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賦比起老師和封衡哥他們差得遠,唯一能做的隻有多學多練,這還要感謝爸爸媽媽如年如一日的精心教導,才讓我有幸成為今天的自己。”

她臉上畫著精致的妝容,嘴角掛著仿佛拿尺子測量過的標誌笑容。

一番話謙遜地稱讚了徐畫與封衡,又提及了對父母的感激。

大家閨秀,不外如是。

聽到這番話的賓客們,無一不對她生出讚許之意。

覃家大小姐,培養得相當不錯。

有家族企業為她保駕護航,又有了徐畫這樣名譽響徹全國的老師,前途一片光明。

還有一個重要的點,據說她身上還有一樁和顧家少爺的婚事。

雖然之前對外不提,但顧言風和覃念露舉止親密,在小圈子裏不是秘密。

更有甚者想法更多,今日顧先生和顧太太應邀前來,是不是意味著這樁婚事要被提上日程?

“說誰誰到,顧少來了。”

“露露,顧少給你帶了花。”

覃念露略微驚訝地轉身,臉上露出一抹紅暈。

顧言風穿著昂貴的西裝禮服,麵容俊朗,頭發做出成熟的背頭造型,全身上下散發著深情的氣息。

“露露,恭喜你。”

覃念露紅著臉,結果那一捧連包裝都點綴碎鑽的粉色玫瑰花。

“謝謝言風哥哥。”

兩個人站在一起,恍如神仙眷侶一般。

“真的好羨慕她,優異的家境,自身優秀,還有顧少這樣的未婚夫。”

“佳偶天成。”

“顧少和覃大小姐感情真好啊。”

賀安然站在一旁,後槽牙都要咬碎了,一個假貨,得意什麽。

諸多讚美之語,和那些或羨慕,或嫉妒,或是黯然仰視的目光,讓覃念露有一種無法形容的快意。

她很喜歡這種感覺,總算遇到一件順心的事,笑容都真摯了許多。

不自覺地捏了捏掌心。

看著吧!

今天是她的主場,她會叫某些人知道,血緣代表不了什麽。

聶妍親親熱熱地開口:

“露露,我之前看到你的主頁上掛了好多你的作品,怎麽不拿出來給大家欣賞一下,我也想開開眼。”

“能入徐畫大師的眼,肯定是極為優秀的。”

覃念露謙遜一笑:

“也不是開畫展,算了吧。”

聶妍繼續說:“拜師宴,你就別謙虛了,大家都知道你天賦出眾,徐畫先生都讚不絕口……”

顧言風雙眸深情地望向麵前的女孩:“露露,既然大家都這麽要求,你就取墨寶亮亮相?”

覃念露垂下小臉上快速閃過一抹自得,“好,聽言風哥哥的。”

管家指揮著兩個人抬上了一幅鑲好畫框的水墨畫。

幾株栩栩如生的山茶花躍然紙上,山茶柔美,色靚亦不失高潔,玫紅花瓣簇著小團黃蕊,傲然競放。技法成熟,神韻初顯,下筆時的輕重、濃淡、疏密……無不精細。

周遭一片驚呼喝彩聲,引得不少人駐足觀望,漸漸靠攏。

一名千金讚歎不已:“畫的真好,技巧精妙,再過幾年定可以媲美大家。”

覃念露抿唇羞赧一笑:“畫上這花品種名桂葉金心,是我親自培養的,每天都要抽出時間觀察,臨摹。”

“怪不得如此惟妙惟肖。”顧言風與有榮焉地牽起她的手。

優秀的露露才是他想要的未婚妻。

露露聰慧、努力,性子嬌柔和善,又懂事識大體。

如果爸媽、爺爺他們在場,一定會對她有所改觀,支持他退掉溫芷菡那個金玉其外,表虛其中的溫芷菡。

覃念露抑製不住嘴角的笑,狀若無意垂下了頭。

為了拜師宴,這幅畫她琢磨了整整一個月,每一個細節甚至留白都精心研究過,日夜不眠,苦苦鑽研,就是為了今日。

即便沒有人提出看畫,不久之後管家也會把畫掛出來。

她除了要讓旁人驚歎豔羨,展示給爸媽自己才是值得捧著的明珠,更要一鳴驚人,潛移默化地淡去假千金之名。

這將是她人生中濃墨重彩的一筆。

想到這裏,她情不自禁地用餘光去尋找另一道身影。

“芷涵,我記得你也是學設計的吧?”童煙隨口說道,“我不是專業,看不出精美與否,你來看看。”

溫芷菡端著茶湯放在唇邊輕啜一口,“是點心不好吃嗎?為什麽要看畫。”

童煙眨了眨眼,“我就是比較好奇,你就評價一下唄。”

托許夫人的福,她是少數知道覃家報錯孩子之事的人,對溫芷菡和覃念露兩人有一種本能的八卦。

不過,她認為更重要的是,溫芷菡這個人,總給她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無論是外表,還是行事作風,隱隱流露出神秘、強大的氣息。

童煙自認為在相人上,她有著天生的敏銳直覺。

當然也不是純靠直覺。

能讓顧爺爺和小表舅重視的人,定然有過人之處。

越接觸,她便越堅信。

溫芷菡神態如常,輕聲道:“很精美。”

“啊?這就完了?”

童煙愣了愣,等了片刻,沒等到她下麵的話,自顧自地笑了,“我還以為你要先揚後抑。”

溫芷菡挑了挑眉,沒再搭話。

童煙失笑:“還真是這樣,可否說說?”

“求你,勾起我的好奇心,還不解釋,當心吃到過期巧克力。”

被她纏了一會,溫芷菡輕聲音不疾不徐地說:“的確很精美,技法精湛,作畫之人下筆時成竹於胸,可惜太過追求技巧,力圖精致,失去了些意境與書畫的瀟灑恣意之妙,有形無骨。”

在賞墨寶時,她絕不會代入自己和覃念露的私人恩怨,所思所想,實話實說。

“這也是許多人的通病,作畫人若能沉下心求突破,不再拘泥於微末之處,悟出自己的風格,去‘形式’而留‘意’,前途光明,至少小有名氣。”

溫芷菡見到這幅畫時,很中肯地認為,覃念露的確是有天賦的。

隻是這天賦因主人的憂思過多,浪費了大半。

“看徒弟天賦方麵,徐畫眼光很……”好。

“芷涵表姐!”

最後一個字尚未出口,便被一道興奮到尖銳的女聲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