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枝,要我講你就裝深沉罷了,男人可不能慣著。”
一美豔妖嬈的女子著一身晴山薄紗,斜靠在桌邊酌酒,餘光撇見沈青枝滿臉嬌羞的模樣,忙搖頭,端著杯盞朝她走去,“聽姐姐的,沒錯。”
“香山姐……”沈青枝抿抿唇,一雙水汪汪的眼眸讓人心憐。
沈香山方才一直在一旁默不作聲,察言觀色,此刻見了這小姑娘的樣兒,她也大抵是明白了這姑娘的心思。
忙扯了扯嘴角,在她額頭上輕點了點,“你這妹妹,在上京闖出一番事業後,日後可別忘了替姐姐贖身,讓姐姐去你店裏頭賣香料也好過在此處受人臉色。”
“我知道的。”沈青枝咕噥了聲。
沈香山是這小館裏頭的花魁,賣藝不賣身,善習琴,題詞作畫樣樣精通,是高官們養著打算獻進上京的瘦馬。
但她卻不屈服於命運,也不仰靠那些個男人,隻一心想多學點東西,好有朝一日,去外麵見識世麵,也像沈青枝這般有自己的理想抱負。
“香山,你可不能這樣教妹妹,妹妹,姐姐和你講,男人最喜歡什麽!”
“枝枝,你也來聽我說一嘴。”
“枝枝……”
這幫瘦馬從前便受沈青枝許多恩惠,如今你一嘴,我一嘴,傾囊相授。
就連那些個閨房秘事兒也一股腦兒傳授給來她。
沈青枝離開這小館兒時,臉色緋紅,極不好意思。
見她從這酒館兒出來,冬葵,白沭二人忙一左一右圍在她身邊。
“小姐,來這酒館兒做甚?”白沭不知沈青枝從前與這瘦馬有交,有些困惑。
冬葵睨了她一眼,“白沭,小姐的私事還是不要過問為好。”
沈青枝拍了拍冬葵的手,轉頭看向白沭,微微一笑,“白沭,今日這事,不要告知你家大人。”
白沭沒說話,腦子裏飛快旋轉怎麽應對。
倏然,一道熟悉麵孔自那酒館兒裏走出,俊美柔和的麵孔,頎長高挑的身形,一切都是那般熟悉。
那人手上拿著這把羽扇,著一身月白綢緞廣袖長袍,頭戴綸巾,溫文儒雅。
沈青枝微微一怔,心裏頭閃過一絲熱流,忙提著裙擺朝那人追去。
微風拂過,吹起她烏黑亮麗的長發,她那條竹青湖綢對襟長衫也跟著飄動起來,裙擺微揚,走動間,盈盈香氣撲麵而來。
宋戈正與友人談笑,餘光撇見一傾國少女急匆匆行至他跟前,他微微一愣。
身旁那男子見到這般貌美少女,眼睛一亮,忙用胳膊肘捅了捅宋戈,“筠白,這是?”
沈青枝攥著裙擺的玉手緊了緊,她抬頭仰望著這般玉樹臨風的少年,目光楚楚,顧盼之間令人心生**漾。
“郎君,你上次給我的畫被人調包了。”她委屈巴巴地盯著那少年郎,目光停留在那張俊美非凡的臉上,楞了許久許久。
這張臉和她太過相似,她總覺著在做夢似的。
這天下,竟還有如此相似之人?
宋戈一襲白衣,清俊出塵,溫柔地用扇子給她扇起風,“我又不會跑了,急什麽。”
他的聲音極雅致,清泠泠的,帶著一絲慣有的江南男子的細膩纏綿。
“我叫宋戈。”他回答了她當初問她的問題。
“一幅畫而已,還來向我討債?”他莞爾一笑。
沈青枝瞧他衣服談吐不凡氣質高雅,也不像是那種不近人情的人,便又鼓足勇氣問道,“郎君,那你覺得我們生得這番相似是巧合嗎?”
離得近,男子身上一陣淡淡地香味縈繞在她鼻尖,她頓時有些陌生緊張,腳步往後退了退。
那廂沉默了會兒,隻說了一句,“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我說小娘子,現下流行這種借口搭話了?”宋戈身旁那人笑道。
沈青枝臉皮子薄,有些羞得慌,但今日這郎君身旁另有人在,還是個極嘴碎之人,她又不便再問,忙行了禮道上一聲,“打擾了。”
便拉著冬葵她們離開。
小娘子身姿窈窕,眉目如畫,一顰一笑都甚動人,宋戈身旁那好友看得心癢癢的,忙問他,“筠白,不介紹下?”
宋戈睨了他一眼,通身的寒氣彌漫開來,那友人忙噤了聲。
*
這廂沈青枝回了江聿修在揚州的宅子,心跳還有些劇烈。
她深吸口氣,讓自己靜下心來。
那張臉,她看了便覺得心裏堵得慌,她怎麽也想不通,莫非她娘親還生了個孩子?
那宋戈真是她娘親的另一個子嗣嗎?
她不解。
冬葵端來臉盆,將帕子放在盆裏浸濕又擰幹,拿來遞給沈青枝,“小姐,爺差人送來了些瓜果。”
沈青枝接過帕子擦了擦臉,頭腦瞬間清醒許多,她問道,“他回來了嗎?”
