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色不生相

楚雲眼前一‘花’,一團粉霧從李柔柔口中噴出,一股子膩人‘花’香順著鼻翼和皮膚滲入體內,瞬間將腦中神識封閉。

耳輪中嬌叱和呼喝不絕,身子軟趴趴的不聽使喚;雙眼模糊看見四個元嬰修士與李柔柔當街大打出手。

轉瞬間,眼皮愈發沉重,似有千鈞之重壓在其上,昏昏然間就失去了知覺。

夢中仿佛回到了西部佛國海邊的曾家村,那裏不再是一片焦土瓦礫,倒似一處世外桃源;有義父曾‘蒙’、叔叔夏猛,很多村中夥伴衝他微笑招手;‘花’想容優雅坐在岸邊礁石之上,撫琴唱歌;聖母‘陰’姬和巡天使烏雲俠對他傳經授法;最後,一顆巨大蛇頭陡然出現,一條鐵索般的蛇信將脖頸死死纏住,勒得他‘腿’蹬腳踹,一聲慘叫就從夢中醒來。 ”

倏然睜眼,身在一張‘女’子牙‘床’上,蓋著紫‘色’錦被,‘床’邊‘插’著珊瑚的青‘花’瓷瓶被他踹成粉碎。

恍惚中,似乎是丫鬟‘玉’‘露’“啊”的一聲尖叫,旋即開心在他耳邊言道:

“三管事,您終於醒過來了,真是滿天神佛保佑,奴婢這就去稟報大管事。”

一抹香風隨聲飄遠,腦袋又是一陣莫名眩暈。

半柱香後,衣佩“叮鈴”而響,窸窸窣窣又來了人。掙紮著起身,見是丫鬟‘玉’‘露’領著大管事鳳解語到了他的‘床’邊。

鳳解語眸中閃亮,‘玉’手輕點,一道暖光從纖細手指飛出,在他身上遊走一圈;麵隱喜‘色’,收了功法,對他平靜言道:

“三管事,那日你中了小賤人李柔柔的百香咒,若非奴家碰巧出手相救,再遲上半刻便有‘性’命之虞。”

將楚雲的手又拉到手中,用真力度入他體內,順著經脈遊走一圈,如釋重負言道:

“百香咒甚是毒辣,奴家心裏也沒底;托福行中靈醫妙手回‘春’,三管事又年少強健,才能這麽快恢複;靈獸賭賽明日便會在城外紫驊山舉行,奴家還一心指望三管事能‘插’‘花’取魁。”

楚雲聞言一驚,萬般小心下竟還是著了李柔柔的道兒,雖不知百‘花’咒是何樣‘陰’毒功法,不過鳳解語說來似是凶險萬分。不由地咬牙切齒,既恨自己修為低下,任人欺辱;又恨這妖‘女’為阻自己參賽,就暗中下此毒手。明日靈獸賭賽定要施展自身手段,好好羞辱下天香閣的靈獸師,讓那賤人的如意算盤打成粉碎。

沉默半響,勉力在‘床’上抱拳拱手道:

“楚雲做人一向恩怨分明,大管事這些日子對晚輩費心了;明日靈獸賭賽敬請大管事放心,我必將全力施為,給萬寶行掙了麵子,也讓那天香閣知道得罪我,絕對是天大的壞事。”

鳳解語杏眼微眯,似是對這番話極其受用。又安慰了楚雲幾句,吩咐‘玉’‘露’對他貼身照顧;後又召來府中靈醫一番細心診療,確定楚雲已無大恙,才和靈醫一起離開,留下‘玉’‘露’一人在屋中‘侍’奉。

楚雲掙紮從‘床’上爬起,盤膝坐下,拊掌運神,體內真氣流轉稍顯阻滯;念中一變,左手中化出三‘色’匕首,憑空揮了幾下,感覺‘精’神還算不錯。一咬牙下了‘床’,蹣跚走到院中,借著午後陽光,在院中練了一趟拳,出了一身透汗,才覺身子不再發輕。

不知是否靈念受創,久已辟穀的他竟是腹中饑餓,不好意思地叫‘玉’‘露’幫他端來些齋飯,坐在桌前狼吞虎咽。

‘玉’‘露’倒也懂事,就安靜站在他的身邊並未說話。吃得七七八八,又跑去沏了一壺清茶,倒了滿滿一杯送到他的近前。…,

楚雲臉上一紅,接過茶杯,窮苦出身的他並不適應有人在旁照顧。啜飲了一口,想半天才憋出一句:

“‘玉’‘露’,這些日子你為照顧定是多有‘操’勞;現下別無他事,你就回自己房間休息,我想獨自靜會兒。”

“奴婢休息不了,因為三管事正占著奴婢房間。”

‘玉’‘露’捂嘴一笑對他言道,煞是動人。

“啊!”

