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夢嵐臉色一白,忽然想到什麽似的,霎時噤了聲。

不過她心裏當然是不服的。

尤其是溫芷菡那張和覃展鴻有幾分相似的臉上露出那種意味深長的表情,讓她如鯁在喉。

賀夢嵐心中鬱結,這就是他覃家血脈!看人永遠這麽高高在上,討厭得很。

怨不得她不待見溫芷菡,比起露露差得遠。

“姑姑,這是誰呀?”賀安然黑瞳閃著光,一臉懵懂地問。

也算解了賀夢嵐的圍。

“溫芷菡。”她語氣不冷不熱,“你的表姐。”

“原來是她啊!”賀安然咯咯地笑了兩聲,上下打量起溫芷菡,“原來是我的親表姐,怪不得看上去這麽親切呢。不過表姐你不會怪我今天才來探望吧,隻顧著姑姑,都忘記給你帶見麵禮了。”

她俏皮地眨眨眼,看向覃念露,“露露,你也是我表姐,我的意思不是說你就不親了哦。”

溫芷菡隨口作答:“真想來早就來了,何必等到今日。”

賀夢嵐的娘家就在雲城臨市,不足五十公裏,開車上高速三個小時就能到。

她回到覃家三個月,身為外祖一家的賀家從頭至尾沒一個人露過麵。

以賀夢嵐對她的不喜,她半點不奇怪賀家的態度,隻反感對方惺惺作態。

賀安然臉上閃過一絲尷尬與羞惱,逗得覃念露笑了出來。

“安然,我姐姐就是這個脾氣,她是一個小村子來的,沒什麽文化,你可別跟她計較!”

話還是招牌性的話術,但覃念露莫名覺得,有賀安然做對比,溫芷菡都順眼了不少。

起碼溫芷菡翻臉是真翻臉,比這個口蜜腹劍,隻會巴結媽媽要好處的賀安然強點。

想到這裏,她下意識摸了摸藏在衣領下的紅痕,這是昨天卡在欄杆上磨出來的,這件事她沒敢告狀,溫芷菡給她來的恥辱她卻不會忘!

溫芷菡淡淡掃了她一眼,看覃念露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什麽都沒說,轉身去了餐廳。

她一整夜沒休息,也沒吃東西,哪有時間和這幾個人打嘴炮。

“大小姐。”劉媽迎了上來,“您昨晚就沒吃東西,餓壞了吧,想吃什麽,我給您做。”

溫芷菡動作一頓,這還是覃家第一個對她釋放些善意的人。

不經意地,她聲音軟了些:“下碗麵就好,不到飯點,您別忙了。”

劉媽應了下來,去煮了碗雞蛋麵。

放下碗筷,她坐在一邊,越看麵前這個女孩越像記憶中的那個人,吃飯的動作都一樣,都不愛吃蔥花。

劉媽晃神了一瞬,情不自禁地說:“大小姐,太太很疼安然小姐。”

“如果安然小姐說了什麽,您別信以為真,發生衝突的話,等先生回來,先生會給你做主的。”

溫芷菡吃麵的動作慢了一拍,“謝謝劉媽。”

能做出這樣的提醒,已經是劉媽的極限了。

她還看得出賀安然表麵親和,實則對她敵意的態度,當然她也不靠覃展鴻做主。

誰敢鬧事修理一遍就是。

溫芷菡默默吞下了這句話,並且一直持續到她回到房間。

她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那幾個人的厚臉皮程度。

看著地上放著粉紅色女士行李箱,和梳妝台一些陌生的化妝品,她眼底閃過一抹怒意。

賀安然的行李箱和化妝品通通被扔到了二樓的走廊中。

一樓的幾個人不管是虛情假意,還是針鋒相對,總地來說聊得熱火朝天,根本沒注意到這邊的動靜。

等賀安然吃過晚飯,上樓的時候,看到自己的行李堆了一地,清秀的小臉都扭曲了一瞬。

她掐了自己大腿根的肉一把,捂著臉哭著跑了下去:“姑姑,我的行李不知道被誰扔了出來,您家是不是不歡迎我啊?那我走?不會給你添麻煩!”

賀夢嵐拍案而起,嗬斥道:“誰這麽不懂事?打掃衛生敢碰安然的東西?”

隻有覃念露眼中精光一閃,問了一聲:“你把東西放哪個房間了?”

賀安然哽咽道:“就二樓左邊第三個房間。”

就連賀夢嵐都噎了一下子,二樓左邊第二三個,那不是溫芷菡的房間嗎。

那個瘋丫頭到處塞針孔攝像頭,連她都不敢靠近一步,生怕被賴上,她這個外甥女也太會挑了!

賀安然根本沒注意到兩人不自然的表情,紅著眼睛說:“就那間房最大,而且陽光好,我以前來做客都是住那間的。”

“那你就沒發現裏麵多了許多東西?”

溫芷菡的身影出現在二樓欄杆處,加上高位置加成,需要她微微垂下眼簾去看她們,給人一種窒息般的壓迫感。

“小衣帽間裏全部是我的衣服鞋子,桌上的化妝品擺著,四件套也是私人物品,就算你不講究,至少注意個人衛生。”

“你該慶幸你沒動過我的東西,否則——”

她的餘光瞥了一眼那些被清除的東西,仿佛在看垃圾一般。

賀安然一愣,反應過來,氣得小臉漲紅:“我才沒不講衛生!而且你沒回來之前,那間屋子都是我住的!我又沒注意你的物品,憑什麽扔我的東西?”

“姑姑!”她貝齒咬緊唇瓣,可憐兮兮地搖晃著賀夢嵐的手臂,“我跟芷涵表姐第一次見麵,她為什麽要欺負我?”

“我今晚就收拾東西回家,不給你們添麻煩。”

被晃著胳膊的賀夢嵐露出便秘一樣的表情。

二樓有很多空房間,誰知道她這個外甥女偏偏選中了溫芷菡那一間。

賀安然把她架了起來,溫芷菡讓她在娘家人麵前沒麵子。

賀夢嵐雖然惱怒,但想了想,深吸一口氣對溫芷菡說:“安然的確是不知情的,但你也不能扔她的東西,你給安然賠個不是,這件事就算了。”

她自認為已經退後一步。

溫芷菡淡淡地“哦”了一聲,“要我道歉?不可能。”

“提醒一句,這是初犯,再有一次,我直接連人帶行李全都扔隔壁狗窩去。”

“姑姑,表姐太過分了!”賀安然瞪著一雙大眼睛,眼裏怨懟的情緒仿佛要把溫芷菡撕碎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