，葉白芷就搶過話頭，“他也去吃包子了。”
二妞搖搖頭，推了推她道：“不是，你等我說完。”說著坐在凳子上，上半身往前傾，有一種說機密的感覺，“我去送蘑菇，正好那段時間比較忙，我就給老板幫忙招呼了一會兒客人。等我們忙完正要稱蘑菇算賬的時候，進來了四五個人高馬大的壯漢。臉上的表情很是凶狠。進來就把老板往牆上一推，說要收保護費。當時我一看這陣勢就懵了，不過那個老板還比我鎮定些，看樣子那些人常來。老板哆嗦著嘴說，早上已經收過兩回了，怎麽現在還收？四個壯汗沒有開口，但是有一個陰鬱的聲音從門口傳來。說道，早上誰收的我不管，我隻要你知道以後隻能把銀子給我們。這裏是在我們的管轄範圍之類，以後誰要是再找你收銀子，你就讓他來找我！”
“我聽到這麽有氣勢的話感覺很震驚，可等我看到後麵跟進來的人。就更懵了。曹魏穿的倒是人模狗樣的，而且他長了一張白淨的臉，以前整天臭著臉跟人欠他銀子沒還似的，可是現在更狠了，整個人陰鬱的啊，我都說不出來那種感覺。”
現在不管是做什麽都拉幫結派的，就是碼頭上的工人也怕有人搶生意而自己人少了勢單力孤，自發組織成一個派係。來保衛自己的生意。更何況別人了。派係之間的爭鬥除了武力還是武力，一個人。特別是一個處於領導位置的人如果看著太年輕或是太弱，讓人家覺得你好欺負，那可就大不妙了。
“……後來包子鋪老板又給了他們一兩銀子才把他們給打發了的。我聽老板感慨，現在不知道是怎麽了，城裏的幫派越來越亂，一天不知道有多少個幫的人去收保護費。現在別說是賺錢了，不賠死就算是好的了。”二妞想到老板的意思，皺著眉。
“你哭喪著臉幹嘛，你又不在縣城開鋪子，他們又不找你收銀子，你放心吧。”葉白芷見二妞不開心，寬慰道。
二妞越想越煩躁，想著珍兒還在收蘑菇，得趕緊提個醒，“珍兒，我聽鋪子老板的意思，他們最近不需要那麽多的蘑菇了，還叫我以後沒兩天送一次。你看，你要不就別收蘑菇了。”
這麽嚴重，珍兒小小的驚訝了一下，然後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你打聽出來沒有？”
“這事縣城有好多個說法，有的說是黃禿子老了，又沒有兒子繼承壇主的位置，現在各個舵主的都在積蓄實力，等他百年以後靠武力登上壇主的位置。還有的說是朝廷下令整頓漕幫，所以朝廷正在想辦法削減幫派的實力，還要削減幫派，到時候實力小的幫派就被取締了，所以現在各個幫派才拚了命的在搶地盤，搶生意。不過，也有人猜測是前些日子黃禿子在楚州府跟人幫戰受了重傷，沒辦法管理幫派了，才讓幫裏這麽混亂的。嗯，這是三個說的比較多的說法，我覺得可信度都比較高。”
“那城裏現在不是亂的不成樣子了？那你知道路遠哥有受到影響嗎？”葉白芷聽完，關切的問。二妞搖搖頭，她沒想到那些，聽到城裏不安全就趕緊回來了。
葉白芷看她搖頭，心裏一陣著急，“你怎麽沒去看看呢？他一個人在外麵，也不知道那些幫派的人有沒有去景春堂？”
珍兒看她著急的不行，勸慰道：“城裏沒你想的那麽亂！幫派在官府的管理下，要是真的亂成一鍋粥了，官府是不能不管的，而且周知縣雖然這十幾年來都被外放，做的官職也不大，可是他以前是在西北涼州那附近當過知縣的，據說政績還很好，吏部還嘉獎了的。當時要調他回臨安府，是他不樂意，又求了外放的。有這樣的父母官在，你擔心什麽？”