楚雲出乎意料,感覺下巴都要掉下來;手中茶杯“當啷啷”掉在桌上,慌張起身施禮道:

“楚某不知此處是你的閨房,真是大大失禮。還請‘玉’‘露’姐帶楚某去行中為我安排的住處,就不再打擾了。”

“三管事此話真是惱人,幾日來,一直都是‘玉’‘露’貼身在旁照顧,難道三管事一醒來,就嫌‘玉’‘露’貌醜粗鄙,不願奴婢繼續照顧您嗎?”

說完暈紅雙頰,垂首立在楚雲身側,纖纖‘玉’手捏著鵝黃‘色’上裳邊角,一副少‘女’‘春’懷引人流連。

楚雲先是一愣,發現身上原先道袍早就換為青‘色’綢衫,連‘褲’襪都是嶄然一新的絲織,再非粗布道履。隨即臉上一紅,想到定是此‘女’換下,登時恨不得有個地縫就鑽進去。

眼前窈窕少‘女’紅著臉將桌上‘玉’盤珠碗收入托盤,羞怯地衝他福了半福,一挑‘門’邊簾櫳,低頭端著托盤走了出去。

午後金燦燦陽光,映得少‘女’一身鵝黃愈發俏麗,腰間微甩的發梢上係著一個桃‘花’‘玉’墜,擺來‘**’去在‘臀’間晃閃。

楚雲看得目瞪口呆,竟又遐想連連,急忙心中呼喊佛號,竄步到了院中水井,打了桶井水從頭到腳澆下,擦了擦臉,這才冷靜下來。

‘玉’‘露’回到院中,見他一副落湯‘雞’模樣,兀自暗中偷笑;楚雲猝不及防見佳人又來,連忙盤膝坐地,運功將周身水氣蒸淨,又一本正經言道:

“‘玉’‘露’姐,楚某明日還要參加靈獸賭賽,就在這院中靜心修煉,煩請‘玉’‘露’姐通傳全行,勿要‘騷’擾此地。”

‘玉’‘露’不慌不忙,移蓮步、趴在他耳邊細聲言道:

“奴婢不過是個下人,大管事有命讓奴婢好生伺候三管事;若是您心煩意‘亂’,不妨讓奴婢為您鬆骨解乏……”

言罷便將一雙‘玉’手輕輕搭在楚雲肩頭,微微用力‘揉’捏起來。

楚雲大窘,慌慌張張將她雙手挪開,像有毒蛇咬人般瞬間挪開三尺,結結巴巴言道:

“還請‘玉’‘露’姐再辛苦一趟,傳話給大管事,就說楚雲此刻重傷初愈,自行調理即好,無須再派人照顧。在下出身低微,實在是消受不起大管事這番好意。”

隨即緊閉雙眼,口中念念有詞,假裝出神入定。

‘玉’‘露’嗤嗤一笑,見他一副老夫子模樣,也就沒再上前,轉身離開此處院落,徑直去了鱗‘波’苑。

走入苑中佛堂,鳳解語虔心跪在佛像前,輕輕敲打木魚,背身對她言道:

“三管事可對你動心?”

“回大管事的話,三管事倒是個君子,並未對奴婢動手動腳;奴婢故意引逗,他隻是如老僧入定般在院中打坐練功”。

‘玉’‘露’恭恭敬敬將細節一絲不差述說一遍,撩衣裙跪在鳳解語身後,雙手合十誦了佛號,欠身施禮離去。

鳳解語聽她走遠,將手中木槌緩緩放到木魚上,從懷中‘摸’出翡翠龜甲,放在手中一番摩挲;不多久,梵音似從天降,引著屋中檀香之氣化為一道渦流旋於龜甲之上。眨眼間,金光暴現,一道“卍”字真言從中飛出,變作蓮‘花’大小;金光霧靄中,隱隱可見翡翠龜甲去偽現真,變為一個熠熠閃耀的紫金缽盂,從她手中飛在‘胸’前半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