冬葵搖搖頭,接過那用完的帕子放在清水裏洗了洗,“未回呢,衙門裏頭有些事兒,耽擱了。”
“他近日怎老往衙門跑?”沈青枝不解。
冬葵歪著腦袋,思忖了下,“好像在調查什麽案子,具體奴婢也不知。”
洗了把臉,舒服了許多,白沭又喊人送了些冰塊進來,屋子裏清涼舒適,沈青枝心裏頭的石頭也落了下來,她不再繃緊身子,躺在木質躺椅上,吃起瓜果來。
“冬葵,舅母那邊有消息嗎?”沈青枝突然想起林夫人來,忙將冬葵叫了過來。
冬葵正在用那洗臉水澆花,聽到她的話,忙匆匆忙忙跑了過來,“好像正氣著呢,今日連書院都未去。”
沈青枝聽聞,沒再問,過了會兒,又不放心,讓冬葵捎了封信送了過去。
待之做完這一切,那首輔大人也從衙門回來了。
沈青枝聽到門口腳步聲響起時,她嘴裏正吃著桃子,躺在躺椅上晃晃悠悠的,好不自在。
先前的那些煩惱,在靠近他時,都一股腦不見了,腦子裏隻有著對他的盼望。
她好像沉淪了。
沉淪在了他的溫柔裏,這感覺虛晃又真實,讓她一顆柔弱的心,變得愈發小心眼起來,隻想他為她一人而溫柔。
門未關,江聿修踏門而入,便見那姑娘悠哉悠哉地躺著,她背對著他,隻露出一個頭頂,但江聿修卻知道,她自是愜意的。
心裏倏然一鬆,如此便好,她沒有不悅,沒有傷心,就好。
“枝枝。”他走至她麵前蹲下,握住了她的手。
方才江聿修在溫泉池衝了下身子,去除了一身牢獄裏頭的晦氣,換了身幹淨的月白長衫。
明明這人一身沉穩霸氣,穿墨色玄衣最為誘人,但這人穿起白衣來,又像是不沾染世俗的謫仙,他生得極雋美貴氣,隻一眼,便讓人軟了身子。
沈青枝紅唇微張,那桃汁兒還沾在她嘴邊,男人身形一僵,眼底閃過一絲欲色。
他伸出粗糙的大拇指指腹,緩緩覆上她的紅唇,輕輕替她拭去汁水。
沈青枝卻是伸出舌頭,輕舔了下他的手指,怯生生道,“大人,換這裏不好嗎?”
纖纖玉手落在他的薄唇上。
男人眸色一暗,逼近她,薄唇輕啟,“小妖精。”
紅舌舔著他的指腹,玉手揉著他的唇瓣,任是誰都不禁受不住這**。
但江聿修是誰,他一心想保全他小姑娘的名聲,讓她不被人議論紛紛。
故而,再穀欠火焚身,他也能忍住衝動。
控製不住穀欠火,不考慮一切,就妄自一晌貪歡,那是不負責。
但他還是依著姑娘,湊近她,輕挑起她的下巴,薄唇覆了上去。
他將她壓在那躺椅上,兩人呼吸淩亂,她的綠裙纏繞著他的白衫,她玲瓏精致的玉足被他握在手中,她最近被他養得有些嬌氣,一直哼哼唧唧的,在他懷裏蹭來蹭去,手也不老實。
真是不知從哪學來的,竟往他敏感處**。
江聿修被她弄得呼吸一窒,忙抓住她作亂的手,“枝枝,別動了。”
沈青枝實在費解,水汪汪的眸子裏滿是無辜。
“門開著。”男人額頭有薄汗落下,落在了沈青枝鎖骨處。
“滴答”輕輕一聲,竟暈了開來,像是開了朵花。
長指落在那處,輕輕拭去,沈青枝被他碰得哆嗦了下,忙推開他,從躺椅上爬了起來。
她偷偷摸摸地躲在他身後,望了眼門口。
“無人,枝枝放心。”男人一把將她從身後撈出,摟進懷中,點了點她的鼻子,“在這裏開心嗎?”
“大人,你怎麽老問我這個問題?”沈青枝嘟嘟嘴,有些不悅。
江聿修見她這番嬌氣憨厚的模樣,放下心來,還有心思懟他,看來被他養得放開了些。
沒那麽脆弱,遇著事情就哭哭啼啼,心梗發作了。
他笑著輕撚著她的耳垂,目光落在耳上那顆細小的痣上,柔聲道,“明日我約了蕭何過來,給你看看身子。”
沈青枝聽這話,忙抬眸,有些詫異,“木木她爹在揚州?”
男人搖搖頭。
“那是特意來為我看身子的?”她不可思議。
“嗯。”
小姑娘趴在他胸口沉默了會兒,聽著他滾燙的心跳,徐徐問道,“大人,我值得嗎?”
江聿修沒回話,而是握住她的手,將她一把打橫抱起,先去將那梨花木門關上,才拖著小姑娘的後臀將她放在了一旁的書桌上。
沈青枝坐在那書桌上,忙摟住他精瘦的腰,眼眶泛紅,“大人,您的恩情我……”
江聿修一把拖著她的後背,換了個姿勢,讓她的後背對著自己。
“枝枝,你不知你有多好,怎會不值得呢?”
他溫柔灼熱的話在耳邊響起,沈青枝心裏頭一暖,下一刻,卻是感覺自己被他整個從後麵抱住,他暗啞誘人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枝枝,我想為你作幅畫。”
“嗯?”她不解。
“在你後背——作畫。”