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安終究是沒抵得住異域美人的**,當晚,他宿在了美人帳裏。
清冷皎潔的月光照在白色營帳上,將兩人綿綿起伏的身影呈現得一清二楚。
拐角處,有一放哨的將領見這一幕,嘴角含笑,立馬喜笑顏開地轉身離開。
他喚來白鴿,將寫好的信綁在了鴿子腿上,隨後將那鴿子放飛。
靜謐的夜晚,那白色營帳內,時不時傳來女人嬌柔的聲音,似一道導火線在此刻爆發。
邊關的日子柔情蜜意,活色生香的美人,會極了那床榻上的手段,裴安連著幾日宿在那美人帳中。
開了葷的少年郎,加上年少氣盛,竟是不知疲憊。
全然忘了上京還有個美若天仙,楚楚動人的未婚妻。
樂不思蜀到,估計連那未婚妻姓甚名誰都忘記了。
就這樣過著三日,裴安竟一點悔過之心也無,當夜竟又換了個美人伺候。
不過當是那異域美人最盛得他心。
而這三日,沈青枝已搬回了侍郎府。
她回來後,沈如令派人來送了點補藥,人卻是一步也未踏進這麋院。
冬葵那丫頭垂著臉,端著茶盞的手氣得發抖,她將茶遞給沈青枝,不屑道,“這老爺這麽多日子也未去公館瞧過小姐,今兒個小姐回來了第三日了!也不來看看,真是冷血無情!”
沈青枝笑著搖搖頭,接過那茶遞至嘴邊吹了吹,“我這都沒來氣呢!”
冬葵抿了抿唇,氣鼓鼓地看了眼沈青枝,“小姐,這侍郎府實在是討厭!那沈三姑娘今兒個不知是第幾次派人來搗亂了?門口那知了叫得我耳朵都快聾了!還有她為何還不讓人送冰塊過來!”
冬葵快被那沈青靈搞得頭昏腦脹了,這上京也不過才入夏,卻已是炎熱幹燥,沒個冰塊,她們隻能忍受這熱氣。
幸虧首輔公館那,一直在給她們暗中提供冰塊,不然非得熱死她們。
誰能知曉,這上京的天這般熱,比起揚州要熱得多。
“小姐,我們何時回揚州?”
冬葵也有些想家了,雖說她和沈青枝一樣寄人籬下,但在揚州她還是有些相識的好友的。
比如宋家少爺宋知行的陪讀書生,就與她及聊得來。
那書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跟著他後麵,能學到不少知識。
冬葵雖事一屆女流,但好學上進,人緣極廣。
沈青枝都覺得她待在自己身邊有些屈才了。
“明日吧!”
沈青枝放下茶盞,用帕子擦了擦嘴,不知怎的,倏然又想起前些日子被男人親過的紅唇。
她臉猛地一紅,但心裏頭又緊接著染上一層陰鬱。
院子外麵那些知了又“吱吱吱吱”叫了起來,吵得人心裏煩燥無比。
沈青枝將那茶盞用力擱在桌上,起身走至院子門口,嫵媚妖嬈的眸子直直落在那些知了上。
“冬葵!”她大著嗓子喊了聲。
這些知了聲音太吵,很快將她的聲音壓了下去,好在冬葵早就來至她身邊,忙抓住了沈青枝的袖子。
小丫頭幹淨純粹的眸子直勾勾望著沈青枝,裏頭滿是認真。
沈青枝顰了顰眉,纖纖玉手指向那些個落在樹枝上的蟬,厲聲道,“蟬聲聒噪,全逮下來送到那三姑娘的閨閣裏!”
冬葵驚得目瞪口呆,她無比詫異,她家小姐一向柔弱,今兒個居然這般霸氣,竟敢反抗。
小丫頭喜笑顏開,“小姐英明!”
她可是忍氣吞聲多久了,那三姑娘欺軟怕硬,都快騎到她們頭上了,她早就想狠狠反擊一頓。
今兒個,她必定要給那姑娘點顏色瞧瞧。
思及此,忙轉身去拿捕蟲網。
待至冬葵講這些知了一網打盡,她直接一股腦兒的扔進了那沈青靈院子門口的樹上。
頃刻間,整座青靈閣一片蟬聲響起。
“吱吱吱吱”震耳欲聾,沈青靈躲在那樹後,看著那沈青靈捂著耳朵衝出院子破口大罵,身邊的丫鬟遞給她一個木棍,她拿起那木棍就往樹上打。
那些個知了嚇得團團飛,叫聲更為淒切。
青靈閣亂成一鍋粥。
冬葵將這些講給沈青枝聽時,她也沒多大情緒,僅僅隻是扯了扯嘴皮子,“收拾收拾東西,我們回揚州吧!”
