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星城北郊,一座古樸小院。兩排古槐枝繁葉茂,隨風輕輕擺動,發出嘩啦啦的輕響,如泣如訴。

“小姐,飯菜都涼了,要不我再給您熱熱?”一個雞皮白發的駝背老婦人躬身問道,態度謙卑。

桌前坐著一個女子,長發飄飄,臉色微白表情肅穆而堅定,此人正是失蹤多日的拓跋雨晴。此刻,她轉過頭來,朱唇微啟:“我要吃大周記的雲吞麵,你去叫人送來。”

大周記離此地有十幾裏地呢,這丫頭,吃個飯還不老實。哼!老婦人皺眉,隨即便點頭應道,來到院門外,囑咐下人快些送來。門外早有衛士候著,連忙翻身上馬往城中趕去。老婦人交代完畢,回過頭來看著院裏的拓跋雨晴瞬間變色。

一縱身,老婦人掠空而過,眨眼間便來到了拓跋雨晴的麵前,隻見她伏在桌上滿嘴是血,牙關緊閉竟是咬舌輕生!

“不好!”老婦人心頭震怒,連忙攙起渾身無力的拓跋雨晴,“快叫禦醫來!小姐咬舌……”話音未落,昏迷之中的拓跋雨晴雙眼猛然睜開,右手食指似電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點向了老婦人腰間,看這樣子竟是一點病痛都不見。

“嗯?”老婦人情知危急,左掌往右下方斜切過去,同時腰身一擰便要脫離對方攻勢範圍,怎奈拓跋雨晴來勢甚急,這一指仍舊是有半成威力施展出來,老婦人身體一滯,顯然中招。

拓跋雨晴得勢不饒人,又是一掌擊向對方後心,隨慢實快,勁風突起,看這架勢竟是要將這婦人活活震死!

老婦人眼中閃過一絲惱怒,身體一轉,雙掌成爪,直直抓向對方手腕,掌爪相交,拓跋雨晴嘴角鮮血湧動,竟然不敵。老婦人一擊得手,又是一爪抓向對方麵門。

哪裏知道拓跋雨晴竟然完全不理不睬,雙掌運氣再度襲向對方胸前要穴,竟然是兩敗俱傷的打法!

“不知死活!”老婦人大怒,雙爪隻能連忙下轉,抓在對方掌心。倉促之間真氣不足,饒是如此,竟也拚了個半斤八兩,雙方各後退半步。

“噗”拓跋雨晴重傷之軀再也經不住如此震**,一口鮮血染紅了衣襟,搖搖晃晃往後倒去。老婦人連忙將她攙起,嘴裏恨恨地問道:“你為何如此執迷不悟?放著好好的榮華富貴不去享受,非要一心走這絕路?”

“你不懂……”拓跋雨晴白皙的臉顯出一絲病態的紅暈,氣喘不止。

“徐大人將來做了皇帝,便會封你為皇後,權傾天下,連你那弟弟都跟著沾光。你怎的如此固執?”老婦人不解地勸著。

“沐猴而冠,他也配?”拓跋雨晴臉上現出一絲輕蔑,這已經是她第四次逃跑計劃失敗,幾天來她一直養精蓄銳,企圖一舉拿下這老婦人,然後脫身出去。奈何,這老婦人一身武藝早已登峰造極,看樣子竟然還在她父親拓跋雷震之上!經過幾天相處,拓跋雨晴終於想起原來此人竟是

三十年前馳名大江南北的奪命夜叉袁鶴真!居於殺手榜榜首長達二十年之久,殺人無數,後來功成身退,不料竟被徐連成重金收買做了打手。

拓跋雨晴本來在吳小三手裏已經受了重傷,被這婦人捉來,雖然好吃好喝伺候著,但是整天說教不勝其煩,總是讓她從了徐連城,去享那榮華富貴。

“拓跋王爺已經駕鶴西遊,當朝再無一人是那徐大帥的敵手,此刻兩百萬精兵已經在關外起事,城內也早就打成了一片,皇上早就跑到南方去避風了。過不得幾天,徐大帥便可全麵控製天星城,到時候一路南下,摧枯拉朽。登基稱帝那隻是早晚的事情!你可要想開些,徐少爺對你癡心一片,萬不可辜負了他的厚望!”老婦人又開始聒噪。

拓跋雨晴靜靜地聽著,心頭煩躁不已,原來早在三天前,徐連城趁著拓跋雷震離奇身死,便在關外起兵造反,城內城外一呼百應,刀兵四起,流血漂櫓。千年古都天星城在風雨飄搖之中,隨時都有可能毀於一旦!

“這賊子,果然還是反了!”拓跋雨晴輕哼一聲,心頭不禁想到:“不知弟弟那邊怎麽樣了,可恨這賊子將爹爹毒害,要不然哪裏有如此膽量,妄圖稱帝!真是該死!”

