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

張成光嚇了一跳。

張北寒一點頭。

“這蕭戰隱忍的功夫極高,故意裝成傻子,喝馬尿、吃豬食、光著身子在雪地打滾,他騙過了所有人,直到成為帝君,他才露出本來麵目。”

張成光也是一驚。

“要是真如你所說,這蕭戰確是才智極高的人啊!”

“嗯,蕭戰母親,純元皇後突然暴斃,隨後我姑母當上了皇後,當時蕭戰約有七、八風歲的樣子,定是有人在背後提醒他,讓他裝瘋賣傻,以躲過宮中的明槍暗箭,否則,蕭戰失去母親庇護,在險惡的皇宮之中又豈能長大成人?”

“不會吧,一個七、八歲的孩子竟然有這樣的心機,這樣的隱忍本事?”

張成光吃了一驚。

“嗯,這隻是我的一種推測,否則也無法解釋蕭戰突然從傻子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以孩兒看來,真相大體如此。”

“要是這麽說,蕭戰這忍耐力和才智,確是非比尋常……”

“不好!若是這蕭戰暗中查出當年純元皇後身死的真相,那可就……”

“爹,當年的事,宮中知道真相的人已盡數被處理,此事死無對證,蕭戰絕對不會查出問題。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做好南渡的準備。”

“以孩兒來看,朝廷五十萬精銳全軍覆沒,現在北方的兵力已經空了。

雖說孫萬宗今天頗有氣勢,但京師所有能戰之兵加在一起也隻有五千兵力。

想指望這五千人打敗幾十萬柔然鐵騎,根本沒有一絲機會。

孫萬宗此去,怕是再也無法活著回到京師了。

隻要孫萬宗失敗的消息一傳到京師,就無人有能力阻止我們南渡。”

“那蕭戰想要借著保衛京師而奪取權力,注定竹籃打水一場空,咱們南渡之後就與柔然人休戰,將戰敗的責任推到蕭戰身上。

這樣一來,蕭戰必然要下馬,咱們可以找一個聽話的人做帝君,這大贏天下就是咱們父子的了。”

“我兒言之極是!蕭戰沒有本事改變大勢,他注定是咱們的替罪羊!”

“現在孩兒就怕蕭戰暗中調查當年純元皇後身亡之事,萬一宮中有了解此事內幕的人被蕭戰找到,那蕭戰必會與我們不死不休,而且這也是咱們的把柄,爹確定了解些事的宮人全都清理了嗎?”

“純元皇後之死相關人等太後早就暗中處理了,一定不會有事。”

“那就好,咱們現在隻需暗中準備南渡,孩兒讓人先行將一部分家當用馬車運往淮南,這樣咱們就沒有損失,到了江南,咱們就可以依托太後掌控整個朝廷。”

張北寒臉上現出一抹陰冷之意。

張成光也是連連點頭,他素知自己這個大兒子心思周密,隻要按他的話去做,一定可以逢凶化吉……

養心殿。

天已完全黑了下來,但養心殿內卻沒有一絲光亮。

黑暗中,蕭戰坐在榻上,一動不動,似一尊雕像一般。

“帝君,現在查明,當年純元皇後之死確有蹊蹺,親曆其事的太醫與宮女、衛士這幾年都離奇死亡,似乎有人想要掩護某些事情的真相。”

這聲音正是蒼龍發出,蒼龍位於暗處垂首而立,用極低的聲音向蕭戰稟報。

“能查出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嗎?”

“回聖君,當年涉事的所有人都已離奇死亡,隻有一個啞巴女禦醫還活著。”

“啞巴?”

“是的,她是純元皇後的禦用女醫,名叫陳素貞,從小出身醫藥世家,十二歲就開始坐堂,十六歲已成為遠近聞名的女神醫,十七歲進入太醫院,成了專為後宮嬪妃診病的女禦醫。

在純元皇後出事不久之後,大病了一場,然後便失聲了。

所以,想要得知當年的真相怕是很難,我們隻能從蛛絲馬跡推斷,當年純元皇後之死確不似意外。”

“那啞巴現在何處?”