雖然那林府也不是個好歸宿,但有些人她想要見見。
腦海裏浮現一張白皙清俊的臉,她忙歎了口氣。
那揚州府尹之子宋知行是她在揚州的好友,兩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宋知行自小就對外宣稱將來要娶沈青枝做媳婦兒。
對他,其實沈青枝是抱有感激之情的。
當年,冬葵生病,如若不是宋知行及時送來良藥,冬葵興許也不會見到今日的太陽。
如此想來,沈青枝更為難了。
她怕好友傷心,離開揚州時也未告知他,去往上京後,更是與好友斷了聯係,不知他是否怪罪於她。
想到這裏,她就一陣頭疼。
方才打算洗把臉冷靜下,剛走至那木架,拿起帕子想要沾些白瓷盆中的水,門口倏然響起一陣喧囂聲,驚得她眉頭一跳。
她放下帕子,轉身問了問前屋的冬葵,“冬葵,外麵發生何事?怎會如此喧囂?”
話甫落下,便聽見一陣慌亂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她的心都忍不住提了起來,這眉頭跳得愈發厲害。
正擔憂時,冬葵急切慌張的聲音至前屋傳來,“小姐,三姑娘帶著一幫子丫鬟小廝舉著棒棍來了!”
沈青枝心裏頭有數,她知這三姐姐可不是什麽善茬,她早做好了準備。
她近來心態比起剛入京時強大許多,要是當初她必定是腳步都發虛,但此刻,她心中異常平靜。
“你這丫頭,可慢些。”
她忙去攙扶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冬葵。
冬葵跑得急,直捂著胸口喘氣,白若饅頭的小臉滿是汗水,她張了張嘴,卻是說不出話來,兩眼眨了眨,指了指門外,又喘了幾口氣,才說道“那三姑娘活像個地痞流氓,她竟……”
沈青枝顰了顰眉,“竟是怎樣?”
冬葵緩了緩,繼續道,“她竟還帶了隻雞來,扔在門口,說要請小姐去看殺雞大戲!”
沈青枝看了眼紙糊的木窗,輕聲笑了笑,“哦,這是要殺雞儆猴呀!”
“小姐,你不怕嗎?”冬葵有些詫異。
沈青枝搖搖頭,“沒什麽,走吧,今晚吃隻雞補補。”
沈青枝近來身子虛,特別是這夜裏,總是會夢見與那首輔大人的荒唐事。
她覺著定是她身子出了毛病,得熬些雞湯補補。
想不到這沈府第一個來探望她,送上補品的是欺她最凶的三姐姐。
***
沈青靈領著幫丫鬟小廝浩浩****站在麋院門口,烏壓壓一片,壓得人喘不過氣。
木佟身為府中大丫鬟總管,最得她心,又是端來木椅伺候她坐下,又是替她沏茶敲腿的,這三姑娘儼然一副來看戲的模樣。
她吃著丫鬟遞來的瓜子,眉頭卻是緊緊蹙著,睨了眼一旁的丫鬟,厲聲道,“還不快將那四妹妹給我請來,她不是身子不適,暈倒在人首輔公館嗎?人家當我們沈府是怎樣欺壓她呢?我倒要看看她是如何的弱不禁風!”
