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廖家五姐

葉白芷選了一盒桂花香的胭脂,問了廖三價格,覺得還算公道,算了算自己帶的錢,剛好夠。開口問道:“我要這一盒了。不過你要先告訴我我想知道的事,我才給錢。”

那小販連連點頭,還誇了幾句葉白芷有眼光之類的。

好話誰不愛聽?葉白芷心情好了,就把自己要問的事說了。

那小販一聽葉白芷提到廖家,特別是廖家五姐這個人,臉上就淡淡的,甚至顯得有些冷。“你打聽廖家五姐的事幹嘛?”

葉白芷被這不冷不熱的話問的一哽,她總不好說那人打她爹的注意,要給她當姨娘吧?

“哦,我們聽說廖家五姐長的很漂亮,人也很和氣,就想問問。”齊珍兒反應快,編了個理由。

廖三看齊珍兒那麽小,卻喜歡聽人家說的閑話,還是這麽不著調的話,臉上就露出譏諷的笑容來,什麽時候廖家五姐有這樣的好名聲了?他怎麽一點兒都不知道呢?

不過想想廖三也就釋然了,從那件事以後,他聽到廖家就發火,熟悉他的人都不敢當他的麵提起縣城廖家,他不知道也可能。

“我不知道什麽廖家的事。你們走吧,我不做你們的生意。”廖三拿起雞毛撣子假裝掃胭脂水粉上的灰,趕著齊珍兒他們。

葉白芷搞不明白,剛剛還說的好好的人,怎麽一轉眼就變了臉。

“喂,你不做生意就不做生意嘛,你那是什麽態度啊?還是你先找的我們呢,現在趕我們算什麽回事?要我走也成,你把我想知道的事告訴我,我就走。”

那廖三徹底黑了臉,“走走走,再不走可別怪我不客氣啊!”

齊珍兒雖然不知道廖三跟廖家之間有什麽淵源,但看他聽到廖家就這一副黑麵,也知道那仇應該很深了。

她早已看出來這廖三不凡,正所謂多個朋友多條路,多個敵人多堵牆,她還是不願隨意跟人結仇的。眼看葉白芷這不吃虧的就要鬧起來,齊珍兒趕緊拉了她走。

轉了兩條街,直到看不見廖三的身影了,齊珍兒才放開葉白芷。

葉白芷一邊整理著自己有些皺的衣服,一邊埋怨道:“珍兒你拉著我幹嘛?你看那小販的態度有多惡劣,他不知道就說不知道唄,幹嘛惱羞成怒的趕我們走?好像我們願意賴在那兒似的。”

齊珍兒歎了口氣,道:“白芷姐,你不也看出來那小販不是簡單的麽,咱們犯不著為了這麽點小事就跟他鬧掰了。反正像廖家那樣的人家,有什麽秘密是瞞不住的,肯定有人知道些什麽,我們再找人問就是了。”

葉白芷翻翻白眼,道:“你以為我不知道啊。這不是咽不下這口氣嗎?現在我們二房是誰見了都想踩兩腳,他一個擺攤的還敢給我臉色看,憑什麽呀?”

齊珍兒知道她心裏有些不順暢,畢竟是她爹納妾,要是個恭順善良的也就算了,就那廖家在棘陽縣的名聲,也知道是個不好處的。更何況她娘是個懦弱的,拿不起來,這事還有自家親人在其中折騰,她心裏早就憋著一口氣了吧。

“白芷姐,我們現在去哪兒打聽消息?”齊珍兒轉了話題,問道。

葉白芷皺著眉頭看了看人來人往的街道,苦惱的道:“我也不知道了,我對縣城也不是很熟。以前我娘說姑娘家的不能在外拋頭露麵,我們出門都是坐轎子的。”

看來以前葉家在縣城條件還是不錯的,出門能坐轎子的在齊珍兒印象裏都不多,怪不得三房一家無論如何也要回到城裏來。

聽他們說葉老三的醫術承自葉老爺子,也是一個有名氣的大夫。就是不知道為什麽回了鄉下。

“要不我們還是問小販吧?”葉白芷見到處有很多攤販,提議道。

齊珍兒搖了搖頭,“白芷姐,你看這裏人來人往的,你還沒問出什麽就有人去買東西了,那些小販未必有心思陪你閑聊。而且被別人聽去了,隻當你在打聽廖家的事,要是被有心人挑出事來還麻煩。”

葉白芷也知道這法子行不通,沮喪的說:“那你說怎麽辦?”

凝神看了那熱鬧的街道良久,齊珍兒才想到了些什麽。

“白芷姐,我還沒逛過集市呢,你帶我逛逛吧。”齊珍兒說完,一手拉著虎子,一手拉著葉白芷當真興高采烈的逛起街來。

“哎,你······”葉白芷還沒說完,就被齊珍兒拉著在小攤前挑挑揀揀起來。想著現在也沒想到什麽法子,他們姐弟也確實是很可憐,就當陪他們玩玩。於是葉白芷盡心的陪著他們逛了起來。

