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方子外泄
第二天一早,珍兒連早飯都懶得吃,急匆匆的收拾了東西就在門口等著王越來接他們。
貫仲見珍兒憂心忡忡,也覺得索然無味。方海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了,他昨晚一夜都心裏不踏實,畢竟整天在家、給珍兒幫忙打下手的人是他,他的嫌疑最大。
昨晚吃了晚飯珍兒就厲聲問過方海了,他比貫仲跟惶恐,哆哆嗦嗦半天也沒說出個解釋來,隻一個勁的說不是他做的。
方海的性子珍兒知道,要說誰最不會出賣她,她覺得是方海。方海是一個沒有野心,也沒有多少心機的人。他最大的願望就是有一個能遮風擋雨的屋子讓他住,每天能吃飽飯,他就心滿意足了。他要的這些珍兒都給他了,所以他沒理由出賣她。
交代好方海看家,至於別的事珍兒一句也沒交代他,他那個人太實誠,什麽都不知道對他才是最好的。
“方海在家看好屋,還有下晌七叔去隔壁村子逮小豬崽,我讓七叔幫我們家也逮了兩隻,你記得下晌把豬圈清理好,啊。”臨走之前,珍兒還叮囑道。
方海還是憨憨的撓撓頭,使勁點了點腦袋,道:“東家怎麽才逮了兩隻豬崽,多逮兩隻吧,我能照顧的過來。”
珍兒想了想,四隻小豬崽占不到多大的地方,現在把豬崽逮回來了,豬圈慢慢再加蓋就成,而且家裏每天都有人,也不怕被人給偷了,遂點點頭。“那好。你跟七叔說一聲。下晌他一個人忙不過來你就跟他一起去。還有,讓錢大娘跟大妞下晌別過來了。”
方海一聽真的要多逮豬崽,高興的嘴角咧的老大,拍了拍胸脯保證一定把話帶到,也把事情做好。
珍兒笑笑,道了聲“回來給你帶四方齋的桂花糕吃”,看到方海笑的更開懷了,才揮揮手坐車走了。
從早上出門開始。一直到上車,貫仲都一直注意著珍兒跟方海之間的互動。他沒想到,這才沒有幾個月,從前那個膽小怯懦、憨憨傻傻的三弟就變得這麽開朗活潑,有主見了。沒賣身的時候,他還一再猶豫過,怕方海跟南星會不適應這種有人拘束的生活,卻沒想到他們會適應的這麽好。貫仲一方麵覺得很欣慰,另一方麵卻又覺得心酸。
坐在牛車上,王大娘憂心的拉著珍兒問道:“東家。怎麽會出這樣的事啊?那要是醉雲樓不買咱們的東西了咋辦呀?”
珍兒所有的生意中,熏肉掙的銀子是最多的。其次是野味、包子鋪、蘑菇、韭菜這些。去年她能拿出來那麽多銀子讓貫仲跟著葉老爺子去府城,也都是從熏肉上賺的。這些東西不用她瞞,有心人一算就知道了。王大娘也是知道珍兒靠著這個才能掙到錢,所以才憂心。
珍兒回握住王大娘的手,道:“我現在還不知道具體的情況,今兒我去醉雲樓看看,打探一下具體的情況,到時候要是真的是跟咱們這一樣,那就得跟醉雲樓的再重新商量一下合作的事兒了。”
這一重新商定,價格肯定是要降的,而且要是有人鑽了空子,說不定還會把生意給搶跑,真是讓人擔心。
一行人沉默的進了城去了鋪子裏。王越跟貫仲昨天都不在,早上是阿風趕過來幫忙和的麵。王越來了就接過手了,珍兒端了茶水給阿風喝,順便問了問盼兒跟夏嬤嬤的情況。
一說起盼兒,阿風的眼角眉梢就翹起了,“盼兒現在好多了,也能吃了,這麽幾個月可把人給愁壞了,現在能吃能睡,總算把前段時間瘦下去的肉給補回來了。娘每天都在家裏看著盼兒,你們也知道盼兒那個人太粗心大意,要是沒個人時時看著她,她是什麽狀況都能出的。”
珍兒聽說盼兒能吃能睡,也跟著高興起來,前些日子盼兒一直都害喜的厲害,當時聽說能跟著周小姐去信陽,阿風哥高興的同時又憂愁,盼兒那個樣子肯定是經不起長途跋涉的,不過現在好了,離周小姐出嫁還有半年,就是等盼兒姐坐完了月子再出發都不遲。
“阿風哥最近在忙什麽呢?好些時候沒看到阿風哥過來了。”之前夏嬤嬤在鋪子裏幫忙,每回阿風辦完了事,都會來鋪子裏接夏嬤嬤一塊兒回去,王大娘他們都特別羨慕夏嬤嬤,這閨女、女婿都不是親生的,可卻比親生的還好。
“最近在忙著照看給大小姐打的箱籠這些,經常城裏城外的跑,也就沒常過來。等忙完了,我請妹妹、兩位嬸子、王越兄弟們幾個一起來家裏吃頓飯。”阿風道。