那小丫鬟剛來的,嚇得一個勁兒的點頭,哈著腰往那院子跑去尋人。
不一會兒功夫,沈青枝在冬葵的攙扶下徐徐走來,她生得嬌美,一件單薄的白玉蘭刺繡紗裙,樸素無華,但穿在她身上,卻是比沈青靈身上那件鵝黃色襖裙還要亮眼。
縱然黃色在大京是禁色,但還是有些達官貴人家的小姐,傲慢無禮,猖狂至極,冒著險兒的穿。
比起權傾朝野的首輔大人,那小皇帝其實也沒什麽權勢。
但那紅色,卻是正兒八經的無人敢穿,從前,還有人敢成親時穿,現下,首輔大人隻手遮天,紅色已到了無人問津的地步。
上次,沈青靈故意賞給沈青枝的紅色絲綢錦緞,也是想羞辱她,卻不曾想,那首輔大人竟對她包容之極。
上次百花宴沈青靈隻遠遠看了一眼,便起了妒心。
後來知曉她竟入住堤柳街,更是氣得將屋裏頭的名貴瓷器都摔得稀爛。
她惱火,她嫉妒,她恨不得將那庶妹的臉撕爛。
憑什麽,憑什麽她能得到首輔大人的青睞,雖說她是去做女先生的,但沈青靈還是覺得那四妹妹不配。
甚至,她不配得到首輔大人一個眼神的注視。
思及此,沈青靈的眸裏閃過一絲熊熊烈火,她甩了甩衣袖,桌上頭,丫鬟精心嗑好的瓜子仁盡數甩落在地,她起身,走至沈青枝麵前,高昂的揚起下巴,張揚猖獗地瞪著她,“四妹妹,這段日子樂不思蜀了啊?”
沈青枝沒像從前一樣,怯弱地顫著身子。
這次不知是不是她知有人替她撐腰的因故,還是要回揚州的緣故,她竟淡漠地笑了笑。
冬葵也學著木佟,給她端來一張木椅,攙扶著沈青枝坐下。
沈青枝模樣生得俊,這儀態亦是端莊大方,輕移蓮步間,那柔軟纖細的身子,竟是嫋嫋婷婷,搖曳生姿。
沈青靈盯著她那不盈一握的纖腰,氣得牙癢癢的。
方要發作,便被身邊的大丫鬟扯了扯袖子,“小姐,切勿動怒,給那姑娘留下話柄,您先坐會兒。”
這大丫鬟是個機靈的,平日裏沒老替她出謀劃策,口齒伶俐不說,頗為有勇有謀,沈青靈聽完,忙忍住這口氣,坐了下來。
她倒要看看,這柔弱不堪的庶女能掀起什麽風浪來!
她方坐下,冬葵便端來一杯花茶遞給她。
那茉莉飄在水麵,清澈見底的茶湯,看上去尤為香甜。
好啊,這三妹妹頗有心機,定是給她端來杯下過藥的茶水。
她輕嗤一聲,將那茶推至一旁,“我這有茶,不需多此一舉。”
沈青枝接過同樣冒著熱氣的茉莉花茶,掀開茶蓋吹了吹,她輕笑了聲,“姐姐不喝放那吧,我看姐姐近來臉色發暗,眼圈也微微暗沉,定是精神氣兒不足,心頭煩悶吧,這茉莉花茶可行氣開鬱,提神醒腦,美容養顏,姐姐不喝便擱那吧,總歸是要浪費了的。”
那沈青靈一聽這話,眸子眨了眨,乍聽有這般功效,她不禁想起那曾經滿臉是痘,卻被沈青枝一劑良方醫好的曾遊藝,不禁有些心動。
她試探性地望了眼她最為信賴的大丫鬟,直至木佟用銀針試了試那茶水,待至銀針顏色未變,她才放下心來端起那花茶喝了口,溫熱的茶水縈繞在唇齒間,滿是馥鬱芳香。
“姐姐這是做了什麽心虛事兒,竟連一杯茶水都不敢喝了?”
沈青枝端著那杯,一副喜笑顏開的模樣,眉眼間哪還有一絲怯弱,竟端莊優雅得像大家閨秀。
沈青靈忙在心裏說了句“呸”,就她還大家閨秀,一個整日拋頭露麵,勾引男人的繡花枕頭罷了。
“四妹妹說的是什麽話。”沈青靈見她大改往日的柔弱,變得伶牙俐齒了些,忙也跟著笑了下。
卻是皮笑肉不笑。
她盯著茶盞中徐徐飄動的茉莉,這才想起她今日來的目的,瞧瞧,她都快被庶妹帶偏了,她輕咳聲,忙問道,“四妹妹,可知我院子裏的那些知了哪來的?”
