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第二百四十章 以身化劍

刺目銀光一閃,長劍當胸刺來,水生卻是不慌不忙地手一抬,中指一屈一伸,一指彈在了劍尖之上。

“鐺”的一聲金鐵交鳴般的巨響,銀劍衝著陳風嘯倒飛而去,速度似乎比來時還要快上幾分。

陳風嘯一楞,本能地衝著劍柄一把抓去。

就在此時,銀劍卻是“砰”的一聲碎裂開來,化作一道道銀色劍絲,斬削在陳風嘯的身軀之上。

“嗤嗤”的響聲中,陳風嘯護體真氣潰散,一隻手臂以及半邊身軀瞬間千瘡百孔。

自身真氣所幻化的長劍,竟然能夠傷到自身,這可真是匪夷所思的事情?

陳風嘯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腦海中一陣失識,直到一陣陣鑽心的痛楚襲來,這才著了魔一般,怪叫一聲,抬起一隻血肉模糊的右臂看了又看,眼神中全是不可思議之色。

駱離神情怪異,如同看怪物一般緊緊盯著水生。

劍心嘴巴大張,眼神中全是詫異之色。

就連冷秋月心中也是一陣怦怦亂跳,她雖知道水生神通深不可測,卻沒想到已然到了這般通神的地步,隨手一指不但逼退了長劍,還把自身真氣注入到了長劍之中,搶奪了對這長劍的控製權。

“妖術,你這是妖術?”

陳風嘯嘶聲尖叫道,看看冷秋月,又望望水生,臉上的尷尬和憤怒之色更濃。

法力一催,轟的一聲,丹田肚腹之中猛然間衝出一團刺目銀光。周身上下的肌膚在一瞬間同樣變成了銀光燦燦的顏色,如同純銀鑄就一般。高大的身軀在銀光之中扭曲變幻著化作了一枚亮銀色飛劍。

劍尖一顫,衝天而起。在空中盤旋一周後化作五六丈長短,銀光一閃,刷地一下,衝著水生當頭斬下。

風雷聲大作。

劍影所過之處,虛空被一劈兩半!

從陳風嘯丹田中銀光迸射,到飛劍斬來,隻不過短短兩三個呼吸的時間。

就在陳風嘯丹田中衝出銀光的那一霎那,劍心麵色驟變,身影一晃。衝著左側猛然竄出幾十丈遠,哪裏還顧得上坐下靈鶴的死活。

以他中階地仙的境界來說,這樣的身法和速度已經是可圈可點。

駱離同樣是身影一晃,向著遠處竄了過去。

冷秋月同樣是麵色一變,右手之中銀光一閃,同樣多出來了一把銀色長劍。

“以身化劍!”

水生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

右手一揚,一枚丈許大小的湛藍色掌影破空而起,撞在了迎麵而來的長劍之上。

“砰”的一聲悶響,掌影潰散。長劍卻是倒飛而去,“滋啦”一聲輕響,劍身之上飛騰的銀色光華瞬間熄滅,取而代之的是一層藍色冰晶。

隨著這藍色掌影的出現。萬丈虛空頓變得冰寒刺骨。

無論是劍心、駱離,還是冷秋月,不由自主地同時打了個寒顫。

水生和冷秋月腳下踩著的那頭巨鶴更是“嘎”地一聲怪叫。雙翼狂扇,身影騰空飛起。想要遠遠逃離此地。

那枚變成了藍色的長劍卻仿佛失去了控製一般,衝著山穀之中激射而去。轉眼間撞上了一座數百丈高的山峰,“轟隆”一聲,鑽入山峰之中不見。

那座山峰之上卻是一陣靈光閃爍,一道道禁製光柱衝天而起,四周圍的空間一陣陣劇烈顫動。

水生伸手一拉冷秋月,從那隻發瘋了一般的巨鶴背之上飛身而起,光影一閃,身影再次站在了駱離麵前十丈遠近,嘴角邊浮出一抹懶散的笑容,眨了眨眼睛,問道:“你要不要也來試上一試?”

駱離被眼前的一幕驚得差點連眼珠子都掉出來,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身影連連後退,突然掉頭向著穀中竄去,一道刺目青光在空中劃過,片刻間已是到了穀底深處的一間石殿附近,竄入石殿而去。

劍心隻覺得腦中混沌一片,怔怔地望著水生和冷秋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山穀之中先是傳出一陣驚呼,隨後卻又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靜,一名名衣著各異的男女修士遠遠地抬頭望向空中的三道人影,神情各異,狀如癡傻者有,震驚詫異者有,也有少量的修士卻是雙目放光,仿佛窺到了令其興奮著迷的神跡!

冷秋月心中五味雜陳,更多的卻是尷尬。

陳風嘯和駱離二人苦追了她多年,為了她曾經爭鬥過無數次,甚至是以命相搏,讓她不得不離開宗門,去往了銀光城。

這二人的行為固然令她厭惡,可這二人卻也是仙劍穀中最為出類拔萃的秘傳弟子,神通不堪一擊倒也罷了,沒想到品性更是讓人不齒,一點小小的挫敗竟然是掉頭就逃,幸好水生不是仇敵,否則的話,焉有命在?