看了一眼身邊聒噪不停的袁鶴真,拓跋雨晴心頭泛起陣陣無力感,忽然靈機一動開口問道:“前輩,你縱橫江湖數十年,殺手行當收獲金銀自然不計其數,逍遙一世豈不快活?為何要給那徐連城做事?以前輩的身份,似乎對金錢名利早已看淡,他徐連城到底是如何打動前輩的?”

聽得拓跋雨晴一口一個前輩地叫個不停,袁鶴真心頭也是頗為自得,不禁笑道:“小姐要問,告訴你也無妨。我給徐大人做事,隻求一樣東西。”

“前輩請講”

“小姐可知,為何當今王朝曆經千年而屹然不倒?要知道千年的江山守起來有多難。一代明君倒也不甚稀罕,可是能保證代代都是明君一直延續至今嗎?”袁鶴真反問道。

“這個倒是有理,哪有個個皇帝都是賢明之輩的呢?”拓跋雨晴回憶道:“傳聞三百多年前,有個武德皇帝,貪婪好色,驕奢無度,無惡不作,憑個人喜好斬殺了數百重臣,從而造成了史上有名的‘南天門之變’,當時造反的軍隊足有五百多萬,超過全國駐軍的半數!所有人都以為社稷不保,卻不知一夜之間武德皇帝統兵北伐,連克六十四城,最終將叛軍首領斬於馬下,天下太平,那武德皇帝卻在大亂平息後的第二日暴病身亡。後人每當提起此事,無不稱奇,說天理報應天道昭昭。”

“小姐果然博覽群書,聰慧過人。老奴要講的事情正是與這有關。”袁鶴真陰沉地笑道,“這大德王朝之所以有千年的傳承,是因為一件東西的庇佑!”

“哦?有這等事?那東西是什麽?”拓跋雨晴奇道。

“一塊鎮壓氣運的石頭!”說到

這裏,袁鶴真的臉上露出些許向往,“老奴今年已經七十有六,時日無多,但是聽聞此物能夠保人平安並延續至子孫後代,更重要的是,這石頭是一位太古真仙匯聚天地靈氣幻化而成,有緣人得此物甚至可以長生不老,領悟仙道真髓,榮登仙界!”

拓跋雨晴心頭震駭,雖然神鬼之說在這世上一直未曾斷絕,也曾有仙人在塵世間留下些許道統,但是一直停留在傳聞中,見者甚少。像袁鶴真口中所講這種天地奇寶她心中也是半信半疑。

“真的有這東西嗎?前輩又是從何而知?”拓跋雨晴追問道。

“我見過這東西!親眼見過!”袁鶴真陷入了深深的回憶裏,“那年我剛剛成名,有一夜潛入皇宮,偷到一本金書,上麵便有這些記載。要知道這金書可是在皇帝老兒的枕頭下邊放著的,極其珍貴。而且這金書之中還有半篇練氣的法門,我便是得了這半篇口訣,才一句到達先天境界的頂峰,最終肉身不壞!”

“有這等事?”拓跋雨晴奇道,心頭已經有了八分相信,要知道大德王朝人口數百億,人才濟濟,幾十年來無數的武學天才層出不窮,先天之境的也如過江之鯽,但是竟然沒有一人能夠超越袁鶴真的天下第一殺手的寶座。妄圖挑戰她的人統統死在了她的“幽冥鬼爪”之下,無一幸免。

“可是,如此至寶,徐連城願意交出來嗎?畢竟這關係到子孫後代的長久氣運!如此重要……”拓跋雨晴反問道。

“他有替代之物,這石頭已經不需要了。要知道不同血脈的人,他們鎮壓氣運的寶物是不同的!這石頭對當今皇帝自然是至寶,但是對於徐家父子卻是障礙,是禍害,擁有此物隻會使命運錯亂,迷失其中,生死未卜!”袁鶴真侃侃而談,臉色凝重。

原來如此,拓跋雨晴心頭暗想,倘若能夠知道徐家父子手中到底有什麽掌握氣運的至寶,便能一舉將其消滅,為爹爹報仇。

看到拓跋雨晴不做聲,袁鶴真一聲冷笑:“小姐,你打給是想打探徐家珍寶的來曆吧,我勸你就此打住,畢竟,連老奴都隻是遠遠地隔著紗層瞧了一眼,是什麽東西,連我自己都沒有看清。您就不要想著從我這裏打探了吧,隻要你從了徐少爺,做了皇後,將來你們拓跋家族自然也會受這氣運的庇佑,福及子孫,豈不是美事?”

拓跋雨晴被看穿心事,也不著惱,隻是沉吟不語,正在這時院子的門吱呀一聲開了,門外走來一個衛士,手提食盒,開口說道:“小姐,吃飯了,您要的雲吞麵。”

拓跋雨晴懶懶地掃了那人一眼,心頭一喜,連忙不動聲色地說道:“放桌上吧”

那人緩緩前行,提著食盒,一步一步朝著拓跋雨晴走來,隻是帽沿壓得很低。

“慢著”袁鶴真看著來人,突然出聲喝止,滿臉警惕。

壞了,拓跋雨晴心頭大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