沈青枝低頭拂了拂那茶蓋,輕笑道,“不知呢!這知了早些時辰是在我這兒的,也不知是從哪跑來的,更不知是怎的跑姐姐院子裏去了。”
沈青靈被她這話嗆得說不出話來,她一向做事隨心所欲,說話也不過腦子,真當這和人論起事兒來,沈青枝簡單一句“不知”便讓她瞬間啞口無言。
如若她繼續逼問,定是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想不到,她這庶妹竟是個如此心機之人。
沈青枝雖說軟弱,但她善在頭腦清晰。
沈青靈和她恰恰相反。
故而,這兩人鬥起來,沈青靈滿盤皆輸。
這話題聊不下去了,再扯下去,她定是被這庶妹套出話來。
故而她朝下麵的丫鬟使了使眼色,丫鬟立馬按住老母雞的翅膀,將它牢牢按在地上,將鬆了點的繩子又紮得嚴嚴實實。
那老母雞意識到現下危險,忙掀動翅膀掙紮,卻被那丫鬟拎著頭提了起來。
方提起,那母雞便叫個不停,雞毛亂飛,空氣裏都彌漫著一股難聞的腥臭味。
沈青靈看了眼奮力掙紮的雞,眉頭緊蹙,她重重拍了拍麵前的圓木桌,怒罵道,“你這丫鬟,連隻雞都沒本事控製嗎?”
那小丫鬟也是新來的,今兒個一連幾次被主子嚇得半死,委屈得不行,但還是用力控製住那老母雞的翅膀,將它拎了過來。
沈青枝見狀,忙安慰道,“不過是隻雞而已,你且放那。”
那雞被嚇得有了應激反應,一直撲騰個不停,一時之間,竟是到處排泄。
那丫鬟不知為何,對這位四姑娘頗有好感,忙將那雞扔在地上。
落了地,那母雞終於停歇了。
院子裏瞬間安靜下來。
沈青靈被雞攪得心情暴躁,忙欲離開麋院,此刻,她隻想著快快了事,忙讓那一直隱在人群中的老婆子過來殺雞。
那婆子沈青枝自是再熟悉不過,不就是那日欺淩她和冬葵之人。
她心裏頭染上一股子怒火,偏生嘴角還溢著微笑,“四兒多謝三姐姐好意,如今四兒正想著找隻母雞補補身子,這雞一看便是肉質鮮嫩呢,也不麻煩三姐姐替四兒殺雞了,改日我拿到酒樓,直接找個師傅做了便是,四兒今兒個出去必定逢人便說我與姐姐情誼深厚,姐姐擔心妹妹身子,特意抓隻母雞來給四兒補補身子,姐姐真是天性善良。”
沈青靈:“……”
“就是,三姐兒一看便是善良之人。”
冬葵也跟著逢迎一句,說完忙在沈青靈開口之前,將那母雞抱了下去,頓時,院子裏鴉雀無聲。
***
“好一出姐妹情深的大戲,本小姐是去找她算賬的!怎到最後話都被她說了?”
沈青靈氣不過,到了青靈閣,氣得又將屋子裏新添的瓷器摔在地上。
“砰”一聲碎響,在屋子裏回**著,那群丫鬟嚇得大氣不敢出一下。
“小姐,那四小姐如今也是見過世麵的,您先別急,聽奴婢與你從長計議,夫人上次也與您說過,這事兒急不來,您若想做首輔夫人,這心氣兒可不能如此。”
那木佟是個人精,蹲在她麵前,給那人按著腳,一邊動著嘴皮子,又給她講了許多道理。
隻是眼裏的精光卻並不像她表現出來的這般平靜。
良久,沈青靈被她說得心動了。
她垂眸看著麵前貌美如花的大丫鬟,輕聲問道,“木佟,你這般聰慧,我可離不開你呢!”
木佟扯扯嘴角,漫不經心,似隨意又似不經意地說道,“那便請姑娘一道將奴婢帶去堤柳街吧!”
***
沈青靈走了之後,沈青枝便斂了笑意,跟冬葵出了府。
冬葵還未從方才那場大戲中走出來,眼裏含著濃濃的笑意,她摟著沈青枝的胳膊,將頭貼在她肩上,細語道,“小姐,方才您實在是太厲害了,那三小姐被您懟得啞口無言,她是個好麵子的,您提到要宣揚與她的姐妹情深,她愣是沒說話呢!”