“周知縣這麽厲害呀！”二妞感慨道。
聽珍兒這麽說，葉白芷也稍稍放心了些，她一直把葉路遠當成是跟蘇木大哥一樣的親哥哥看待，當然會多想些。
“景春堂是棘陽縣數一數二的大商鋪，每年交賦稅都不知道交了多少，如果因為這些幫派之間的戰爭殃及了這樣的鋪子，官府們是不會坐視不管的。”而且這樣的大鋪子，不管是官府還是幫派間都已經打好了關係，不是有分量的人怎麽可能輕易撼動得了這樣有幾十年曆史的老鋪子。
“哎呀，明天不能去賣蘑菇了，珍兒我家還有些幹蘑菇，我拿來你這裏賣了吧。你還收吧？”二妞笑嘻嘻的帶著討好的問道。
“不收了。”雖然不知道珍兒還收不收，可是葉白芷想到二妞每次沒賺到銀子的心疼勁，先出口道：“你不是說最近不太平麽，那我們還收蘑菇幹啥？錢多了燒的啊？不收了，不收了。等過段時間太平了再說。”
二妞目瞪口呆。還想再說說，可是想到珍兒對她不錯，沒道理讓她吃虧，隻好不情不願的道，“曉得了，等會兒我跟村裏說一聲，省的他們又白跑一趟。
珍兒看她明明肉疼的緊。還一副強顏歡笑的樣子，也覺得好笑，怪不得葉白芷老是喜歡捉弄她呢。
“二妞姐，別人的不收你的肯定要收的。下晌早些把你要賣的蘑菇送過來吧，晚些時候我們要去地裏拔草了。你順便跟村裏說一聲，我們最近手頭緊。等過段時間再收蘑菇。”
二妞一聽臉上立馬漾起了一朵花，樂得直點頭道：“曉得了曉得了，我馬上去說。”說完就往門外衝，走到門口才問道，“欸，珍兒你家地裏的草要不包給我吧。我們姐妹收費很便宜的，一天二十文錢就成了。”
葉白芷好氣的拿了汗巾扔過去，笑罵道：“滾！”二妞衝她做了給鬼臉。笑著跑了。
“城裏現在這麽亂了。白芷、珍兒你們最近也別去城裏了，要是缺什麽就找人帶回來。要是想知道路遠的消息也托人打聽打聽，可別傻愣愣的往城裏跑啊。”一直沒開口的葉白薇這個時候開口叮囑道，見珍兒跟葉白芷乖巧的點點頭，深深的看了葉白芷兩眼，對珍兒道：“白芷脾氣衝，一根勁，珍兒你看著她點，別讓她又犯了傻。最好出入都帶著她，可別讓她落單了。”
珍兒忍著笑點點頭。葉白芷沒好氣的反駁道：“白薇姐，我有你說的那麽傻嗎？”
葉白薇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意思是，你說呢？
珍兒在旁邊死命忍著笑，還是沒忍住，白芷姐有時候確實是有些可愛的傻氣的，特別是脾氣直這一天，他們經曆過那一套的人都有體會。
這事要說到端午節那天。過節那天，葉石斜跟葉石燕一家早早就回來了，同回的也還有傳說中很有才氣的葉蘇葉跟比較葉白果。那天是難得的一家齊全了，再加上藺相公要來，葉老爺子別提有多高興了。
他們回來後一切都表現的很正常，就連藺相公來了又走了他們也都表現的很正常，完全沒出現任何紕漏。這不僅讓葉老爺子高興了，就連毛氏也覺得葉石斜跟葉石燕一家給她麵子了，準備晚上下廚好好犒勞他們一下。誰知道等晚上吃好喝好，葉石斜兩碗黃湯下肚，人就沒了人樣了！
端著就碗，先豪邁的吹噓他現在有多了不起，銀子在手裏一出一轉就是多少進賬，然後嘲笑他大哥，一輩子土裏刨食，跟個狗一樣，沒出息！再然後訓斥葉蘇木，這麽大的一個人了，怕爹怕娘怕老婆，連青樓都沒逛過，太窩囊！最後就開始說他爹，膽小懦弱，鼠目寸光，不是一個好父親！
