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

顧向山表情緊繃,“你有些東西被快遞送到家裏,滾回來拿走!”

說完,他啪地一下掛斷電話。

顧向山瞥了眼那箱商品包裝的字樣,太陽穴突突地跳。

忍不住罵出聲來:“這小王八蛋!”

榮則打量著他的表情,輕聲安撫:“老爺子,萬一是一場誤會呢,璟宸少爺是在您身邊長大的,他的品行有目共睹……”

顧向山都氣笑了:“品行?”

“從他攪和言風婚事來看,他還有品行可言嗎?”

他煩躁地捏了捏眉心,要不是快遞將這個東西送來,他覺得疑惑,敲打了寧川那小子,還不知道那個小混賬去了酒店!

前一天去酒店,第二天就網購了這個東西,說明什麽?!

顧璟宸抽空回老宅時,麵對的就是這副場景。

老爺子穩坐高台,猶如古代拿著驚堂木的縣太爺,銳利的眼神一眨也不眨地盯著他,眉心皺的仿佛能夾死一隻蒼蠅。

顧璟宸翻了下購物訂單,他的確買了這些,但忘記填山水居的地址,這才送到了老宅。

“爸。”他打了聲招呼,拿起擺放在桌子上的快遞箱,毫不猶豫地往外走。

顧向山眉頭皺的更深了。

眼看小兒子已經走到門口,他重重咳嗽一聲,出聲道:“站住!”

顧璟宸腳步一頓,抬眸望去,臉上沒有太多的情緒,像是在等待他吩咐。

顧向山沉吟了許久。

語重心長的說:“我顧家人立身以德,萬不可做背信棄義之事,雖說現如今時代風氣不同,你們年輕人思想開放……”

他欲言又止。

顧向山凝眉深思,懷疑自己是否有所疏忽。

幼子出生不久,他妻子就早早離世,因此顧向山格外疼惜這個幺兒。

這孩子自幼聰明早熟,成熟的不似尋常同齡人,無論是學業還是工作從未讓他操心過。

現在想來,自己是否因為太過放心,才疏忽了他一些男女方麵的教導?

顧璟宸聽著他話裏的未盡之意,疑惑地問:“所以呢?”

顧向山語氣非但沒有緩和,反倒愈發沉重:“當初我給言風亂點鴛鴦譜,忽略了他們的個人想法,造成了錯誤,感情方麵的問題我不多說,相信你心中有譜。”

“當初是你一意孤行,非要強求溫芷涵那個小丫頭,現在卻又不珍惜,這已經超出了感情的範疇,是人品道德的問題。”

“……”

顧璟宸越聽越不對勁,他和顧向山的信息差有點大,所以並未著急解釋,反問:“我和芷菡很好,我沒有做對不起她的事,您為什麽會這麽認為?”

他麵色冷靜,眸光清正,知子莫若父,顧向山對於這個兒子還算有幾分了解,在他的教育下,至少是個敢作敢當的人,便攤牌明說:“你昨天去了酒店,今天就買了這個。”

他眼神掃過顧璟宸手中的盒子。

顧璟宸著實沉默了一下:“您都查到了我的行程,難道不知道我是陪她去見朋友的嗎?”

至於快遞……他該怎麽解釋?

“您失去了妻子,還要阻止我找老婆?”

“咳咳咳!!”

顧向山隻是一時半會想歪了,想明白這一點後,隻覺得前所未有的尷尬,差點一口茶水噴出來。

他忍著想把茶盞扔對方臉上的衝動,拍案說道:“行了行了!是我的錯!”

“你們既然已經發展到這一步了,那就早點負責任,把婚事定下來,別讓我一大把歲數整天提心吊膽的,操心你的婚事!”

他努力安撫自己:

親兒子!

親兒子!不能打!

說起這個,顧璟宸心情也肉眼可見的不錯:“我會和芷菡提的,如果她答應,一定第一時間通知您。”

顧向山擰著眉,一直目送著顧璟宸離開。

榮則在一旁提心吊膽地看著,生怕老爺子動怒,把好好的事情弄翻。

連忙勸道:“老爺子,這是好事,溫小姐也算知根知底,璟宸少爺又喜歡,當初言風少爺的事本來也不是他們的錯……”

“榮則。”沒等榮澤說完,顧向山眉宇舒展,神情難掩愉悅:“你說他們都發展到這一步了,我是不是快抱孫子孫女了?”

榮則:……

好家夥。

他還在想怎麽才能勸老爺子不要阻撓璟宸少爺的好姻緣,沒想到老爺子比他開放多了,已經快進到抱孫孫那裏了。

大家都是老人,為什麽您偷偷開倍速?

心裏這樣想,他微微笑著:“您不是已經有言風少爺了嗎?”

提到這個,顧向山嘴角的笑容就垮了下來,“還不是大號廢了,隻能盼著小號了。”

“我早就提醒過他們,不要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現在陶家人粘上他們,也算他們咎由自取!”

榮則眉心一跳,聽出來這裏的“他們”是指大房一家,頓時閉上嘴巴不再言語。

他從不懷疑顧家子孫的能力,退婚時老爺子借題發揮,威脅言風少爺的那些話,本來也是希望他能擺脫父母立起來,誰能想到大夫人引狼入室,陶家人又……

————————————————————————————————

F國,S市。

“舒公子,這位秦先生的情況不太樂觀,恐怕是心病。”

“心病?”

舒臣冷笑一聲,一腳狠狠踹在一旁的椅子上。

椅子飛出去四五米,房間中一陣低氣壓,醫生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舒臣氣著氣著就氣笑了:“老子中了一槍都沒事,他秦宴得了心病?那不就是嚇得嗎?這個窩囊廢,你們直接給他打兩針猛藥,保證他精神正常的活著就行!”

舒臣一行人幾經輾轉,從東南亞海路繞回了F國。

他胸口還綁著一層白布,至今隱隱作痛,那是那個警察開槍打的,舒臣眼神前所未有的陰鷙與殺氣。

他們在雲城多年,本來準備更進一步,讓舒言進入省廳,半路卻被攪黃了這一切。

他們損兵折將地撤離,最終父親還被擒獲,至今不知道什麽情況。

舒臣煩躁地點了支煙,以他對朱宏的性子,如果對方沒中毒,肯定會把這些年做的事情招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