沈青枝不知想到什麽,搖搖頭,“那沈青靈不是什麽厲害的,我也不是什麽厲害之人,倒是她身旁那個大丫鬟,看似把一切都做得井井有條,極順服,可她的眼神卻是極具心機。”
冬葵手僵了僵,眼珠子轉啊轉,終於想起那個丫鬟來,“那丫鬟生得挺好看的。”
“嗯。”沈青枝點點頭,“不像個省心的,日後你得多提防她。”
“好,冬葵知道了。”
兩人又閑扯了會兒,竟是走到了那大理寺。
沈青枝不禁想起,那日宋音塵提到的,近些日子,首輔大人都食宿在大理寺,為一樁陳年舊案搞得焦頭爛額。
於是,走至大理寺時,她不禁停下了腳步,望了眼那戒備森嚴的大理寺。
門口有官兵把守,大門緊閉,沈青枝不禁從那狹小門縫裏往裏看了眼。
卻是什麽也看不見。
幾日未見,她竟有些想那人,卻是沒有勇氣麵對他。
不免心想,那日,她的話是不是說得太狠了。
***
“你我二人身份有別,怎能三番兩次行這事兒?這事兒大人日後和新婦行吧,枝枝不是玩物。”
江聿修想起這話,氣便不打一處來,但他又不好對那姑娘真發火。
他也知她心有鬱結,卻不知是她為的是哪般?
她抵抗他的碰觸,可是為了給他那外甥守貞?
如若真是如此,他該怎麽辦?
連著幾日,江聿修都是鬱鬱寡歡,除了審查疑犯,其餘時候皆是神色凝重。
此刻他一邊翻閱卷宗,一邊目光無神地盯著麵前的卷宗。
池和硯提著食盒過來之時,便看見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忙將那食盒“啪嗒”一聲落在他麵前,皺了皺眉,“我說祖宗,我請你來是讓你發呆的嗎?卷宗看完了嗎?爭分奪秒之時,你還在被兒女私情左右嗎?”
江聿修冷著張臉,麵無表情地盯著他,那雙淡漠疏離的眼眸裏似是結了一層冰,凍得人牙都酸痛。
池和硯忙清了清嗓子,挑眉看著他,“你說我說的對不對?這幕後黑手還在外逍遙法外,雙胎目前還杳無音訊,你呢?在這沉迷女色,又被打擊得一蹶不振。”
江聿修:“……”
他握緊雙拳,眼神冰涼凶狠地瞪著池和硯。
池和硯不屑地扯了扯嘴角,“你想不想知曉原因出在哪?”
“說。”聲音冰冷。
池和硯搬了張椅子在他身邊坐下,語重心長地開口,“你呀,追得太緊了,你懂不懂什麽叫距離產生美?什麽叫得不到的才是最美的,你就不要再去死纏爛打了,試試端出你對待其他小娘子的態度來,我保證,那姑娘絕對主動來找你。”
“你這樣死皮賴臉有啥用,那姑娘我看性子古怪,興許還是喜歡你原來的冷酷淡漠呢!”
江聿修沉默不語,眼神靜靜落在那卷宗上,細細琢磨著這話的可實性。
見他還是這副德行,池和硯來氣了,忙用胳膊肘拱了拱他,“你試試看,沒用來找我!知不知道什麽叫做欲擒故縱,欲拒還迎?”
江聿修仍舊沉默。
片刻他心情不悅地起身離開,一張臉冷得生生將池和硯凍得瑟瑟發抖。
***
“小姐,走了。”冬葵扯了扯她的長袖,沈青枝才回過神來,她紅著眼,欲轉身離開。
卻是見那大理寺的大門打開,那高高在上,沉穩霸氣的首輔著一身墨綠官袍,板著張臉走了出來。
他生得極高,那兩個把守大門的官兵比他矮上一截。
兩人見了他,忙哈著腰行禮,那人低低應了聲,便徑直朝沈青枝這邊走來。
沈青枝一顆心瘋狂跳動,幾日不見,那人竟比往日還要英俊幾分,她忙攥緊帕子欲行禮,卻見人直接無視她從她身邊走了過去……
隻留下獨屬於他身上清新淡雅的鵝梨果香味。
沈青枝:“……”
“小姐?大人這是?”
冬葵也不解。
沈青枝不語,隻望著那人離去的身影久久不能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