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百姓們看著被北辰軍隊的人抬走的屍首,想起了大興知府帶著全府的人一起徇死前的那一段的話,北辰人手裏的那據說是會把人炸上天的天雷,他們突然就不怕了。

他們跟在北辰的軍隊身後大聲叫著——“北辰人是強盜!北辰人毀了我們的家園!把北辰狗趕出大興城!我們跟他們拚了!大興的知府都已經為我們做出了表率,我們身為大興人!西周人!自然也是不能認慫的!”

“打不過那北辰狗,大不了就是一死!這至少比當縮頭烏龜要強!死了也好跟地底下的列祖列宗有個交代什麽的!”

“大不了就是一死”的這話一被說出來,幾乎是全城的百姓都行動起來,大興已經被北辰狗打下來了,現在是北辰的地盤了,不是西周的地盤了。他們現在都是光腳不怕穿鞋的,隻要是能殺了幾個北辰狗,就是他們賺到了。

這樣的想法一出來,這大興城內不管男女老少,不管是不是身體體弱,都提著自家能用來當武器的家夥件兒衝到了大街上,與容承宣的軍隊形成了一個堅決的對立。

北辰將士沒有容承宣的命令不敢輕舉妄動,但就算是沒有容承宣的命令,他們也不願對百姓下手,畢竟百姓是百姓,將士是將士,將士上陣殺敵鬥個你死我活那是迫不得已,畢竟戰場上刀劍無眼,他們要是不殺人,那就是人殺他們了。

但即使是這樣他們從不願草菅人命,更不可能傷害那些手無寸鐵的無辜百姓。容承宣早有軍規在前,他的大軍不管是要攻打哪裏,是絕對不能屠城的,這是容承宣的原則問題。

可今日,大興城的民眾卻一門心思地想要為西周把這座城給討還回來,他們覺得要是沒有這些北辰狗,他們也不可能會吃敗仗,更不可能會變成北辰的子民。

甚至有人指著容承宣的鼻子叫罵道:“你們這群狗賊!有自己的家不好好待著,偏偏要來打西周,害得我們流離失所,怎麽難道你們北辰是已經不行嗎?不然來打我們西周這片荒涼之地圖的到底是什麽?你們簡直就是一群強盜!十惡不赦的強盜!這樣子做你們一定會下地獄的!”

這話罵得容承宣都氣樂了,他帶兵打仗了那麽多年,第一次見到這種風格的百姓,聽聽那些人說的話,有一句是人話嗎?簡直就跟個無賴一樣,罵他們是塊狗皮膏藥都是侮辱了狗皮膏藥,雖然他們隻是半斤八兩。

容承宣反問大興城百姓:“難道你們都不知道是西周先向北辰發起的進攻嗎?這麽多年兩國相安無事,北辰為你們西周提供了多少便利,送來了多少好東西,吃的用的,哪一樣是差了你們的?怎麽?你們不知道感恩不說,還翻臉不認人,回過頭來要幹脆把北辰占領?”

“做人做到你們這種無賴份上,本王也是第一次見到,別老虎不發威,你當我們北辰就是病貓。北辰也不是那麽想占就占的,說話之前先動動腦子,別什麽沒腦子的話都往外麵說,這樣也顯得你沒有腦子。”

“還說我們是強盜?怎麽本王吃飽了撐得,新婚之夜不跟本王的王妃洞房花燭夜,連夜趕到你們西周來吃沙子?也不看看你們在的到底是什麽地方,就這樣整天有被害妄想症一樣,本王很明確的告訴你們,要不是你們先撩者賤,不然本王費這功夫來幹嘛?浪費時間?”

雲綰綰就這樣吃驚的看著容承宣一口氣的把對麵從頭到腳嘲諷了個遍,雲綰綰在心裏默默的給容承宣豎起了個大拇指。什麽叫說話的藝術,容承宣這個就叫說話的藝術。

但容承宣終究還是低估了他們的臉皮,這大興城百姓的臉皮可能是跟城內堆的那些黃土一樣厚,容承宣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去了,正常人就應該是閉嘴乖乖讓開了。可他們就偏偏不這樣。

說他們是狗皮膏藥都是抬舉他們了,他們竟然還有臉來回懟容承宣說的話:“憑什麽你們北辰就占著那麽好的地盤?憑什麽我們西周就要生活在大漠裏?憑什麽你們就能地廣物好的?我們就隻能天天吃黃土?還要忍受那麽熱的天氣?從出生到死一直都隻能被困在這片大漠裏麵出不去?”

“你剛剛都說了,你們北辰那麽好,那我們打下你們北辰幾座城怎麽了?怎麽你們北辰是沒了那些城就會滅國嗎?我們打那是有正當理由的,因為我們不想一輩子都被困在這片大漠裏麵,那你們來打我們西周是有正當理由的嗎?”

“至於你們回過頭來對我們進行如此大的打壓?現在已經是打了我們第二座城了,都說北辰地大物博,怎麽就不能分給我們點兒?不是說你們北辰是中原人,你們中原人都是好客大方的嗎?那讓幾座城池給我們怎麽了?反正又不是讓了你們就少一塊肉了,真是的……”

雲綰綰在聽到那些大興城百姓們的窒息發言的時候,差點就沒忍住了,要不是僅有的一點理智在,不然現在雲綰綰就直接拿著手雷把他們都給炸了。

不會說人話就給她到閻王爺麵前好好學學怎麽說話,等這輩子學會了,下輩子就別忘記,下輩子要是又忘記了,那就再去找閻王爺好好學習一下,什麽時候學會再什麽時候去投胎吧。甚至又因為得罪了人,被人送下去見老朋友閻王爺了。

那小嘴真的是一天淨叭叭了,雲綰綰聽他們越說越離譜,直接擼起袖子去跟他們領頭的那位理論理論了,她在心裏一直告誡自己,她是個文明人……文明人……文明人……堅決不會罵人的!堅決不會罵人!堅決不會什麽?

雲綰綰直接上去就是一句國粹,“老娘艸你大爺的!給你臉了是吧?就這麽跟你親爹說話?既然你們西周人那麽善解人意,那你們讓我們一個國,你們應該不會介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