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 大烏龍
“對對,就是這句!”三妞激動的拍著桌子。
珍兒跟吳玲玉對視一眼,兩人眼裏都閃過詫異,這首詩怎麽成了豔詩了?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麵桃花相映紅,人麵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吳玲玉細細品味了一遍,實在是看不出來哪一句像是豔詩。
“其實豔詩隻是個托詞,實際上是葉蘇葉作詩說大丫長的醜了,把她給氣哭了。大壯氣不過,才找找葉蘇葉麻煩的,結果後來不知道怎麽的,就傳成是葉蘇葉寫詩調戲大丫,被大壯給打了。”二妞仔細回想了一下大壯當時的解釋,細細跟珍兒他們分辨著:“喏,你看開頭不是寫我去年在門裏看到一個漂亮姑娘在桃花樹下,紅彤彤的一片,煞是喜慶。可是今年我來了,漂亮的姑娘卻沒有了,隻有風把桃花給吹爛了。你仔細聽聽,這不就是說大丫長醜了麽。”
這個解釋,倒也說的過去。珍兒跟吳玲玉忍著笑,不停的讚大壯有才。
晚上吃飯的時候,吳玲玉把這事一說,簡月娘也覺得大壯解釋的好。也不知道是哪個小丫頭聽了話音給傳了出去,第二天珍兒碰到方海跟南星的時候,聽他們倆在作坊也在說這個事,最後一傳都傳,還沒一天的時間,這事又在村裏給鬧騰起來了。
葉蘇葉現在跟著葉老爺子在醫爐學醫,平時也跟著照看病人。從寺院回來以後,他之前的性子收斂了很多,也不常跟著蔣氏折騰,每晚每晚的看醫書,隻要不懂的就問葉老爺子,要是葉老爺子也解釋不了的,就來問趙暘銘,反正之前那股清高別扭的性子倒是真的沒有了,就連毛氏都說他現在完全是變了一個人。
這回這件事又被鬧騰起來了,有去看病的人見他麵嫩,還拿出來說打趣他,他也沒有生氣,還好脾氣的說當時年紀小不懂事,委婉的給大丫道歉呢。葉白芨講的繪聲繪色,連當時葉蘇葉說到第幾個字臉紅了都說的清清楚楚,聽的吳玲玉嘖嘖稱奇。
至於故事的另一個主角大丫,則是羞的好幾天沒出門。有人見了何大娘,還想打趣的問兩句,結果還沒開口,何大娘就給堵回去了。連著幾天,一個閉門不見,一個滿臉歉意,這事說著說著,就沒了下文,倒是二妞跟大壯的親事讓村裏又熱鬧起來。
現在定親,到了年底成親。中間有幾個月的準備時間,倒也夠用了。
隻不過,二妞從自家到珍兒家一定會經過大壯家門口,成親前兩人為了避嫌,二妞有好幾個月的時間都不能來珍兒家玩,她倒是覺得憋著慌。
吳玲玉倒是給出了個餿主意,“這還不簡單,隻是不能見麵嘛。這樣,你每次要過來,就先讓三妞或者四妞去大壯家通知一聲,讓他躲在家裏不出來。等你走過了,他愛咋咋的。你回去的時候也一樣不就成了。”
珍兒覺得這主意餿的不能再餿了,偏偏二妞還真覺得可行。
三妞倒是很能理解二妞,“我姐這麽些年就這樣野著長,腿腳都跑慣了的,哪裏還能呆得住。”
第二天下定,前一天二妞說什麽也要來城裏逛逛。珍兒磨不過她,又有吳玲玉跟三妞在旁邊慫恿著,最後也隻好決定隨她了。
幾人正熱熱鬧鬧的商議,到時候去哪兒去,去幹什麽,就聽前院傳來鬧哄哄的聲音。沒一會兒,木蓮就氣喘籲籲的進來道:“東家,村裏一個大娘不知怎麽的坐在咱們門口又哭又罵的,看門的老楊頭不敢攔她,這會兒門口聚了很多人在看著。”
吳玲玉個暴脾氣,一聽就拍了桌子,“誰呀,青天白日的就跑咱家門口撒野?”
