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自己是在什麽時候喜歡上的他,這大概就是書上說的“愛意隨風起,山海不可平”,或許在極夜第一次見麵,她被紈絝公子哥為難,而他挺身而出,仗義執言,她就已經對這樣一個優秀俊逸的男人動情了。

陶素素深深地凝望著那道背影,久久無法回神。

得知他有未婚妻後,她就讓人悄悄去調查女方的家室。

這件事在雲城不是什麽秘密,稍加打聽就會知道,和顧言風有婚約的人家,是雲城本地一個算中等家族的商戶,難以啟齒的是,覃氏正鬧出抱錯女兒的傳聞,也就是說,他的未婚妻甚至不確定是哪個女人。

陶素素是打心底裏替他委屈抱怨。

真千金,據說鄉野長大,胸無點墨暫且不提,一朝認回豪門,如暴發戶一般,性格張揚狂妄,極其愛出風頭,半點沒有豪門千金大方婉約的氣度。

假千金,仗著“偷”來的青梅竹馬之情,倒是與他有幾分情分,隻可惜山雞骨子裏還是雞,血脈變不成鳳凰,虛偽做作,小家子氣,難登大雅之堂。

在陶素素看來,這兩個人都配不上顧言風。

顧少身份貴重,個人才學與樣貌俱佳,聽她爸爸私下說,顧家祖上也是出過能人的,身上少了些許商人的尖酸刻薄,多了不少清貴之氣,再加上如有神助似的崛起速度,想娶什麽樣的天仙娶不到?

她歎息一聲,她們因機緣巧合結識,又有彼此母親交好的淵源,這段時間,她曾小心翼翼試探過喬阿姨究竟為何看上那樣一個各個方麵隻能算中規中矩的門第,喬阿姨無意中透露,都是因為顧爺爺口中的一個“恩情”。

看來是顧家知恩圖報,念在恩情想拉“恩人”一把,而有些眼皮子短淺,隻注重利益的小門小戶見勢眼開,挾恩求報。

想到這裏,陶素素回過神,腦中突然回憶起剛才男人迅速轉身的樣子,他倒是個正人君子,和那些紈絝子弟都不一樣。

她的臉頰紅了紅,脫下睡衣,換上了一件幹淨凸顯氣質的白裙,然後提起裙擺步伐輕緩,端著一副淑女架子下了樓。

餐桌上,喬雅榕多看了幾眼陶素素,心下十分滿意。

這樣書香門第的千金才是她想要的兒媳婦。

看陶素素時不時瞥向顧言風,耳根微紅的樣子,明顯是小女兒情竇初開,隻覺得兩人般配極了。

盡管頻頻在顧和澤那裏吃瓜落,此時此刻,她的心情也愉悅不少。

終於在陶素素再次裝作無意偷看她兒子的時候,喬雅榕嘴角一勾,緩緩開口:“言風啊。”

“素素長這麽大,是第一次來雲城玩,對這邊的風土人情不太了解,你是男生,平時照顧她一下,待會就帶素素去逛逛,到名勝景區,或者去買些衣服首飾,幫素素拎拎包,盡一盡地主之誼。”

顧言風臉上的表情都有點凝滯。

陶素素倒是滿臉羞赧與希翼。

她有點失落,陶家的家教告訴她,不該和有婚約的男人走得太近,可她聽到喬雅榕的建議,還是狠狠地心動了一下。

她在心底安慰自己。

沒關係的,隻是逛逛街而已!

他的未婚妻要是因為這一丁點小事而吃醋吵鬧,容不下他的朋友,那隻能說明那個女人氣量狹小,的確配不上他!

顧言風抿了抿唇瓣,“媽,商場裏的導購不比我有眼光?”

喬雅榕嘴角的笑意微微一僵,眼神直勾勾地看向他。

之母莫若子,顧言風讀懂了她的意思。

在外人麵前,不要頂撞媽媽。

他隻覺得無力又無奈,不得不答應下來,隻是眼神中難掩煩躁。

陶素素沉浸在喜悅中,渾然未覺。

等吃完早餐,喬雅榕便迫不及待將兩個年輕人送走,並反複叮囑顧言風照顧好陶素素。

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和喬雅榕精光閃爍的眼神,一直坐在原位沉默不語的陶夫人不著痕跡地眯了眯眼。

“雅榕,言風這個孩子懂事又孝順,真不錯啊。”

“是啊。”喬雅榕狀似不經意地說,“他跟素素也很合得來呢。”

兩人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裏看出了深意。

陶夫人歎了口氣,她當然看得出兩個年輕人站在一起像金童玉女似的般配,最關鍵的是,自家女兒對顧少動了心。

可……顧言風他有婚約啊!

做母親的,怎麽會希望女兒把感情寄托在一個根本不可能的人身上,甚至去插足別人的婚約?

她舍不得,陶家更丟不起這個人。

要是顧少沒有那婚約就好了。

不過陶夫人轉念一想,顧家做主的人又不是喬雅榕,而是那位身居老宅的老爺子和現任總裁顧二爺,那兩位若是真有心退婚,哪容得下破落戶家的千金攀附?

顧氏灑灑水,那個滿身銅臭味的商戶嚐到甜頭,自然知曉該怎麽做了。

陶夫人覺得顧言風除了一表人才之外,重要的還有他是顧氏長孫,最後總要繼承家業的,一旦兩家聯姻,將來女兒就是顧家主母,風頭無兩。

雖說現在顧氏在顧二爺掌控下,可她們這些書香門第,正經人家,哪個不是長房繼承大頭?

那位充其量是個打工的。

況且他比顧言風大不了多少,至今未婚,膝下空空,將來就算有了兒子,又怎麽跟正值壯年的長孫相比?

如此說來,顧言風倒是個香餑餑。

女兒喜歡他未必不可。

陶夫人和喬雅榕相對而坐,闊別多年滿腹敘語,談笑風生卻又各懷鬼胎

“言風哥哥。”

陶素素小跑著跟在顧言風不遠處。

從顧家出門沒逛多久,他就一副對自己不太耐煩的樣子,陶素素眼神黯淡,委屈失落。

顧言風腳步終於有所停頓,看著她泛紅的眼眶,生硬的話到嘴邊卡了殼,終究是放緩了幾分說道:“陶小姐,你我兩家有來往,我隻是奉母親命令才對你照顧有加,沒有別的念頭,也請你早晨的事情不要再做了!”

“我是個正常男人,不是瞎子,不會不懂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