這樣的行徑隻會讓水生鄙視,說不定還連累到對自己的印象。

這並不是她想看到的一幕。

有她在場,方才兔起鶻落般的一番簡短交手,無論是陳風嘯還是水生,都沒有真正的使出全力,即使如此,水生的神通也遠非陳風嘯可比,足以在仙劍穀中橫行無忌。

“轟隆”的一聲,煙塵彌漫,陳風嘯從那處“山洞”之中一頭衝出,抬頭望了一眼水生所在的方向,滿臉尷尬羞愧地轉身向著山穀之中衝去,駕起一道刺目銀光,轉眼不見。

“不知道周某現在有沒有資格踏入這仙劍穀呢?”

水生仿佛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向冷秋月和劍心征詢著意見。

冷秋月臉上的神色更是難堪。

劍心嘴巴張了又張,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是好。

就在此時,一道低沉的男子聲音從穀中一座氣派的青石大殿中遠遠傳來:“蕭某出關有點遲了,未能及時恭迎周道友,還請道友恕罪!”

隨著聲音,一名身材高大的灰袍中年男子從大殿中緩步走出。

男子須發漆黑,方麵闊口,劍眉飛揚,生得氣宇軒昂,隨隨便便在大殿前一站,已然如同山嶽般端凝,正是這仙劍穀的掌門蕭玄。

在其身後,跟著兩排白衣小童,一個個眉目清秀,神清氣朗,或捧琴,或持笛,或手持其它樂器,方一走出大殿,就在殿前空地之上擺開了琴台,不多時,一陣悠揚的絲竹之音頓時從穀中響起。

“秋月,還愣著做什麽,快請周道友到殿內就坐!”

蕭玄伸手輕撫長須,遠遠地抬頭望天,含笑說道。

聲音不大,卻是清晰地在山穀之中所有修士的耳畔響起。

冷秋月神色複雜地望了一眼水生,說道:“周兄,請!”

說罷,當先帶路向著穀中遁去。

水生淡淡一笑,不慌不忙地跟了過去。

劍心則灰溜溜地跟在了二人身後,就連那隻遠遠逃走的座下靈鶴也懶得搭理。

穀中景致甚美,濃鬱的靈氣和淡雅的花香混和在一起,隨便呼吸上一口都是身心舒爽。

一座座殿宇,一幢幢閣樓雖說都是就地取材用山石徹就,卻是形態各異,或巍峨氣派,或靈秀雅致。

殿宇之前,閣樓之畔,一名名男女修士神情各異地打量著水生。

看到這一幕,不知怎地,水生突然想起了玉鼎門、武當山。

這仙劍穀昔日的創派祖師同樣像玉虛真人一般,驚才絕豔,不但創立了這座屹立人族幾十萬年的超級大宗,還創出了不少為後世稱道的劍道功法。

方才陳風嘯施展的“以身化劍”之術,就有可圈可點之處。

這種劍道秘術,和身劍合一之術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卻比身劍合一之術的激發速度更快,也能更好地發揮出本命飛劍的威力,無論是攻擊還是逃命,都是上佳的秘術。

此種秘術的另一個名字叫“種劍術”,乃是在凝結金丹之時就把一枚飛劍法寶和金丹融煉在一起,舍棄了結嬰的機會,持續不斷地用真元之力來培育和打磨這枚飛劍,此種劍道秘術一旦修煉大成,憑借修煉者和本命法寶的完全結合,神通完全可以力壓同階甚至越階擊殺也有可能。

當然,這種劍道秘術也有一定的局限和不足之處。

一來,種在體內的飛劍自然是等階越高越好,最好是靈寶級以上的飛劍,這樣的話,在踏入化神、地仙等境界之後,才不至於因為本命飛劍的等階太低在法寶對撞中吃虧。如此一來,也隻有像仙劍穀這樣的天界大宗才會用此種秘術來悉心栽培弟子,小門小派哪裏舍得把靈寶級的飛劍供金丹期修士使用。

二來,修煉者的法體也要足夠強橫,否則的話,同樣無法施展出這門秘術的最大威能。一邊修煉劍道,一邊淬煉法體,難度之大可想而知。這陳風嘯的法體顯然是要比同階修士強橫上許多,在那枚真氣幻化的飛劍自爆時僅僅是受了一點輕傷。

至於無法凝結元嬰,倒也不一定就是一件壞事,妖族、魔族同樣不修元嬰,並不影響其稱雄稱霸。

未容水生多想,那座氣派的大殿已越來越近。

“蕭某久聞周道友大名,隻是無緣一見,今日道友能夠駕臨我仙劍穀,實在是蕭某的容幸!”

蕭玄滿麵含笑,遠遠地衝著水生拱手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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