木蓮嚇的縮了縮脖子,搖搖頭,“我也不認識,不過聽外麵的人說,是村裏的人。”
吳玲玉一聽,提起裙子就要往外跑,珍兒攔也沒攔住,隻好吩咐木蓮,“你去作坊裏找趙管事跟方海他們。”也不知道是誰在鬧事,反正家裏有個人能頂著門戶還是好一些。
木蓮聽的點點頭,拔腿就往後門跑。後門外不遠就是作坊,比從前麵繞過去方便多了。
等木蓮走了,珍兒跟二妞他們才趕到前院。
剛出垂花門,外麵就聽到罵罵咧咧的聲音,其中還夾雜著吳玲玉的啜泣聲。
珍兒怕她又不管不顧的啥衝上去跟來人發生衝突,忙快走兩步。二妞、三妞從小到大都是做慣了活兒的,手腳比她快多了,聽到外麵熱鬧,她倆一會兒就衝到門外去了。
吳玲玉一出門,就看到門口一人坐在台階上,嘴裏罵罵咧咧,還時不時的高聲嚎一兩嗓子,說的話也無外乎是他們家怎麽窮,怎麽落敗,家裏人都吃不上飯,早晚都得餓死。還說村裏這兩年,運道也一年不如一年,還說要是這麽想去,這村裏早晚都得落敗。說的話倒是有條有理,看著絕不像是這麽個落魄的婦人能說得出來的。
吳玲玉也不傻,這幾天她也想了不少,也知道自己以前做事是隨心了些。眼見得珍兒比她小一歲多都比她做事圓滑沉穩,她也反思過了。這會兒聽了外麵的話,她也沒有貿貿然的出頭,而是仔細琢磨了一遍。
這一想一琢磨,就聽出裏麵的話音兒來。
“這位嬸子,有啥事你好好說,地上涼,坐著傷身。”想明白了,吳玲玉笑著出了門,往台階上的婦人身邊走去。等她看清那婦人的臉,眼睛連眨兩下。這不是昨兒個在地裏跟她家男人打起來的蓮嬸麽?
蓮嬸聽聲音這麽年輕,還以為出來的是珍兒,抹了把臉也沒看清人就破口大罵。
吳玲玉早就有心理準備跟她隔了一臂的距離,可就這樣,還是被她橫飛的唾沫給濺了滿臉,她忍著要罵人的衝動,覷了眼外麵遠遠看熱鬧的人,揉了揉臉,露出一臉的委屈。
“你個小騷蹄子,要不是你跟你弟兩個掃把星來了咱們村子,把我們村裏的氣運都給搶走了,你們怎麽富得起來?住這樣的房子還找人伺候你,你虧不虧心?晚上睡不睡的著?”蓮嬸罵完,就又對著外麵的人嚎道:“哎喲,可憐我們家老爺子喲,一輩子為了村裏人勞心勞肺,到了了還落不到一個好,現在誰還記得你喲,巴不得你早些死了幹淨。我可憐的權兒呀,你年紀輕輕就躺在**,還不是這短命的鬼吸了你的陽壽,我的命怎麽這麽苦呀?”
吳玲玉手足無措的看著她這個樣子,也不知道說什麽好,隻不停道:“嬸子,嬸子,你別哭呀,有話咱好好說,咱進屋好好說。”說到最後,也開始抹眼睛起來。
要是不明真想的外人看著,還真以為他們是嬸侄倆,被什麽人欺負了的可憐相呢。
“嬸子,家裏有茶還有點心,咱們喝茶吃點心,慢慢說啊。”吳玲玉一邊揉著眼睛,一邊用所有人都聽得見的聲音大聲說著,然後回頭對門口傻站著的木藍道:“快去跟東家說一聲,就說今兒家裏來客了,問晌午是殺雞還是去村口買肉吃。”
木藍也機靈,脆生生的應了聲,對蓮嬸道:“嬸子進來說話吧,我去跟東家說一聲。”
蓮嬸一聽有肉吃,頓時不記得哭了,她吸了吸嘴角的哈喇子,正準備就著吳玲玉的攙扶進屋,突然像是想起什麽似的,又一屁股坐在地上,搖頭道:“我不進去,你們這高門大院的,誰知道裏麵有什麽齷蹉的事,我要是進去出不來怎麽辦。咱倆有話就在這兒說,有村裏人看著,我覺得我才能活著。”
吳玲玉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尖著聲音問道:“你這話什麽意思,真麽裏麵有齷蹉的事?咱們都是幾個小丫頭,能忍得了你這麽詆毀麽。”
蓮嬸本來已經降低了聲音,就是怕真把人給得罪的狠了,等會兒她什麽也沒撈著。可吳玲玉這聲音一高,她又不樂意了,她哪裏忍得了別人對著她嗬斥的?
“喲,你看看,一會兒就惱羞成怒了吧?大家都看看啊,現在的小姑娘騷蹄子,那臉是一會兒一個樣,虧得我沒跟她進屋呀,要不然還不定能不能活著回來呢。”說著又開始拍著大腿扯著嗓子嚎,“我家都敗成這樣了呀,老的小的都指望著我養活,他們這黑心肝的還想把我也給害了,老天爺呀,你咋不開開眼呢,這是要逼死我們一家的呀!”
村裏人大多都是葉姓本家,就是平時再不喜蓮嬸子,這會兒想想老族長,也還是有些同情他們一家的,於是乎感情的傾斜,看問題就有了偏倚。
吳玲玉當然感覺到了外麵的人看她的目光開始不善起來,正急著怎麽辦,就聽到一個帶著笑意的聲音。
“蓮嬸,我剛聽小丫鬟說有客來了,還當是誰呢?嬸子來了,咋不進屋呢?還有外麵的叔伯們,這會兒外頭太陽大,大家都進屋喝杯茶吧。”珍兒隻瞟了蓮嬸一眼,剩下的話都是對外麵的人說的。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