珍兒、王大娘他們笑著道了謝。吃完了早飯,阿風就去忙他的了,珍兒幫著在庖下忙活,王越帶著貫仲、南星在前麵招呼客人。
等到半晌午了,珍兒才帶著貫仲去了醉雲樓。醉雲樓今兒正是盤貨的時候,從大掌櫃到小掌櫃各個忙得不可開交。大掌櫃好不容易才抽了個空,把事情簡單的跟珍兒說了。
“也是機緣巧合,我們醉雲樓跟惜緣閣是死對頭,這是大夥都知道的。昨兒我們樓裏一個老客人,跟我也有些交情,特別喜歡吃咱們的熏肉,昨兒個來吃飯,私下告訴我說惜緣閣買了跟我們一樣的熏肉,就連味道都一樣,我當然不相信了。我相信小東家的人品,既然簽了文書說隻賣我們一家,那肯定不會食言。不過我派下人去買了一份熏肉,拿回來嚐了嚐,還真跟咱們出的熏肉是一模一樣的,我想著這裏麵可能是有些什麽隱情,這才讓人跟小東家說一聲。”
珍兒聽的一臉晦澀,醉雲樓嚐了說是一樣的,那就絕對不會錯了。那熏肉的方子是饒婆子教她的,是饒婆子家傳的,要說是別人也會這個方子,珍兒還真有些懷疑。而且同樣的東西賣了醉雲樓的仇家惜緣閣,這要不是針對她就是針對醉雲樓了。
大掌櫃忙得不可開交,就這麽一會兒功夫也是抽出來的,見把話說清楚了,他就拱手道:“小東家你看我這忙得,就不陪小東家喝茶了,等有了空再宴請小東家。”
珍兒忙客氣的回禮,也沒再坐就帶著貫仲走了。這也是醉雲樓大掌櫃還記得上回船運的事兒,才對她這麽客氣,把事情跟她說了,這要是別人,估計早就讓她賠銀子了,畢竟當初是簽了不外賣的文書的。
出了醉雲樓,正好是吃飯的時間,珍兒在街上站了一會兒,就抿著嘴捏緊了拳頭直往惜緣閣走去。
醉雲樓跟惜緣閣是老仇家這話一點兒不假,兩家都是十幾年的老酒樓了,酒樓裏的菜跟酒都各有千秋,再加上兩家在同一條街上,距離又近,成為仇家簡直可以說是命中注定。
這些年為了爭棘陽縣第一酒家的名頭,兩家酒樓都是使出了吃奶的勁兒,到處找新菜色、新酒水,可以說是鬥得死去活來。
年前珍兒賣了醉雲樓一些榆錢,雖然是便宜的東西,但是有些人吃慣了山珍海味就想吃些清粥小菜,那榆錢很是火了一把。後來醉雲樓又推出了外酥裏嫩的熏肉,風頭一時無兩,大大的蓋過了惜緣閣。惜緣閣不惜花大價錢從北方請來一個烤全羊高手,但是因為味道不合這裏人的口味,再加上羊肉太貴,除了一開始生意不錯,到了後來還是沒有比上醉雲樓。
自從前兩天得了熏肉以後,惜緣閣就大打價格戰,一盤熏肉直比醉雲樓那邊少了半錢銀子。雖說有錢人不在乎這麽點子錢,但是能少花些還是少些好,更何況味道都一樣。再加上惜緣閣還新請了兩個唱小曲的,吃飯聽曲也是個樂事兒不是。所以珍兒他們進了惜緣閣就看到裏麵熱鬧非凡。
撿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了,珍兒捏了捏荷包裏的銀子,想著大概應該夠,就點了熏肉外加兩個小菜。
等熏肉一上來,光是看色澤,珍兒的心就一直往下沉,夾了一筷子嚐了嚐,珍兒的臉色變了變就又恢複原狀了。
方海跟著嚐了嚐,心裏也是一突。這熏肉,跟珍兒做的是一模一樣的味道。
食不知味的吃完了飯,付了錢,珍兒有些失魂落魄的漫步走著。貫仲緊緊跟在她身後,一邊怕別人碰著她,一邊怕她這個樣子走丟了。
好在珍兒雖然心情不好,但是還是記得回鋪子的路的。沮喪的回到鋪子裏,珍兒沒有理會王大娘他們欲言又止的神情,跟遊魂一樣的進了屋,倒在**歇息。
等珍兒睡了,王大娘他們拉著貫仲就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兒,貫仲把今天看到的一五一十都說了,王大娘當時就氣紅了眼,狠狠的罵道:“這豬狗不如的東西!可別讓我知道誰出賣的東家,要不然看我不罵死他!”
曹葉氏手無足措的指指珍兒睡的那屋,又指指自己,頭跟手一起搖著,嘴裏啊呀不停。
王大娘點點頭,道:“我知道不是你是你做的。你成天在鋪子裏忙活,哪兒知道東家怎麽做熏肉的?”
這麽一說,曹葉氏不止沒有放心,更是驚慌的連眼淚都出來了,嘴裏啊啊半天,才聽出來一個年字。
南星驚道:“年前鋪子關了,我們都回了村裏,可不是都知道東家怎麽做熏肉的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