“純元皇後死後,她受到責罰,被安排到冷宮打掃庭院。”

“朕知道了。”

蕭戰點頭,下一刻,蒼龍的身影已悄失在黑暗之中。

隱龍衛的人平時沒有人能看到,但他們又無處不在,隻有在帝君出現危險時他們才會露出真身。

蕭戰輕輕推開了門,門外等候的靈兒連忙來到了他的身前。

“靈兒,劉重元,陪朕走一遭。”

“喏!”

蕭戰帶著靈兒與心腹太監劉重遠一路前行,一刻鍾後,一行三人已到了一處幽暗破敗的宮殿外。

“咯吱……”

“咯吱……”

冷風吹動院門。

這宮殿外滿是雜草,院門已破敗得無法關上,不斷隨著風聲搖來搖去。

“帝君,這冷宮之中怨氣極重,這個時候來,怕是容易撞邪,要不咱們明天來吧。”

“朕乃大贏帝君,萬邪不侵,開門!”

“喏!”

劉重遠壯著膽子,緩緩推開了院門,戰戰兢兢走在最前。

借著宮燈幽暗的光芒,蕭戰看到凸凹不平的地麵上,雜草叢生,極為破敗。

隻有從院門通往房屋的碎石路還算幹淨,顯然是有人在打理。

正前方有一處小屋,雖是黑夜,但屋內都沒有一絲光亮。

蕭戰可以肯定,這處小屋,就是蒼龍所說的啞巴女禦醫所居之處。

“有人嗎?”

劉重遠用顫巍巍的聲音問。

“嗖……”

一個黑影從前方一閃而過。

“媽呀!嚇死雜家了!”

何重遠慘叫一聲,嚇得燈籠扔到了地上,一把撲到了身後靈兒的懷裏。

“小何,乖,不怕。”

靈兒拍著何重遠的後背安撫他。

蕭戰一翻白眼兒,這何重遠,伺候自己有幾年了,這膽子比那老鼠都小,還不如靈兒呢。

蕭戰走到二人前麵,彎下腰撿起了燈籠,用手一指前方。

“不過是一隻貓,把你嚇成這個樣子。”

何重遠這才頭埋在靈兒胸口的頭轉了過來,借著燈光一看,果然是一隻大黑貓正在一旁翹著尾巴晃**。

何重遠拍了拍胸口長出一口氣。

“哎呀我的小心髒啊,差點兒讓這貨嚇出來。”

蕭戰搖了搖頭,拿著燈籠走在最前,敲了敲房門。

“陳素貞,在嗎?”

房間內傳出一陣響動,一盞豆大火苗的油燈被點燃。

蕭戰一撩門簾進入房中,一股酸臭之氣撲鼻而來。

借著昏暗的燈光,蕭戰看到榻上坐著一個極為邋遢的怪女人。

雪白宮裝已髒成了褐色,披頭散發,臉上盡是汙垢。

因為過於邋遢,這女人具體多大年紀根本看不清,隻能隱約猜出,大約有三、四十歲的樣子。

看到蕭戰進來,還是穿著龍袍,陳素貞身子一顫!

立即跳 ,跪在地上不斷磕頭。

“朕,幼時是否見過你?”

蕭戰看著眼前這個邋遢至極的女禦醫,竟是有些眼熟,卻不敢確定。

這時,陳素貞緩緩抬起頭來,顯然,她似乎認出了蕭戰,眼中盡是淚水,不斷用力點頭。

“呀……”

陳素貞想要開口說話,但卻無法發出聲音。

“你隻需要點頭或者搖頭!”

“朕問你,你知道朕的母後是如何死的嗎?”蕭戰問道。

陳素貞眼中露出惶恐之色,不斷用力搖頭。

蕭戰把住女人的肩膀,威嚴正色道。

“朕是當今帝君,主宰天下!你隻要告訴朕實情,沒有人能害得了你!”

“呀……”

陳素貞一張嘴,蕭戰頓時驚了。

她......竟然沒有了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