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宴不過是仗著出身好些罷了,若自己生在那等家庭,未必會比他差。

賀逸然悄然握了握拳,他打算爭一爭。

隻是他和露露曾經是表兄妹,即便沒有血緣關係,爸媽和姑姑恐怕也不會同意,在他沒有動作之前,絕對不能叫其他人知曉他的心意,賀逸然神色黯然,旋即故作鎮定地出了書房。

不多時,覃念露隨著他而來。

“逸然。”她牽強地笑了笑,憂心忡忡地問:“你知道舅舅找我有什麽事嗎?”

覃念露直覺事情不小,這段時間發生的事不少,尤其是養父母鬧離婚,她可沒賀夢嵐那麽好的心態,覺得失去覃夫人的位置還能過得稱心如意,她可太清楚這圈子裏拜高踩低的風氣了。

而且覃念露有預感,她這位舅舅也不是什麽有良心靠得住的人,以前媽媽有權有錢,賀家人樂得哄著她,以後誰有說得準呢?

首先受到衝擊的就是自己。

自從醉仙居那事之後,她明顯感覺到秦宴對她的態度大不如前,雖然還有幾分新鮮感,但再也沒有從前那般哄著了,在她麵前頻頻露出不耐的樣子。

覃念露說不恨是假的,然而她沒法改變現狀。

在賀家,她是秦宴的女朋友,有幾分價值,在外也差不多,她沒得選,除非出現一個比秦宴更好的男人。

覃念露不自覺想起了顧言風,唇瓣抿成一條直線。

自那之後,她就沒見過顧言風。

但雲城的豪門圈子就那麽大,聽說顧言風在陳航家裏住了幾天,租了套小公寓搬去外麵準備創業。

那個陶素素時不時厚顏無恥地貼上去,但都被拒絕了。

顧家真的就沒再管過他。

覃念露不禁在心底冷笑了一下,早晚有一天,她會讓顧言風後悔的。

“露露、露露?”

賀逸然連著問了兩聲,見她一副出神的樣子微微晃神,目露心疼。

從前的她是多善良漂亮一個人啊!先是遭受家庭的打擊,再又遭遇男朋友的背叛,整個人憔悴的不成樣子。

對上賀逸然關切的目光,覃念露眼睫顫了顫。

賀逸然並沒察覺到她的異樣,歎息一聲說:“你放心,父親不會為難你的,隻是姑姑姑父他們恐怕真的要離婚了,父親打算和你商量一下。”

覃念露眼底閃爍著幽光,咬著唇瓣:“都怪我,要不是因為我把阿宴帶過去,他也不會和爸爸起衝突。”

賀逸然麵上盡是憐惜之情:“跟你有什麽關係,說到底也是秦宴和你哥哥姐姐他們——算了,你放心,不管結果怎樣,賀家永遠接納你,我也會一直站在你身後。”

覃念露垂下頭,柔柔地應了。

離婚?

誰要離婚?

季詩靈著實驚了一下,能讓周曲全權負責,難道是覃總本人要離婚?

沒等她細想,身後卻傳來一道清冷逼人的女聲:

“有事嗎?”

偷聽被人撞見,季詩靈一個激靈,臉色漲紅,下意識想出聲訓斥,然而在看清對方的容貌後,到嘴邊的話頓時一噎。

溫芷菡——

對了,溫芷菡和周曲同為覃總秘書,也在這間辦公室。

溫芷菡抬了抬頭,淡漠的眼神落在她身上,然後順著看向季詩靈身後半掩的辦公室門。

季詩靈本就對溫芷菡有幾分敵意,今日卻輕笑了下,“沒什麽事,就是來看看周秘書。”還發現了些有意思的事情。

覃總和夫人要離婚?

不知道這位“大小姐”得知她爸媽離婚的消息還能不能保持這副喜怒不形於色的模樣。

季詩靈眼底難掩一抹幸災樂禍,踩著小高跟揚了揚下巴高傲離開,她已經迫不及待要和她爸分享一下這個八卦了。

辦公室的門再度被推開。

周曲原以為是季詩靈還沒走,下意識抬起頭準備應付,卻見大小姐推門而入,隨口問道:“你剛才在做什麽?”

周曲愣了愣,以他對大小姐的了解,隻要工作做好,對方從不會多加管束其他私事,既然不是閑聊,那肯定就是有事情發生了。

疑惑不解之際。

溫芷菡漫不經心道:“周秘書,你最近很忙?就算覃總有特殊任務交給你辦,也記得關好門,這次是小事,萬一泄露什麽公司機密就不好了。”

周曲動作一頓。

不知過去多久,他極力保持鎮定地笑了笑:“謝謝大小姐提醒。”

溫芷菡輕輕“嗯”了一聲,拿上自己辦公桌上的平板轉身離開。

辦公室內一片安靜。

明明是在冬天,周曲卻感覺額角冒出了些許冷汗。

看來這位清楚覃總私下吩咐他查的事情。

說不定大小姐知道的比他還多。

周曲隻是一時反應不過來,有些驚疑不定,待到緩過神後,他抿了抿唇,神情頗為複雜,還好他隻是一個辦事的,並沒有摻合進這些豪門恩怨裏。

也正是因為知曉內情,他對於賀夢嵐的態度才那麽應付。

做秘書總要會揣摩老板心意,家裏發生那種大事,以覃總的性子當然不可能裝作無事發生繼續和太太過下去。

說實話,他一個一向不怎麽八卦的人,在拿到收集的證據之後都覺得震撼迷惑,更別提八卦主角了。

一周時間轉瞬即逝。

周末。

一輛輛私車停在程家早已安排好的停車場。

程家宅院采取的是蘇滬地區的建築風格,古色古香,別具韻味,整座宅院的圍牆由青磚砌成,朱紅色的大門莊重聞言,門上的銅環顏色光亮。

外表看上去如上世紀的建築,但進入院子之後就會發現許多現代化建築,廊柱上的木雕雖然已褪去了昔日的鮮豔色彩,但精美的圖案依然清晰可辨。

前來參加晚會的賓客各行各業都有,其中不乏在一方圈子裏頗有名望的角色。

“溫小姐。”

溫芷菡還沒來得及下車,程鈺已經聞訊趕了過來。

二十歲的青年一身得體的西裝,雖然舉止大方利落,但臉上難掩幾分興奮愉悅的色彩。

程鈺正打算親自上前開車門,然而車上的人已然自己走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