葉家一眾人聽他滿嘴噴糞，一直隱忍著。他罵葉石韋的時候，他大哥一點兒也沒生氣，直到他開始罵毛氏，罵蘇木，葉大伯就氣的臉都漲紅了。當他指著葉老爺子罵的時候，葉大伯就想衝起來揍他，被葉老爺子攔住了。
直到他高聲叫喧著要脫離這個沒有希望不知道生活的一家人，別人沒爆發，葉白芷怒了，她抄起栓門的大棒子，衝著她爹就打，一直把他打出大門外，鎖了門也不管葉石斜在門外叫喧。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眾人都還沒反應過來，等大夥反應過來了，她已經橫了棒子在門口，衝著葉石燕一家問道：“這事你們怎麽說？”
葉石燕早被他不著調的二哥跟這個凶悍的侄女嚇著了，直到蔣氏推了推他，才醒悟過來，可是看到葉白芷手裏的那根大棒子，咽了好幾回口水，都沒把話說出來。還是蔣氏鎮定些，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棒子，又討好的對著滿屋子的人笑道：“芷丫頭這話說的奇怪，這跟我們有什麽關係，是二哥喝了酒亂說話，可跟我們扯不上關係。大夥還不知道二哥的脾性，那哪裏聽得人勸，我們也是真不知道二哥會說這樣的話。公公，大哥、大嫂、蘇木，我們可真是清白的。”
葉老爺子搖搖頭，可能是對這兒子失望了，滿眼的心酸。葉石韋氣的牙根疼，他怕一出口就會鬧的更僵，也隱忍著沒開口。不過毛氏不是那麽好糊弄的。
“你們最近在做什麽？什麽東西這麽好掙銀子，讓老二這樣大言不慚的到處炫耀，還要另立門戶？”說著盯著蔣氏的眼睛直勾勾的道：“說出來，讓你侄子也跟著掙些銀子，也省的以後讓人指著鼻子罵沒出息啊。”
蔣氏幹笑兩聲，實在是忍受不了毛氏的眼神，地下頭，低聲道：“那有什麽事是銀子在手裏轉轉就能掙大把銀子的呀，除了賭錢，哎，對，二哥可能就是賭錢贏了。是賭錢贏了，你看，跟我們真沒關係。”最後一句是對葉白芷說的。
不過，這話這個屋裏沒什麽人會信。就葉石斜的手氣，不說別人，就是珍兒都聽人說過，臭的不能再臭了，這麽多年都是十賭九輸，哪裏可能突然轉了運，一下子贏了那麽多錢，還有底氣跟家裏叫板了。
葉白芷看了看他爺，又看了看葉大伯跟毛氏，問道：“那你們這次回來有什麽打算？”
“打算？嗬嗬，”蔣氏幹笑兩聲，推了推旁邊傻呆著的葉石燕，想讓他開口，可是葉石燕被嚇的還沒回過神來。
“真真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古人誠不欺我也。”這邊劍拔弩張，一個粗噶的聲音響起，伴隨著這句古言，還搖頭晃腦起來。
珍兒看著這個穿著直綴長袍的少年，想到葉白芷對她的形容，覺得一點兒也沒錯，真的是有些呆的書呆子。
蔣氏聽到她寶貝小兒子開口，生怕讓葉白芷不高興了，捂了他的嘴，慌忙道：“小孩子不懂事，白芷你別怪罪。我們就是回來收拾東西，以後還住去城裏，不會在你麵前晃悠惹你心煩的。”這些話她一口氣說完，中間還不停頓，看來是真的被嚇怕了。
葉老爺子早就知道他這兩個兒子跟他不親近，卻沒想到把他們養成了這樣子，人往高處走，他是攔不住的。隻能叮囑他們不要往歪道上走就成了。
最後葉石斜跟葉石燕一家打成心願，收拾東西去了縣城。不過葉石斜不知道怎麽想的，把孫氏跟葉白芨也接走了。至於葉白芷他現在是看都不敢看了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