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紅潤的嘴角微翹,唇瓣色如紅櫻,遠遠觀望,便覺得柔軟甘甜。

美玉瑩光,明珠生暈,不外如是。

令人情不自禁想要一親芳澤。

男人幽深的眸子中閃著異樣的光華。

砰——砰——

他清楚地聽見自己如擂鼓般聲勢浩大又連綿不絕的心跳。

心頭生出許多隱秘的喜悅。

小姑娘的態度,說明她……也心動了。

溫芷菡從他身上翻了下來,坐回原位,漫不經心地整理起略顯淩亂的袖口,那把槍就那麽大咧咧地放在他手上。

她容貌明豔瑰麗,氣質卻極為清冷尊貴,全身上下帶著說不出的威勢,優雅如靈貓,凶狠似豺狼,“我沒有你想象那麽簡單,如果你怕了,那就到此為止,晚些會讓人聯係你奉上一筆資源,足夠那位市長的出場費……小叔叔。”

她抬了抬眸,刻意咬重最後三個字。

顧璟宸把玩著槍,嘴角噙著笑,仿佛剛才失態的樣子不曾出現過,眨眼間,又恢複了雲淡風輕的樣子,隻是眼底的火花在這月明星稀的夜裏顯得格外明亮。

那把槍被他抵在自己的心髒位置。

“你會滿意的。”

“菡菡。”

溫芷菡心頭猛地一跳,隨即煩躁地皺了皺眉,收走她的槍,“我隻是答應給你一個機會,危險的東西以後還是少玩。”

回應她的是一陣輕微卻又難掩暢快的悶笑。

“滴滴——”

刺耳的汽車鳴笛聲在後方響起。

對方根本沒有停止的意圖。

一聲接著一聲。

在這個月黑風高的夜晚,驚醒公路兩側的雀鳥。

鴉聲泣血似的鳴叫,狂振羽翼,疾風掠影。

陸瑾隻覺得喉頭湧上一股腥甜的鐵鏽味,一雙陰沉的眼眸仿佛醞釀著風暴,死死地盯著前車的後視鏡,一眨也不眨,唇瓣抿成一條直線。

雙手緊握方向盤,纖長的指尖隱隱泛白。

他的腦海裏有一道聲音不停地叫囂:

殺死他。

殺死那個人。

一切都會恢複原狀。

終於,前車油門啟動,緩緩讓開了一條路。

顧璟宸眼尾含笑,嗓音中難掩愉悅:“看來我們擋住別人的路了。”

溫芷菡掀了掀眼簾,聽得出他話裏話外的意味深長,卻並未說什麽,算是默認,態度縱容。

對陸瑾來說,沒人能救得了他,能救他的隻有他自己。

陣風吹過,M洲晝夜溫差大,雨水不多,而此時冰涼的水珠落在她的指尖,溫芷菡麵不改色地收回目光。

“開車吧,我住南島。”

被當成司機指使,顧璟宸不但不惱,反而十分愉悅。

南島,LSJ黑幫聚集點,其中獨屬暮色黨最為龐大,早在威爾遜開口的時候,他就意識到小姑娘身份的特殊性。

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以小姑娘的能力和心性,無論在哪裏,絕對是首屈一指的存在。

令他更欣喜的是,她肯透露出這些信息,就說明她在漸漸接受自己的存在,並且釋放出允許他接近的信號。

“顧總。”

遙遠的大洋彼岸一通長途電話打來。

華國G省和M國有將近十六個小時的時差,LSJ的後半夜,在雲城正好是早晨九點出頭。

“抱歉老板,深夜打攪您休息,但是之前您吩咐我照看言風少爺的事……”寧川稍稍停頓一下,拿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態度。

“說吧。”

男人的聲音略有起伏,尾音是淺淺上揚的,身為顧氏首席秘書,寧川一呆,看來老板的心情非常不錯。

既然不打擾,他便一五一十地匯報:“最近總有一位陶小姐登門拜訪喬夫人,喬夫人對她很是滿意,有一次甚至想帶著陶小姐見一見老先生,被和澤先生製止了。”

“對了,陶小姐的父親,就是B大校長。”

寧川將所查的資料娓娓道來。

顧璟宸出差離開雲城不到三天,喬雅榕便邀請舊時好友登門敘舊,暫居在顧家,而那位陶夫人剛滿二十歲的女兒對言風少爺表達出十足的好感,兩人明顯是舊識,一口一個言風哥哥叫得親昵,喬雅榕甚至不惜拿出自己的嫁妝之一贈與陶小姐。

這種八卦的事情,寧川並不感興趣。

他隻負責在老板不在雲城時候,聽從老爺子的指令辦事,若非喬夫人試圖帶著陶小姐叨擾老爺子,他不會上報此事。

寧川在顧氏工作八年,沒有深厚的背景,在從不缺乏名校學曆人才的大企業一路披荊斬棘,站在老總首席秘書的職務上,除了高智商,也必須有超高情商。

喬夫人的意圖,不說人盡皆知,至少也是有跡可循的。

她在趁顧璟宸不在的時候,試探老爺子。

“顧總,喬夫人還沒見到老爺子,就被和澤先生攔住了,因此老爺子不知道此事。”若是知道的話,估計要連和澤先生也一同惱上了。

顧向山不容置疑地要求留住言風少爺和溫小姐的婚事,長房卻在背後陽奉陰違……寧川笑了笑,他是顧璟宸的秘書,自然以老板的指令為先。

老板做的決定,言風少爺還無法反抗拒絕,除非他不要顧家少爺的身份。

電話那頭有些劈裏啪啦的雨聲。

“大嫂喜歡誰,隨便她們折騰,別叫她們打擾到老爺子,你自己看著處理。”男人的嗓音低沉,語氣中卻藏著一絲絲雀躍。

顧言風喜歡誰不重要。

一年之約也不是為他準備的。

大使館的招待所裝飾有著濃濃的中式古典風格,庭院深深,絲雨如簾。

顧璟宸還穿著白日裏的襯衫,身姿修長挺拔,靜靜地倚在朱紅色的躺椅上,手中卷著一本關於犯罪心理學的書籍,作者名稱:夜行。

他微微闔眼,細密的睫毛在眼瞼處投下淡淡的陰影,高挺的鼻梁下,薄唇輕勾,似是在沉思,又似是在感受雨中的靜謐。

餘地濺落在袖口,暈濕了價格昂貴的襯衣,他卻渾然不覺,一隻手隨意地打在欄杆上,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有一搭沒一搭節奏均勻地點著窗沿。

顧氏和覃氏的聯姻是早二十多年訂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