齊珍兒拉著葉白芷在感興趣的攤位前都會停停,偶爾還找攤販搭話,問些城裏最新的八卦。一路走來他們也知道很多小道消息,隻不過很淩亂罷了。

要說是女人沒有不喜歡逛街的,就連葉白芷這個小姑娘都不能免俗。一開始是齊珍兒拉著葉白芷逛,後來卻是她的興趣更大些了。

葉白芷在一個賣頭繩、絹花、珠釵的小攤上挑挑揀揀的,齊珍兒見這些她用不上,也沒錢買,就跟小販拉起家常來。

這小販是一個三四十歲的婦人,嘴巴很是利索,東家長西家短的都知道。平常招呼生意沒人陪她聊這些,現在齊珍兒挑了個話頭,她就不停的說起來。從巷口的二丫家果子熟了,有小子去偷著摘,到馬家的閨女訂了親,就快要過門了,誰知那夫婿不是個好的,在外麵拈花惹草,搞大了別人的肚子,話音一轉就說到了廖家五姐,剛起來個頭,想到這話不能隨便說就笑哈哈的準備岔過去。

齊珍兒當然不同意啊,她聽了半天的閑話就是想知道點兒廖家的事,這婦人都說到點子上了,她要是不說,自個可虧大發了。

葉白芷一開始隻當齊珍兒是跟攤主閑聊,想打好關係等下便宜些呢。這回兒聽到攤主提到廖家就明白了珍兒的打算,正準備說服攤主開口,齊珍兒卻扯了扯她的衣袖,向她示意手上的絹花。

葉白芷也不是個笨的,見攤主停了話頭一直注意著她手的動作,哪有不明白的,挑了幾根頭繩,並幾朵絹花,擺到攤主麵前。

那攤主的臉立馬笑得像朵花,正準備給他們包起來。

齊珍兒開口了,“姐,你不是說要給嬸子買跟珠釵麽,那可得好好挑挑,可不能給嬸子挑個不合意的。”

葉白芷連連點頭,“我準備去銀樓給娘挑呢,你既然這麽喜歡大娘這兒的東西,我就在這兒挑吧。”

那攤主聽了笑的更歡了,這葉白芷挑了這麽多東西都抵不上一根珠釵賺的多,她們要在這兒買東西她能不開心?

葉白芷挑東西,齊珍兒臉上露出懵懂的神情,繼續問道:“大娘,你剛說廖家五姐,那廖家五姐是誰啊?”

攤主見他們是大主顧,就想著要把他們伺候好,齊珍兒問這話也隻道是小丫頭不懂事喜歡聽閑話呢,就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

“那廖家五姐是廖當家的一母同胞的親妹妹。嫁了個舉人老爺,本想著那舉人等當上官,做個官家太太呢。可惜啊,那舉人這十幾年都沒考到好的成績,到現在也是個小小的主簿,又是個迂腐的。一開始夫妻倆還好了好幾年,後來矛盾就多了,那舉人當了官就開始擺官架子,覺得家裏的婆娘就是相夫教子的,外麵的是男人做主,他還學人家納了幾房小妾。可這廖家五姐卻是個潑辣狠戾的,她覺得那舉人能當官都是靠了她廖家,這當了官就不把自家當回事了,於是把那怨氣撒在那小妾身上,把她們折騰的死去活來的。後來還氣不過,找起了姘頭,哎呀,這些話可不能當著你們這小姑娘說。”

看那攤販雖然嘴碎,卻也還知道輕重。

齊珍兒卻纏著問:“大娘,後來呢?”

誰知那攤販卻隻搖頭不願說了,齊珍兒拉著她的胳膊撒嬌:“大娘,好大娘,你就告訴我吧,我保證不說出去。”

那攤販倒不是怕齊珍兒說出去,這事兒城裏都知道了,隻不過畏於廖家的權勢,沒敢明麵上討論罷了。她就是覺得齊珍兒跟葉白芷這姑娘都還小,要是聽了這些話學歪了,他們家人找過來怎麽辦?

齊珍兒又磨了一陣兒,那攤販奈不過她,壓低聲音小聲道:“那舉人有一回回家,正好看到廖家五姐跟一個男人睡在**,當即就要把那姘頭打殺了,被廖家五姐給攔下了,說那舉人老爺就是個吃軟飯的,沒啥本事還要充大爺。甚至明白的說她有好幾個姘頭,他要是打殺了,她還找。當即把那舉人老爺氣的不輕,鬧著要休妻,被聞訊趕來的廖家人給勸住了,帶了廖家五姐回去教導。”

“誰知沒過兩天,那舉人老爺因犯了錯被罷了官,連舉人的功名也給革除了。這時廖家找到他要和離。就這,廖家五姐又回了廖家,當起了大小姐。”

齊珍兒佯裝震驚的驚呼:“哇,還有這樣的事?那舉人也夠倒黴的。”

“可不是麽,不過外麵都在傳,那舉人被罷官就是廖家弄的,他要是不被罷官,那廖家五姐可是要被休沉塘的。”

“那舉人老爺呢?”葉白芷抬起頭問道。

攤販大娘揮了揮手,道:“誰知道呢,有人說他被廖家解決了,有的說他遠走他鄉了,還有的說他遇上劫匪,被害了。沒人知道他究竟在哪兒,反正過的不好就是了。”

葉白芷跟齊珍兒聽了沉默良久,葉白芷甚至連挑東西的心思都沒有了。拿了支看著還過得去的珠釵就讓攤販大娘給包了起來。

攤販大娘喜滋滋的給包了,甚至還送了兩根頭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