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宴南遠還在不斷的催促,那聲音好像跗骨之蛆,讓她又惡心,又逃避不了。

於是,她怯生生的目光看了一眼晏南風,才拿著酒壺朝著宴南遠的方向走去。

她抬手給宴南遠倒了一杯酒,聲音又軟又綿。

“祁王殿下請。”

本來她就長得美,如今湊近了看,那種美更加強烈了,本來隻是想讓晏南風難看的宴南遠竟然真的對夏如煙有了一些心思。

他猝不及防地握住夏如煙的手腕。

“本王的確沒有見過這樣的美人兒,不若你跟了本王吧,本王一定好好待你。”

夏如煙第一次麵對這樣的情況,她有些無措,下意識的看向晏南風的方向,卻發現他眉眼低垂著,似乎並不在意這邊的情況。

夏如煙的心徹底墜了下去。

如果晏南風不管她的話,她跟那些可以被送來送去的歌女舞姬又有什麽區別。

她閉了閉眼睛,忽然想到在離開明王府的時候,晏南風跟她說過的話。

她讓她見機行事,就是不管發生什麽都要有眼力見。

可是如今的情況……

她捏緊了手心,冷聲道:“還請祁王殿下自重,奴婢是明王殿下的人。”

宴南遠沒有想到夏如煙一個通房丫鬟,竟然敢拒絕他,而且還是為了晏南風那個廢物拒絕他。

他臉色很難看。

抬手就給了夏如煙一巴掌,更是抬腳踹在了她的小腹上。

他用了狠勁兒,夏如煙整個人好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被他踹出去老遠。

“啊……”

夏如煙痛苦地抱著自己的小腹,隻覺得五髒六腑都移位了。

但她必須要冷靜,她從緊緊咬著的牙縫中擠出兩個字:“孩子……王爺,我們的孩子……”

她臉色慘白,額頭上更是滲出了細細密密的汗水。

眾人聞言,皆是一驚,所有人朝她身下看去,果然看到了一片殷紅的印記。

剛才還氣勢洶洶的宴南遠瞬間亂了陣腳。

“我……我不知道……”

雖然夏如煙隻是一個通房丫鬟,但她肚子裏若是真的有孩子,那也是皇家的血脈,如今他這麽一弄,宮裏那一關他就過不去。

夏如煙飛快地收起手心的金簪,不著痕跡地塞進了袖子裏。

忽然,她的身體騰空而起,晏南風的臉色沉得好像要滴出水來。

他一雙沒有情緒起伏的眼睛緊緊地盯著宴南遠:“八弟,本王的確忌憚你,但你如今竟敢害本王的孩兒,這可是你王兄我的第一個孩兒,現在我就進宮去問問父皇,殺害皇家血脈,罪當如何。”

言罷,他抱著夏如煙就要離開。

太子陰沉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慢著。”

晏南風眼中積蓄著風暴,渾身散發著一股攝人的涼意。

“太子這是什麽意思?想看著本王的女人死在這裏?”

宴孤訊麵色沉沉的,很顯然心情也變得不好起來。

若是這件事鬧到宮裏去,宴南遠肯定會被處罰,而宴南遠和他關係親近,這和打了他一巴掌有什麽區別?

他堂堂太子,又怎麽能受此折辱?

“五弟誤會了,皇兄隻是想要幫煙兒姑娘叫太醫,如今你把她帶回去,這麽遠的路途,豈不是更受顛簸。”

晏南風冷哼一聲,那雙黑沉沉的眼睛滿是冰涼。

兩個氣場強大的人,目光接觸仿佛都有刀光劍影。

忽然,晏南風笑了。

“太子殿下這是在懷疑煙兒假裝懷孕?還是在懷疑本王身子骨虛?”

夏如煙搬進晏南風的院子已經有快要兩月了。

若是第一次寵幸就懷上,現在也差不多兩個月了。

宴孤訊看著周圍那些好奇的眼神,嘴角緊緊地繃著。

他作為太子,在外麵的形象端莊周正,行事也妥帖,如今若是真的因為一個通房丫鬟跟自己的弟弟產生衝突,多少會有些讓人唏噓,壞了他這個太子的形象。

他抬頭,把杯中酒全部飲盡:“本王隻是擔心煙兒姑娘而已,這麽美的美人兒,若是年紀輕輕就香消玉殞了,多少有些可惜,更何況那還未出世的,是本宮的侄兒,本宮當然也是關心的。”

這一次晏南風沒有拒絕:“行,那皇弟就多謝太子了,隻是煙兒就這麽一個,本王也擔心有些人別有用心,對她做什麽,剛好這裏這麽些人,就讓太醫在這裏診治好了。”

這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夏如煙懷孕與否。

夏如煙聞言,隻覺得心頭一緊。

她剛才也隻是慌亂之下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如果宮裏的太醫真的來了,查出她並沒有懷孕,那她豈不是被治一個欺瞞之罪?

想到這裏,她渾身一抖,隻覺得自己的血液好像都流光了,臉色更加蒼白了。

“王爺……”

她想讓晏南風帶她離開這裏。

可晏南風似乎並沒有聽到她的話,依舊倨傲地看著前方,眼神跟宴孤訊拉扯著。

現在主動權在晏南風的身上,就算宴孤訊再怎麽不樂意,也不得不答應下來。

“罷了,你我兄弟二人,這些年關係疏遠,你擔心我做什麽也理所當然,就在這裏整治吧。”

那邊晏南風的侍衛暗一已經讓人送來了鬥篷。

晏南風把夏如煙緊緊地裹在鬥篷裏。

“別著急,一會兒太醫就來了。”

不知道為什麽,明明夏如煙心裏很擔心害怕,可是聽到晏南風的聲音,瞬間就冷靜下來了。

“嗯。”

大腿上的血好像已經被衣裙給吸幹了,她失血過多,已經有些昏昏沉沉的了。

太醫姍姍來遲,這是太子的心腹。

太子很信任他。

“去給煙兒姑娘看看。”

夏如煙整個人窩在晏南風的懷裏,有氣無力的,好像一直被雨淋濕的小貓,弱的讓人心疼。

太醫顫顫巍巍的上前,他的手隔著一層薄薄的手帕搭在夏如煙的手腕上。

忽然,他臉上滿是驚訝,連忙撲通一聲跪下了。

“回稟太子,這位姑娘的確已經已經有兩個多月的身孕,如今怕是……怕是已經沒法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宴孤訊更是臉色難看。

他看了一眼那低垂著眉眼的太醫,眼中閃過一抹難以忽略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